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能幫什么忙?”
王爍只是將書信拿在手中,并沒有打開。“我不過就是一位小小的驚風門掌門,軒照門雖非名門大派,卻也不是我能夠隨意干預的。”
端木榮雪焦急道:“王爍,這世間還能夠愿意為這種事情出手的,也只有我們這些相熟的人了。你這個時候可不能夠袖手旁觀啊,而且很多事情都與那個無辜的孩子無關啊。”
王爍輕語道:“抱歉,這是軒照門的家事。我出手,不合規矩。另外,該做的事情,我也已經做了,自認仁至義盡了。”
端木榮雪一把拉住王爍手臂,急切道:“王爍,那畢竟是一條人命啊。一旦軒照門徹底放棄,他活不了多久的。很有可能明天,后天,就會徹底死掉啊。”
王爍沉默,這個事情本就不是他能夠辦到的不是嗎?
他當時付出了那么多心頭血,險些讓自己斃命,更是休養到現在,心頭血也并沒有完全恢復。
王爍看向端木榮雪道:“即便我把他帶出來又能夠如何?你覺的,我還有真龍血可以給予他嗎?”
他王爍,體內僅存的哪一點真龍血,早就吸收的一干二凈了。
如果再想從他的體內抽出一絲,只怕真的需要把自己給煉了。
“可是……”
端木榮雪松手,眼眶發紅,她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那畢竟是逝去的人所求的事情,她想幫忙,可想來想去,還有這個能力的人,也僅僅只有王爍了。
煉龍子,最開始的確是轟動一時,令許多門派矚目。
可最后呢?
卻成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煉龍子失敗,風煙門因為這個事情損失奇大,更是和軒照門翻臉了。而軒照門也丟人丟大了,那個孩子就是他們有能力救,那也是不想救的。
因為,那是一個恥辱!
如同一泡屎糊在了臉上,怎么也洗不干凈。
死了?
那再好不過了。
小雅看向王爍,沉聲道:“你何不看看她留下的最后的話?”
王爍握緊書信,淡然道:“有必要嗎?”
無度輕語道:“王兄,孩子是無辜的。況且,你也可以看看到底寫了什么不是嗎?人生本就是拿的起,放的下。而且,你也早已放下了。若是真有那個能力救人一命,也是幸事。”
王爍沉吟,最終緩緩打開書信。
“見信如唔:端木小姐,相信你收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而我這短短的人生,鬧出的笑話也必然早已傳遍四方。”
“嫁入風煙門,無愧培養我的風煙門,無愧我穆家。只愧對王爍一人,有愧尚不自知,又于其后求他幫忙,此為罪,也必遭人鄙棄。悔與不悔,于我而言,太過奢侈。”
“我當謝絕于天下,以我之死明心志。”
“然,作為一位母親,便是死,也放不下我的孩子穆火。煉龍子失敗,風煙門必定舍棄,軒照門即便礙于顏面收留,也必是心生厭惡。我茫然于世,這世間已無我可求、能求之人,唯有求你照看一二。若是可以,便是從軒照門接出,送入尋常百姓家,我死亦無憾。”
“勞煩你代我向王爍說句對不起,因為我沒有任何臉面站在他的面前,說上哪怕一個字。”
“若有來世,當銜草結環報答一二。”
“穆紅,敬上。”
王爍沉默,已無可求,能求之人嗎?
是啊,那是何等的孤獨?
就好像,看著那熟悉的天穹,突然發現原來自己已經是孤單一人,曾經的一切都消失了。再回首,你已無人可說話,無人會幫助你。
端木榮雪沉聲道:“你現在明白了嗎?她是為了證明自己并沒有害你,她是真的不知道你去了之后會發生那種事情的。所以,穆紅選擇自絕在風煙門山前,她就是想通過這種方式告訴你,她真的很抱歉,她只想證明她不知情,哪怕是用她的命來證明。”
以死明心志……
用她自己的死來證明一件事情,她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但是,她已經沒有臉面站在王爍面前去解釋,哪怕只是一個字。
所以,她只能走上極端。
王爍沉默,垂下了雙手。
他完全可以想象到穆紅的處境,穆紅的心情。因為,那種感覺王爍也有,那種陌生的感覺會讓人恐慌,會讓人驚懼,害怕。到最后,心就如死了一般。
諸戈、牛柏盡皆沉默。
這些事情,都是看著發生的,又如何不明白?
