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覺得自己輕飄飄的,明明沒有施法,但好像自己已懸于空中一般。
一旁的小黑忽怪叫一聲。
順著聲音的方向,杜若正好看見胖虎一臉無辜的神情。
這神情中透著幾分恍惚,它的異瞳卻又亮的嚇人。
小黑還未說話,胖虎卻急忙辯解,“我,我不是要故意拍他的,我就是想,就是想摸摸他。”
杜若這才發現,一旁的小黑此時正苦相畢現。它原本黝黑沒有一絲雜毛的頭上,隱隱的留下了幾條細細的灰白色的痕跡。而他面前的石桌上,正稀稀疏疏的陳列著幾縷黑亮的毛發。
杜若愣了愣,又看向胖虎。
胖虎使勁的搖頭,“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我就是想摸摸小黑哥哥。”說完,他似乎又控制不住自己的爪子一般,往小黑的頭上撫去。
這次,幸虧小黑有警惕躲得及時。杜若分明瞧見胖虎伸出了尖尖的指甲,那指甲上還隱隱的有黃褐色的光芒流轉。
小黑抬眼看了看青云,見他搖頭便只能不甘心的走到一旁去,眼底盡是委屈。他這一下挨的實在太冤,若不是青云不許,他早就拍回去了。
“噗,”杜若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小黑的模樣實在太滑稽了。
“胖虎,你是不是想這樣摸他。”杜若的晃晃悠悠的伸出手,往身旁青云的頭上探去。
那只手還未到三分之一便被截了下來。
青云忘了,杜若現在只是個凡人。這仙酒用陽火煮沸,便將所有的效力都揮發了出來,沒有仙力自然一口便醉。
杜若只覺得眼前的青云像籠上了一層薄薄的紗帳,明明近在眼前,卻又分明顯得有些虛幻,如水中月鏡中花一般。
她努力將手從他的手中掙開,又往他的臉上探去。
杜若臉上的皮膚仿若是一塊冰涼的玉石,觸摸到實質后,杜若的心才緩緩的放下了一些。
她想起那日在祭壇上,青云走得那般急迫,她甚至來不及追趕他。忽的,一股莫名的悲意從心底涌上來。“你以后別隨意離開了。”下意識的,杜若說出這句話。
青云怔了怔,答道:“我不會了。”說完便握住杜若的另一只手。
杜若的手輕輕的觸摸過他的眉毛。
青云的眉毛摸起來不像看著那么秀氣,又濃又黑,硬硬的有一點扎手心。
他的鼻梁特別挺直,嘴唇軟軟的,下巴有一丁點胡茬,也有一些扎手。
他生的實在太好看,杜若挪不開眼。
她覺得他對于她的吸引,并不是來自于好看的皮肉,而是一種直覺,這種直覺指引著她,讓她即便失憶即便丟失了自我,也能準確的找到他。
杜若覺得自己的眼眶有些潤。
青云的聲音有些低,含含糊糊,他似乎在叫她,又似乎在自言自語,“碧落,碧兒,杜若,胖丫頭。”
這些都是她。
她覺得有些不自在,她一無所知,這些名字于她而言只是一個個沒有溫度的符號。
青云是一個內斂的人,他很少暴露自己的情緒。
他等待了太久,煎熬了太久。
她不知道,在她懵然無知,漫長的歲月里,他一個人坐在偏殿的窗前吹著山風;她也不知道,在她失憶的那十余年,他一個人坐在翼湖湖底的祭壇之上,數著時辰,度過了無數不知晝夜的時光。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可是如果真的互相愛慕,當然恨不能時時刻刻與對方呆在一起。
杜若已記不清那一日,她迷迷糊糊的說了多少話。其實很多話都是無意義的,甚至沒有邏輯,她想到什么便說什么。她和他靠在一起,將手掌貼緊他的手心。
小黑識趣的用嘴銜住醉倒的胖虎,將他拖到廚房旁的小木屋歇息。
杜若只覺得自己一直像是躺在云端,有些不真實,有幾分恍惚。但她分明又能聽見落云殿外的雪落聲,甚至于出來覓食的走獸踩在雪上的聲響。
可是她就是辨不清青云在她耳邊低低的說話聲。她聽不清,但他明明就在她身畔。
她甩了甩頭,索性整個人靠在他懷里。
青云愣了愣,杜若分明聽見一聲微微的嘆息聲。
青云將她整個兒攬在懷中。
她不明白他為何會嘆息,但他卻明白。
外面起風了,吹得檐角的銅鈴風中叮鈴叮鈴的響,細細的雪片亂舞,甚至吹進了這偏殿中。
杜若縮了縮,青云下意識的攬緊她。
杜若的聲音很輕,有些空靈,似乎可以穿過漫天飛雪傳的很遠很遠,“我初到羅浮山的時候,并不想找回自己的記憶,我就那么和阿婆按部就班的生活著,后來陰差陽錯看到巨蛇幻化的你,便有些,有些好奇自己的過去,我想知道你是誰。我覺得有些事情,是命中注定的,即便我再失憶,我還是會再一次找到你。你知道嗎?你知道嗎?”杜若連問了兩次,她想讓他知道。
青云緊緊的攬住她,輕聲答:“我知道,我當然知道。”
杜若把頭悄悄的埋在他的胸口揚起嘴角輕笑。青云的身上有淡淡的太陽光的味道,她覺得溫暖又有安全感。
杜若最后還是睡過去了,那個酒對于沒有仙力的她而言過于激烈。
她睡的很香,什么夢都沒有做。
青云將她抱到那個青煙籠罩的床上放穩,蓋好被子。
他就這么靜靜的坐在床前,眼底盡是溫存,看了她好半天。他才踱到窗前,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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