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爍站在石門外，那聲音多少讓他覺的有些熟悉。
是……
“慕楓？”
王爍心底暗驚，他真的有點不明白，龍神教到底是怎么去研究慕楓這么一個大活人的。
“請。”
領路的半妖伸手，石門緩緩打開，他并沒有再向前走去。
王爍與無度對視一眼，這才邁步進入石室內。
這一出石室，只有一丈見方，房間四個角上有鎖鏈垂下，鏈接著最中心的一位男子，不是慕楓又是誰？
如今的慕楓雙眼赤紅，口中發出凄厲的咆哮聲，那聲音中充滿了憤怒，殺意。
在慕楓的身前，一位全身籠罩在黑色斗篷下的人盤腿端坐，他的身上有灰色的氣流不斷與慕楓纏繞在一起。
“來了？”
那人開口，聲音略顯老態。
王爍看了一眼，斗篷下，能夠看到的只是一張惡鬼面具，根本就看不到這人是什么模樣。當下只好道：“不知道叫無度前來，是有什么事情要做嗎？”
“度化他。”
斗篷男子淡然開口。
“度？”
王爍一怔，“你們不就是要研究魔佛嗎？度化了還怎么研究？”
那人卻又不說話了，只是安靜的坐在地上。
王爍蹙眉，無度輕語道：“這人是佛宗門派的人，自身也有佛學造詣。既已成魔，便是心魔強過自身的佛性，想要真正度化，很難，因為自身本就擁有，會產生排斥，即便不排斥，因為自身的緣由，對佛經本身就有一定的免疫。而且他也并非是讓我真正的度化他，而是要感受其中的變化。”
那人這才扭頭掃了無度一眼，“小丫頭，倒是有點聰慧。”
無度上前，站在慕楓一側，慕楓瘋狂掙扎，扯動鎖鏈嘩嘩作響，“吼！”
注視了一番，無度心底不由暗嘆，魔化的真的很嚴重，連人性都快完全喪失了。
隨即，無度就地盤腿而坐，手持古靈木魚，誦經聲空靈，環繞整個石室。
這是度人經，王爍以前也聽過，那時也是為了化解王爍體內的魔性。
而這一次，是王爍第二次見。
片刻后，無度誦經之時，自身的佛元已經開始涌動起來，并且隨著每一個字符的響起，紛紛化為了經文將慕楓重重纏繞。
“吼！”
慕楓神色猙獰，歇斯底里咆哮，他的身上也有佛元涌動，正在與無度對抗。
就是現在的王爍，他也完全認不出來了。
王爍走到一旁，靜靜的看著慕楓。
慕楓的情況遠遠比他嚴重的多，脖子上就有許多奇異的黑色紋路呈現，那是順著血脈出現的。
“實力現在變的好強。”
王爍心底訝然，如今的慕楓竟然快成天師了，這成魔之后的實力，竟然可以令實力提升的速度達到這個地步，怪不得以前會出現魔這一脈。
“如果我被三宗煉魔圖吞噬的話，那么現在的我……”
王爍忍不住打了個冷顫，要是那樣的話，只怕他現在就和眼前的慕楓一樣，什么也認不出來了，只是成為了純粹殺戮的怪物。
王爍的目光又落在那人的身上，發現在無度誦經的時候，對方周身的灰色氣流越發的旺盛，此刻竟然開始鉆入慕楓的體內。
石室內，唯有慕楓憤怒的咆哮聲。
王爍發現，慕楓好像連說話的能力都喪失了，看來真的是魔化的太嚴重了。
木魚的聲音永遠都是那么的有節奏，明明沒有慕楓的咆哮聲大，卻完全壓制了慕楓的聲音。
這個過程，不會只是單純的一時半刻。
而是整整一天的時間！
無度俏臉發白，之前就受過傷，此刻神色中已經透著疲憊。
“今天先到這里吧，明天繼續。”
斗篷男子開口，抬手間，濃郁的灰色氣流從慕楓的身上回到了他的體內。
無度停了下來，嬌軀微顫。
王爍忙上前將無度抱在懷里，別以為這誦經真的只是念書一樣，實際上非常耗費心神和佛元。