那時,他們也暴躁,也惱怒王爍的不顧及自身。但是現在想來,人都死了,又還有什么呢?
牛柏抿嘴,開口道:“即便如此,我也不贊同老王去軒照門要人。因為這***根本就沒有道理可言,反而會讓驚風門和軒照門的關系更僵。端木小姐,你是飛雪門,你們人多勢眾,可你看看我們,還他娘的有什么?”
“說句難聽的,我們幾個死了,驚風門、倉木門就等于徹底滅了。”
端木榮雪囁嚅,低頭道:“我也知道你們的情況,可我也是真的沒有辦法了。這是她的遺愿,如果不是沒有辦法了,她也不會寫信給我。”
話落,端木榮雪抬頭看向王爍道:“王爍,你真覺的,一切真的是她的錯嗎?她處的環境,本來不就是這樣嗎?若是那時,你不救她,甚至是殺了她,又何來今天的事情?”
“我說這話,并非是說你救人是錯。我只想說,所有事情一飲一啄自有定理。若非墓葬之地的事情,那今日的她必然也還活著,或許我們和她不會是朋友,但是她卻可以相安無事,難道不是嗎?”
諸戈沉吟道:“小姐,王兄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實在是沒有時間去軒照門。關于挑戰的事情,難道你不知道嗎?”
端木榮雪一愣,“什么挑戰?”
諸戈當下解釋了一番,端木榮雪不由吃驚,“還有這種事情?”
牛柏好奇道:“你竟然不知道?”
端木榮雪茫然搖頭道:“我不知道啊,我收了書信,收買了人之后就幾乎是閉關狀態了啊。而且我也是服用了真龍血,我當時也有些擔心我父親會不會也動了煉龍子的想法,所以很多事情,我都沒有時間關心,只是一味修煉。”
小雅蹙眉道:“那要是這樣的話,王爍的確不適合再去辦這個事情了。”
王爍現在的情況,必須是全盛的狀態,隨時應變可能會爆發出來的事情。
牛柏看向無度道:“無度,你在這個時候應該是最清醒的吧?要不,你幫忙拿個主意?”
無度輕語道:“雖有為難之意,可終歸死者為大。若是可以,當幫上一幫,不求圖一回報,但求圖慰藉亡人。我所學之法,只為一個‘度’字。度的是世人,也度的是自己。”
諸戈眉頭緊皺,沉聲道:“可這種事情,太過不合情不合理了。我們沒有道理去要人,身為軒照門的一份子。就是掌門要殺要刮,別人又怎能夠直接干預?況且,如果現在有了爭斗,又將道主的話置于何地?”
道主有言,三年之內門派之間不可有任何爭斗。
如果王爍前去,必然有爭斗,那是上門挑釁,這個事情怎么處理,都是王爍理虧。
況且,那三年本來就是保王爍的。
豈不是,到時候兩邊不落好?也讓道宗那邊覺的他王爍不識趣嗎?
王爍苦笑連連,眾人所言盡皆在理,就是他王爍也拿不出個主意來。
于情于理,他王爍都已經做的夠多的了。再去往上湊,就顯的有些太不要臉了。
“胖子。”
王爍扭頭看向牛柏,“錢都在你身上吧?”
牛柏點頭道:“在啊,出門帶了一千萬兩,不是說好了要去買點靈器嗎?如果有的話。”
“給端木小姐一百萬。”
王爍輕語,“有錢能使鬼推磨。”
端木榮雪一怔,不解道:“這是?”
“給你收買的那個人,讓其將人偷出來送出去吧。”
王爍沉吟道:“一百萬兩黃金,足以令無數人瘋狂了。而且,即便人消失了,也不會有人在意的。”
頓了一頓,又道:“另外,我再給你一枚百草丹,這是我能夠做到的極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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