于不同的人而言,所處一個地方做的事情也不同。
道宗難得來一次,很多人都會借助這個機會感受這里的環境,進行修煉,甚至是向前輩討教一二。
他們是掌門,道宗自然也會厚待。
可也有那么一些人,根本不在乎這些,比如臧龍,朱凌,水飄柔和葉洛靈等人。
星空下,天炎驚玄倉五脈聚集在一起。
天字一脈:天一門臧龍,天飛門朱凌,天林門澹臺雁,天風門東門真,天西門白童。
炎字一脈:炎陽門馮爻,炎畢門何謂,炎空門韓云憶,炎火門竇華年,炎土門東郭彬。
驚字一脈:驚云門寒冰,驚天門葉洛靈,驚兆門岳嶧山,驚風門王爍。
玄字一脈:玄鱗門林澤宇,玄水門水飄柔,玄玉門風在天、玄空門周建。
倉字一脈:倉龍門滄海,倉木門牛柏,倉笑門邰偉。
除了牛柏與無憂的師父林澤宇不在,其他人盡皆在座。以此可見,五脈之中以天、炎字兩脈人數多一些,又以倉字一脈人數最少。
“……夫信者道之根,敬者德之蒂。根深則道可長,蒂固則德可茂。然則璧耀連城之彩,卞和致刖;言開保國之效,伍子從誅……”
岳嶧山侃侃而談,“不知諸位可有什么想法?”
玄水門掌門水飄柔微笑道:“若說這‘坐忘論’,當以驚字一脈最是喜歡,墮肢體,黜聰明,離形去知,同于大通,此謂坐忘。”
臧龍淡然道:“信道者,方得以修。坐忘一則,便是信道。人于天穹下,必在五行中。經歷繁雜俗事,磨礪心性,方可斷緣。”
葉洛靈笑道:“敬信、斷緣,就是坐忘論的基礎。自此,方可固守本心,待未來‘真觀’‘得道’,方是大成。”
倉龍門滄海笑道:“得道者,散一身為萬法,混萬法為一身。形神統一,修長生不死身。到那時,神通無邊,智慧無垠。是大道者,是為極圣。”
眾說紛紜,皆為外人不可得知的精妙奧義。
王爍聽的頭大,這坐忘論他可沒有看過,也沒有聽過。現在聽著,的確發懵,一陣迷糊。
寒冰言道:“仙途茫茫,神道渺渺,何處得尋?”
朱凌沉吟道:“若得大道顧,也許可以窺探一二。只是我輩資質有限,今生只怕難得一見。”
岳嶧山笑道:“經中有云,夫法之妙者,其在能行,不在能言。行之則此言為當,不行則此言為妄。”
這一次王爍聽明白了,說的多,不如做的多。說而不做,則是虛妄。
有人愿意說話,有些人雖然來了,卻不想說話,只是冷眼旁觀。聽聽一些話,看一看一些人。
諸人坐而論道,便就是要看看彼此之間的差距在哪里。
無須藏私,也不需要藏私。
以己身之道,印證彼之道。
王爍選擇沉默,主要也是插不上話,他只是有些好奇,真的有仙嗎?
玄玉門風在天言道:“沖虛經中有言,昔者圣人因陰陽以統天地。夫有形者生于無形,則天地安從生?故曰:有太易,有太初,有太始,有太素。太易者,未見氣也:太初者,氣之始也;太始者,形之始也;太素者,質之始也。氣形質具而未相離,故曰渾淪。”
“可于當世,不通,不明,那么我們當如何?”
眾人若有所思,倉笑門邰偉言道:“當尋蹤解密,尋求自身,尋求天地大秘。”
王爍悄悄活動了一下,坐的身子都僵硬了,抬頭看天,都快子時了。
可這些出身高貴的掌門,似乎有說不完的話一樣。
這些人又一次讓王爍有了新的判斷,他以前以為出身富貴就像劉皓、宋柏林那樣。但是看到這些人,聽到這些人說的話之后,王爍覺的自己有些坐井觀天了。
于天,于地,于我方面,他們眼光更遠,更獨到。
同是富貴家,卻也是萬般人,不可一言判之。
“算了,又何須他們說的到底是什么呢?管好我自己也就行了吧。”
王爍心底輕笑一聲,無須執著,這么一想,整個人的心情頓時舒暢了許多。也不覺的自己的見識,出身都比他們差了。
別人的終歸是別人的,再好也不是自己的。
自己的便是再差,那也是自己的。
王爍眼觀鼻,鼻觀心,這些人見識非常的豐富,他早已聽不懂。
葉洛靈笑道:“好了,好了,都說了大半夜了。道宗的靈釀,可不是尋常地方可有的。”
臧龍撇嘴,“只怕你喝不得。”
“誰說我喝不得?”
葉洛靈叫囂,“賭嗎?”
聞言,王爍頓時醒了神,又賭?這丫頭是天生的賭徒嗎?
臧龍來了脾氣,“誰怕誰啊?你喝一杯不倒,我給你一枚靈丹。你喝一壇,我給你一百枚靈丹!”
葉洛靈喝道:“說話算話?”
臧龍冷哼道:“你放心,我臧龍說過的話,就是把天一門賣了,這靈丹我也給得起。”
葉洛靈叫道:“大家有一個算一個,咱們分五脈,看那一脈喝的多。到時候按杯數算靈丹,玩不起的可以先說話?”
王爍忙舉手,葉洛靈瞥眼,“你怎么了?”
王爍干笑道:“我玩不起。”
開玩笑呢?