無度蒼白的臉上抹上了一片殷紅，想要掙扎開王爍的懷抱。
王爍低聲道：“你再掙扎，我就直接松手，讓你直接掉地上了。”
無度嘟嘴，這才沒有掙扎，只是將臉埋在了王爍胸前。
“王掌門。”
王爍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斗篷男子再度言道：“敢問，你對換頭術有什么想法？”
王爍一愣，扭頭道：“前輩竟然會問在下這種問題？”
斗篷男子言道：“能夠輕易說出排異這兩個字，便是你的兄弟也沒有說出來過。或許是他們忘了，也或許是他們根本就不知道。”
王爍沉默，斗篷男子言道：“若是王掌門對本教有貢獻，無論你的選擇是什么，我們都會是朋友。”
王爍雙眼微瞇，這話是什么意思？
變相威脅嗎？
王爍低頭看著懷中有些昏昏欲睡的無度，此地是龍潭虎穴，他不能夠讓無度、牛柏有任何危險。
王爍轉身，站定，“敢問，是不是在換頭，換內臟的時候，竟然會有人死去？即便你們不斷改進術法，可那種事情還是無法解決。”
斗篷男子起身，眼中有訝然之色涌現，“王掌門，你說的沒錯。”
“因為，人的血液有別。”
王爍輕語。
“有別？”
斗篷男子不解，“怎么說？”
“以人而論，不同的人就會有不同的血液類型。”
王爍言道：“大眾的情況下，是有四種血液類型，當然也不排除有那種類型非常稀少的血液。而不同的血液混合在一起，勢必會起非常大的反應，這個反應是需要一定時間的，并非是瞬間完成的。”
斗篷男子雙眼微瞇，“你是說，血毒？”
“血毒？”
王爍一怔，想了想便道：“大致如此吧，不同的血液混合在一起之后，就會導致血液出現異變，從而出現致命危機。不過修士都有強大的力量，會不會出現好的異變，我說不了。”
“以人而論，尚且如此，那么以獸與人之間的交替，又可想而知？”
王爍頓了一頓，又道：“不同的血液之間有排斥，不同的身軀自然也有排斥，而血液是主導。”
斗篷男子沉吟道：“可有具體癥狀？”
“這個我回答不了你，因為我也不清楚，只是知道這簡單的常識。”
王爍搖頭。
斗篷男子頷首道：“那么請問，對于排異，你有什么看法？”
王爍言道：“請問，為何你受了外傷之后，愈合之后，不會再有任何情況發生？”
斗篷男子點頭，“明白了，是為‘一’，同一體。若想解決掉換頭術的排異，需要令不同的個體，擁有共同的個性。而血液是一個核心，看來需要凈化的手段，當其中一個變成白紙一樣，自然也就好解決的多。”
王爍遲疑，因為這話他已經快聽不懂了，所以索性選擇不回答了。
斗篷男子在原地走動了一番，看向王爍笑道：“你盡管放心吧，待這個魔佛的事情解決之后，你們可隨意離開，若以后有龍神教的人為難你，可報我的名字，冷奕。前提是，你不能夠危害到龍神教。”
王爍重重點頭，他不知道自己的這些話會不會害死許多人。
但是，他沒有辦法。
即便他不說，以龍神教如此超常的理念，早晚也會發現這個事情。
王爍心底暗嘆，“我們先告辭了。”
冷弈頷首，“請回去好好休息吧。”
王爍走出石門，不由下意識的向里邊看了一眼，冷弈還站在原地，但是他卻看到了慕楓抬頭看向了他。
那猙獰的眼中，隱隱有深深的乞求，更多的卻是絕望，他的嘴輕動，沒有聲音響起，只有口型。
“求求你，殺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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