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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書潤從未想過,有一天,會因為明浩的祝賀,而回到曾經那些不堪又狼狽的回憶中。「^追^書^幫^首~發」
隔世許久,再次想起時,心口卻仍舊如穿堂風,引據山洪,令她丟盔卸甲,一敗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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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世,談書潤與戰寰,兩人于那場淪落為北城笑話的婚禮之后沒多久,喪尸王便帶著手下的喪尸軍隊打上北城,指名道姓——喪尸王要娶戰家大小姐戰檬。
兵臨城下,戰帖送到幸存者聯盟司令部時,華國大陸七大世家均圍觀好戲,甚至連同北城那些世家大族,還有族內的貴婦名媛,亦是冷眼旁觀戰家究竟會如何抉擇。
拒絕和談條件,那么,戰家便會為此付出代價,甚至連同整個北城,亦會全部淪為戰家,亦確切點,是戰寰抉擇的陪葬品;若是同意了和談條件,幾年間,幸存者聯盟與喪尸之間的屢次大戰,尸橫遍野,又有什么意義?
受喪尸脅迫,卑躬屈膝,將情人愛人拱手相送?
如此新聞若是傳到華國大陸各地幸存者耳朵里,便相當于戰家顏面掃地,尊嚴不存;且戰寰若是真的將戰檬送出,怕是戰寰這幸存者司令官的位置,也就當到了頭。
戰寰已然做好了對戰的準備,然而那天夜里,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向來拒絕喪尸王親近的戰檬,卻是主動站出來答應了這門婚事,戰寰幾次拒絕,仍舊拗不過妹妹的苦苦哀求,最后只得無奈地同意了。
戰檬成了女英雄,甚至一度成為北城名媛們爭相模仿的對象,關鍵時刻,戰家人各個都能為北城幸存者們的守護者,縱然只是閨閣千金又如何,武裝亦聲上陣。
至于表里是否如一,看熱鬧的根本不在乎。
他們在意的事情,從來只有末日里,紙醉金迷的生活是否能繼續下去,而此時,戰寰算是有想法的,終究有了個算得上顧忌了各方臉面的解決方案,因而沒多久,熱熱鬧鬧,歡天喜地,‘戰檬’穿著大紅嫁衣,嫁給了喪尸之王。
從始至終之后,沒有人注意,上車的女人究竟是誰;亦不會有人關心,生性暴虐又殘忍,嗜血且無情的喪尸王,娶了戰家大小姐之后,卻發現娶回家的并不是他所愛所求的那個女人,又會有何種手段折磨那名頂替者。…
……
“算了,別想了。”
談書潤站得累了,在樹蔭下,找了個位置坐下,小家伙跐溜一下,丟下玩得歡快的雪球,顛顛跑到談書潤的面前,沖她傻樂呵,談書潤順手,將小家伙撈進了懷里。
“喵喵喵~~”
……
越越從花圃里直起身來時,看見的便是談書潤抱著小家伙站在樹下,一樹梨花壓海棠,滿園盡是無邊暖色;冬天已來了許久,因而寒風肆虐的時間不多,不多時,春天便會如期而至,所有苦難和悲涼都將消逝,幸福正極緩慢卻值得慶幸地向前,朝他們洶涌而來。
越越抬手,溫聲喚了聲:“潤潤,過來看看你的花園……”
話音落下,許久后,越越卻見談書潤似乎全然未聽見,傻傻愣愣地站于樹下,而她懷里的小家伙倒是極激動,甩著尾巴,恨不能掄出一個圓來。
自從開始籌劃婚禮以來,談書潤便時常莫名陷入呆愣,一次是偶然,兩次是巧合,三次……越越隱約覺得他該注意點談書潤的反常,或者是早些時候便有端倪,但卻被他不小心地忽略,心下一沉,走向談書潤的腳步猛然頓住,或許,她后悔了這場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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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有喪尸匯報了監視‘白虎號’所得,戰寰果然駛向上粵基地,并且成功與上粵基地的文丹、安刑兩人談妥了條件,駐扎于上粵基地內,取得‘白虎號’的燃油供應;而前些天,上粵基地派出了人前往新界機場,據其中一人交代,他們奉命尋找一個身著黑裙,面罩黑色薄紗的女人。
戰寰仍舊在找她,似乎并不像傳聞中那般,戰寰對談書潤極為厭惡,同為男人,他比誰都清楚,每每戰寰看向談書潤時,眼底的渴望和欲念,縱然隱藏得很好,不經意間泄露。
……
“越越,我哥、書潤姐姐還有我,我們三個人是一起長大的!”那個戰檬曾說,“算算,人生短暫,三分之一的回憶里,都有對方存在的痕跡,躲都躲不掉的呢!”
好像,聽起來蠻有道理。
缺席的那部分時光,補是補不回來的,連主角都不一樣,如何能復制得一模一樣。
越越不禁想,若是戰寰此時出現,談書潤會有何反應?