一杯一枚靈丹?他王爍可不能夠和這些人比。
“你輸的算我的。”
葉洛靈撇嘴,“放心,你要是贏,我還多給你點丹藥。”
岳嶧山從旁邊抓起一個酒壇,大概有一尺半高,之前王爍倒是沒有在意過。
葉洛靈伸手抓住,岳嶧山又在身后拿出一個托盤,上邊都是一些碧玉酒盅,盅口不過拇指大小。
王爍一看,嚯,這可以喝啊。
別說一杯了,一百杯也不在話下啊。
葉洛靈玉手輕揮,酒水悄然飛出,落入酒盅。看那個量,每一盅其實也就五六滴的模樣。
“臧龍掌門,咱們可要說的到做的到。”
葉洛靈嬌笑:“我們先來一杯?”
臧龍冷哼一聲,“我也很好奇,這神仙醉到底有什么奇特之處。既然你有這個心情,那就來吧。”
話落,揮手卷起一個酒盅落入手中,一飲而盡。
葉洛靈自然不甘示弱,也自仰頭喝了下去。
只不過,她仰過去的頭,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撲通!”
葉洛靈摔倒在寒冰的懷里,寒冰揮手卷起掉落的酒盅,將葉洛靈放正,靠著自己的肩膀。
王爍眼睛不由一瞪,葉洛靈面色潮紅,呼吸卻非常舒暢。
這是……
喝醉了?
再回頭看臧龍,后者搖搖晃晃,頭一低,直接坐在那睡著了。
“臥槽,典型的一杯倒啊。”
王爍心底怪叫一聲,這‘神仙醉’到底是個什么玩意?
岳嶧山微笑道:“王爍,你也來一杯吧。在外邊是喝不到的,這是道宗專有的。”
倉龍門滄海哈哈一笑,上前端起一酒盅,“我也來試試。”
結局是,他也是直接就地一躺,甚至開始打呼嚕了。
王爍心底錯愕,忍不住端起一杯酒,氣味芳香,一股讓人陶醉的酒香縈繞識海,浸透靈魂。
“好奇特的酒。”
王爍震驚,與這‘神仙醉’相比,以前喝的酒,簡直就是刷鍋水。
岳嶧山笑道:“慢點喝,別急。”
王爍猶豫,可還是忍不住小飲,可畢竟也沒多少,這一喝自然也是喝完了。
那是什么樣的感覺?
王爍臉色發紅,酒水如化為了一條氣龍,這條龍在體內翻江倒海起來,卻又不是難受的那種滋味。過完身軀,再入識海,端的奇妙無比。
王爍左手一握,竟然運轉不了破空決進行壓制。
岳嶧山笑道:“不要抵擋,這酒氣可是靈丹級別,有洗滌心靈的妙處。”
王爍頷首,任由酒氣于體內回蕩。
“嗝。”
王爍打了個酒嗝,只覺的天旋地轉,大著舌頭道:“這酒,厲害。”
玄水門水飄柔嬌笑道:“想不到王掌門還是海量啊?小女子不才,王掌門我們喝一杯怎么樣?”
王爍強打精神,顧及到水飄柔的面子,只好同意,岳嶧山則幫忙倒酒。
放下酒盅的那一刻,水飄柔俏臉一片嫣紅,她也醉了,可情況卻竟然比葉洛靈好了許多。
王爍雙眼開始發紅,喝道:“來,誰敢和我拼酒?”
天飛門朱凌挑眉,“喲?上頭了,我來會一會你。”
朱凌倒下,澹臺雁倒下,東門真也倒下了……
“來,再來。”
王爍搖搖晃晃抓住酒壇,“贏的,我給你們靈丹。我……我告訴你們,別……別看我……我們驚風門落魄。靈……靈丹,我有的是,今天……今天不醉不歸。”
炎字一脈受不得挑釁,上前拿酒盅,也自紛紛坐地不起。
月光下,王爍搖搖晃晃走到每一個人身上,“雖然……雖然我們第一次見,可……可這酒喝足了,以后……以后就是朋友。來,來喝。”
寒冰靜默,許久才道:“我看出來了。”
岳嶧山笑道:“我也看出來了。”
寒冰嘆息,抱起葉洛靈往外走去,“這家伙酒品不太好,都開始耍酒瘋了。你一會照看一些,我先把她回去。”
“砰砰砰!”
王爍一把握住龍嘯狙擊槍沖天開槍,“走……走什么走,喝,喝酒。”
道宗四處紛紛有人挑眉,有人在道宗動手嗎?
“諸位稍安勿躁,只是有人喝醉了。”
有聲音響起,透著深深的無奈,那是玄老的聲音。
“誰……誰說我耍酒瘋?我……我酒品……我酒品……酒品人品都……都好。”
王爍搖搖晃晃,抓住龍嘯狙擊槍再度瘋狂開槍,如星光燦爛,于高空炸開。
岳嶧山無奈道:“王爍,少喝點吧。神仙醉喝多了,也傷身體的。”
“啥?傷身體?”
王爍瞪著猩紅的雙眼,叫道:“我身體好著呢,我告訴你們,別看我是大氣師,大宗師的一掌我都抗的住。我的身體,結實,特結實。”
“不信的話,我給你們看看。”
撕拉!
王爍伸手,一把將自己的衣物全部撕碎,“你們……你們看,我……我身體多……多健康。”
“咯咯。”
還稍微有意識的水飄柔掩嘴直笑,“王掌門,你醉了。”
“沒,我沒醉。”
王爍擺手,“來,我們接著喝,不喝就是不給我面子。菜沒有,但是今天……今天我們酒管夠,絕對管飽。”
道宗四處有人沉默,特別是那些元老。
哪里能夠不知道這邊發生的事情?
“這混小子,怎么就不知道他還有這么犯渾的時候呢?”
驚老氣的咬牙跺腳,“真是把老子的臉都丟盡了,小王八羔子,等你醒了,我非揍你一頓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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