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誰?
我現在哪兒?
我剛才做了什么——
這個人生三問,此刻適用于三個人。
我是李南方。
我現在溪里,暗中保護某個女人能安全回青靈縣,她卻被菩薩蠻抓住了,老子只好現身威脅她敢胡襖,就扭斷她的脖子,結果——卻把積攢了好多的邪火,都發在了她身上。
眼神恢復正常的李南方,眨巴了下眼,看著倒掛在他身上的菩薩蠻,心中苦笑。
他必須得承認,當他看到菩薩蠻后,又想到了漢城藏龍山下的藏龍河邊,曾經和她做過什么。
菩薩蠻對他來,貌似沒多大的意義,就是個美女罷了。
可她對黑龍——沃草,那就是最能肆無忌憚踐踏的對象。
在剛過去的一個多時里,黑龍左右了李南方。
老黑在獲得大滿足后,搖頭擺尾的休息去了,把爛攤子留給了李南方。
月色,好亮。
我是菩薩蠻。
我現在溪里,終于抓到對惡魔有著大用處的女人后,正要帶她走,讓李人渣從此每一刻都后悔曾經傷害過我時,他出現了。
我本來該挾持楊甜甜,讓他自廢武功,再帶回竺,從此把他當奴才,享用終生的。
結果——我卻莫名其妙的臣服在他腳下,使出渾身的本事,討好他,希望他能對我滿意。
我怎么會這樣?
菩薩蠻緩緩睜開眼,看著皎潔的明月,淚水自眼角滑落,滴落在了水里。
無論她有多么痛恨,害怕李南方,都不得不承認,當他們見面后,她能做的,就是使出渾身解數,來討好他。
這一輩子,只能這樣。
這也顯得,菩薩蠻對李南方的痛恨,就是個大的笑話。
讓她無地自容。
只想拿刀抹了脖子。
尤其,岸邊還有個女人,正雙眸眨也不眨的看著她。
輕風吹過。
撩起的幾根秀發,打在了楊甜甜的臉上,讓她不知停頓多久的腦思維,緩緩運轉起來。
我是楊甜甜。
我正站在溪邊,看著那對男女,在水里做那種不可描述的事。
我在這兒看了多久?
幾秒鐘吧?
可我的腿,怎么站的麻了——
我為什么,要看他們,在這兒做那種羞羞的事?
而且,我還希望,我也——
楊甜甜想到這兒后,突覺心臟狂跳了下,血液飛速運轉起來,無法形容的羞愧,讓她只想一頭撞死。
她抬手,剛要捂住臉,卻聽到一聲稚嫩的咆哮。
她下意識的看去,就看到一個孩子,高舉著圓月彎刀,乳虎般從灌木叢內跳出來,撲向了她。
今晚的月亮,好圓,好亮。
借著月色,楊甜甜能看到孩子的臉上,滿是毀滅世界的殺意。
她嚇壞了。
楊甜甜發出一聲尖叫,轉身就跑。
砰!
因她石雕般站在溪邊,一分錢都沒拿,就觀摩了長達一個多時的愛情動作片,兩腿久久沒活動后,血脈運行不暢,已經麻木。
她突然間轉身,邁步就跑。
大腦中樞下達的命令,倒是特準確,可她的反應,卻慢了好幾個節拍。
動作不協調下,她乒在地上,腦袋撞在一棵樹上后,干脆的翻著白眼昏死過去,就特正常了。
羞生只需一刀,就能砍下楊甜甜漂亮的腦袋。
別看他只有幾歲,可那把圓月彎刀,卻鋒利異常。
羞生平了楊甜甜身邊,縱身從她身上跳了過去。
楊甜甜在羞生眼里,就是根木頭——
這一刻,羞生的世界里,只有被辱的親媽,和那個該死的惡魔!
他要殺了李南方。
“羞生,回來!”
春娘這時候也反應過來了,看到羞生撲向溪那邊后,嚇得尖聲大劍
春娘的叫聲,讓剛回到現實中的菩薩蠻,瞬間就徹底清醒。
她倒看這個世界——
看到她全部的希望,她的整個世界,她所有精神的寄托,她生命的延續,那個的人兒,正高舉著彎刀,乳虎般的撲來。
“羞生,這是要幫我殺李南方。好兒子!”
菩薩蠻驀然明白后,狂喜后,卻忽然感覺,心臟要從嘴里跳出來。
可跳出來的,則是哀嚎:“羞生,別過來。”
羞生眼里只有惡魔李南方,誰的話,他都不聽。
他滿腦子都是要砍死這個惡魔,拯救親媽的思想。
羞生年齡雖然,可特出色的基因,以及菩薩蠻特殊的撫養方式,讓他要比同齡孩子,高了接近一頭。
尤其羞生的思想,更是成熟的可怕。
就像他撲殺過來的速度,相當快。
被風吹起水面上的漣漪,還沒完全散開,羞生就已經平溪邊,雙手高舉著圓月彎刀,再次發出稚嫩的暴喝聲:“李南方,放開我媽。老子,要殺了你!”
沃草,這兔崽子年齡不大,怎么如此兇悍?
這么,就敢持刀殺人。
早晚,長大了也是個禍害——李南方很驚訝,眉頭皺了下,有冰冷的神色,在眼里一閃即逝。
在楊甜甜看來,羞生就是個惡魔。
可在李南方眼里,這就是個一巴掌就能抽死的崽子。
現在抽死崽子,也免得他長大后去害人。
尤其他還是菩薩蠻的兒子。
羞生撲了過來,圓月彎刀,在月色下泛起森寒的光芒,對著李南方的腦袋。
李南方桀然一笑,左手依舊勾著菩薩蠻的纖腰,右手抬起。
雖特想抽死這崽子,以免他長大后會害更多人,但李南方就算再怎么沒人性,也不好殺一個幾歲的孩子。
不過,一巴掌抽斷羞生的頸椎,讓他活到一百歲,也只能坐在輪椅上,再也無法害人,卻是沒啥心理壓力。
李南方右手即將抽出去——菩薩蠻啞聲尖叫:“李南方,這是你兒子!”
什么?
李南方一呆。
他呆他的,羞生砍來的刀,卻沒絲毫的停頓。
電閃般!
“他是你的兒子,姓李,名羞生,李羞生。”
菩薩蠻哭著喊出這句話時,李羞生砍來的圓月彎刀,刀鋒已經碰到了李南方的脖子皮膚。
就算再過一萬年,也沒哪個幾歲的孩子,能用刀在和李南方正面對敵時,能砍下他的腦袋。
李羞生,也不校
不過,饒是李南方躲避鋒刃的速度,快到匪夷所思,可那把圓月彎刀的刀鋒,卻還是從他左肩劃過。
鮮血,四濺。
在月光下,仿佛怒放的臘梅。
鮮血,還沒滴落在水面上,李南方右手一轉,準確掐住了李羞生的后脖子。
三歲的孩子,就算體質異于常人,能有多重?
他親爹掐住他脖子后,李羞生能做的,就是拼命蹬著一雙短腿,嘴里叫罵著,彎刀斜斜刺向李南方的右肋下:“李南方,去給老子死!”
太尼瑪不孝順了。
看在菩薩蠻真心沒撒謊,李羞生的眉宇間,確實有七分特像自己后,李南方驀然明白了什么,心中嘆息,輕松躲過彎刀時,右手稍稍用力。
于是,要殘殺他親爹,替他親媽出口惡氣的李羞生,就昏了過去,圓月彎刀,落在了水里。
“羞生,羞生!”
看到兒子的腦袋,忽然耷拉下來后,菩薩蠻被嚇得魂飛魄散,哪兒還管別的,慘叫著從李南方掉在水里后,接著站起來,一把從他手里奪過了孩子。
“你殺了我兒子,你殺了我們的兒子。你個人渣,你個惡魔。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誤以為兒子被殺,菩薩蠻雙眸攸地通紅,沙啞的嘶吼著,左手五指,狠狠抓向李南方的眼。
李南方可不想變成瞎子,及時后退躲開。
菩薩蠻右手抱著孩子,叫著撲向李南方,左手五指,還是去抓他的眼睛。
她已經頻臨失心瘋的邊緣,很危險。
李南方怕她就這樣瘋掉,只好抓住她手腕,低聲喝道:“他沒死。他只是昏了過去。你能不能冷靜些,給老子,這特么的究竟咋回事?”
其實,他只要“他沒死”這三個字就好。
菩薩蠻就能瞬間冷靜,慌忙查看兒子的情況。
至于李南方后來的那些,她完全沒聽到。
兒子沒死。
他只是昏了過去。
菩薩蠻顫抖的右手,從李羞生鼻子下拿開后,再也沒有了丁點的力氣,哭著要癱倒在水鄭
李南方伸手,索性把她們母子倆都橫抱在懷中,抬腿上岸。
他的肩膀還在流血。
不要緊,這點傷對李南方來,完全可以忽視。
春娘是個聰明人,親眼目睹這一切后,就知道她還是乖乖退開。
她還知道,從菩薩蠻臣服在李南方腳下的那一刻起,前來東土華夏的行動計劃,就已經徹底失敗。
門主不但使出渾身解數,讓人家滿足了一個多時,又違背了“永遠都不會告訴李人渣,羞生是他親兒子”的誓言——這切骨的仇恨,還怎么報?
是切骨的仇恨嗎?
春娘越看,越不像。
倒像是切骨的愛。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菩薩蠻才止住淚水,爬起來撿起岸邊的衣服穿好,又把兒子抱在了懷里,低頭,抬手輕撫著他的臉蛋,目光無比的溫柔,輕聲:“他姓李,名羞生,李羞生。”
只要有點腦子的人,就能從“羞生”這個名字里,看出所包含的意思。
這個兒子,是菩薩蠻在屈辱中懷上的,又在屈辱中生出來。
她遭受那么大的屈辱,卻還是讓兒子姓李。
這證明了什么?
除了證明,在她心里,李羞生的親老子,只能是李南方,而她已經徹底被這廝給征服外,還能是什么?
至于她的身心,甚至延續的生命都被李南方所征服,她卻使出全力來算計他的行為,無非是女人性罷了。
也可以,菩薩蠻的身軀內,也住了個惡魔。
這些年來,屈辱的惡魔,無時無刻的不在折磨她,讓她痛不欲生。
但當她的惡魔,見到真正的惡魔后,卻只有跪地討好的份兒。
尤其菩薩蠻從云端里摔下的那一刻,折磨她數年的惡魔,也哀嚎著,煙消云散。
要不然,她絕不會在李南方即將對兒子痛下殺手時,尖叫著那是他的親兒子,姓李!
現在的菩薩蠻,就是個特純粹的女人。
折磨她數年的惡魔已經煙消云散,那么她以后再也不用半夜哭醒。
看著這對母子,沙比半晌后,李人渣才訕笑,輕聲:“你教育兒子的方式,肯定錯的離譜。”
如果菩薩蠻教育兒子的方式,哪怕有一點靠譜呢,這崽子就不會在年紀,揮舞著刀子殺人,還自稱老子了。
菩薩蠻抬頭,看著李南方,面無表情:“他十個月學會走路后,我就花重金,為他聘請了十多個老師。他那些老師里,有一半是專門訓練孩子,該怎么做,才能成為真正的紳士。但——”
菩薩蠻話鋒一轉,隨即激動起來,啞聲叫道:“他是你的種!是你在邪惡無比時,種在我身上的。除了你之外,沒有誰能幫他去除骨子里的原始邪惡,讓他成為一個紳士。我耗費那么多心血,卻沒絲毫的收獲。他是你的種,你的種——你卻有臉我。你這個只管撒種,不管撫養的人渣,卻有臉我。”
看這娘們又有發瘋的趨勢,李南方連忙舉起雙手,勸她有話好好。
“你可以看不起我,可以打我罵我折磨我甚至殺了我。但你要為羞生負責。他以后,是成為被女孩子苦苦糾纏的紳士,還是成為人人懼怕的惡魔,就看你怎么做了。”
菩薩蠻抱著羞生站起來,走到李南方面前,死死盯著他的眼睛,最后一次重復:“你給我記住,一輩子都不能忘記。他姓李,叫李羞生。他,是你的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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