……
談書潤完全沒有注意到朝她走來的越越,她揉著小家伙毛茸茸的小腦袋,本是好不容易才從泥沼般的上輩子中抽身,不知為何,卻又是不由自主,不受控制地,重新陷入了曾幾何時,那些老得該爛在地里的回憶——戰寰命令她代替戰檬,嫁給喪尸王。
當初戰寰要求她代嫁的理由相當簡單,戰檬不喜歡那只怪物,這門婚事,戰檬絕不能去,所以,只能由她,與戰檬年紀相仿,身形相似的她代嫁。
多完美的邏輯,似乎并無任何不妥。
時移世易,她竟還清晰地記得,當時聽見那話,她有多委屈,忍眼淚忍得有多辛苦。
……
“我連那只怪物長得什么鬼樣子都不清楚,沒有愛,甚至連喜歡都無,為何要嫁他?”
談書潤站在原地,為了尊嚴,也曾據理力爭。
然而人的掙扎,力量懸殊之下,真的可以隨便被擊碎。
彼時,戰寰眉眼冷漠,看著談書潤,陰郁又不耐煩,滿不在乎,而后更是絲毫沒有任何猶豫,告訴她,原因很簡單——她與戰檬不同。
談書潤始終不愿面對那句話背后的真正含義,直至很久以后,臨死前,她才徹底認輸,承認她與戰檬,的的確確是不同的;或許曾經兩人都在戰寰的心里待過,只不過,戰檬頂著愛,而她是被恨意所包裹的垃圾。
……
窒息感鋪天蓋地而來,談書潤微張著唇,貪婪地汲取著空氣中的氧氣,然而冷氣直接撲入喉嚨,卻凍得她更加難受,幾乎要哭出來。
突然之間,頭頂有男生溫柔落下,揉了揉她的腦袋。
“花苗種好了,等會兒把暖棚搭起來,來年春天,便能給你個極好看的玫瑰園。”
話落,卻仍舊是不見談書潤反應,越越干脆半蹲下身,輕輕掃掉談書潤肩頭的落雪與枯葉,埋怨道:“外面冷,以后等我,也記得為自己找個暖和的地方,不然凍著了,你疼,我難受,搭上兩個人,多不劃算。”
此番話落,談書潤依舊沒有任何動靜,執拗地保持著低頭雙手抱胸的動作,越越見她似乎真的是陷入了些什么,不愿醒來,拋掉那些猜測,不由得擔心她再次像新界機場那般,被囚困于哪個亂七八糟的夢境中,忙捧住了她的臉,焦急道:“潤潤?”
所幸,這次,話音未落,突如其來便被談書潤給撲了個滿懷,若不是越越四平八穩,定力十足,怕是便被撞得踉蹌往后倒下,越越下意識伸手,將人攬住,穩穩當當地摟在懷里后,這才松了口氣,有了空閑心思,奇怪于談書潤的反常。
“怎么了?哪兒不舒服?”說著,越越空了手出來,探了探談書潤的額頭,愈加奇怪:“沒有發燒,是腿上的傷口又疼了?”
自從談書潤醒來后,在塔樓控制室附近被踩踏后粉碎性骨折的雙腿,便時常隱隱作痛,明明骨頭已愈合得絲毫無事,偏偏腿疼的毛病無法根治,最近逼急了越越,連按摩都用上了,疼痛感這才緩和了些。
“阿越……”談書潤抬手,緊緊抱住了身前男人的脖頸,靠著他結實強硬的胸膛,為她的淚流滿面找借口:“我不疼,就是剛剛打瞌睡,做了噩夢。”
“不怕,我在這。”
“嗯呢,你在這兒,我家阿越在這里呢,不怕!”
誰又能想到,她曾大紅婚服,滿心怨恨不甘地嫁過喪尸王,而世事難料,喪尸王卻又是此時,眼前這位,會心疼她做惡夢,溫柔安慰她的男人。
曾經的婚禮前,喪尸王,她不清楚真實姓名,是圓是扁,高矮胖瘦,都存在于想象,只知道其兇殘至極,吃人肉喝人血,嫁給他,便幾乎等同步入地獄。
如今,她親眼看著他,一點一滴準備著他們的婚禮,一生一次,再無其他更好的選擇。
“我以前,很羨慕我父母的愛情和婚姻,哪怕最后他們年輕時便因意外離世,但也是做到了,白首偕老。”良久的沉默,談書潤終于收拾好了穿透時空,洶涌而來的憤怒和怨懟,緩緩道:“阿越,我以前總是也想要有個家,愛人孩子,一日三餐,晨鐘暮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哪怕是田園勞作,我都覺得甚美。”
“好。”雪似乎開始變得重了些,越越干脆將人打橫抱起,邊往實驗樓里走,邊承諾:“咱們還有很長時間,你想要的,我都會給。”
手中的小姑娘似乎又輕了些,越越暗下決心,在養老婆這項該為之奮斗終身的事業中,或許還得更加謹細些,明天再研究下新食譜。
談書潤完全不知越越所想,一路沉默在喪尸們的注目禮中,到了臥室門前,談書潤拽住了越越的衣角,道:“阿越,我有話,跟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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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粵基地,軍長指揮室內,有人從門外走進,門一開一合,外頭的雪花打著旋兒地撲進來,頓時屋內的溫度降了降,惹得角落處的少女狠狠打了個噴嚏。
安刑脫了身上的衣服,為少女披上,而后看向屋內中央作戰沙盤上,唯一一處插著紅旗的地方,問道:“你確定,那里是整個上粵城所有進化喪尸的聚集地?”
“我如果不確定,就不會提出此次作戰計劃。”
戰寰劍眉凌厲,天生喊情的眸子,此刻卻比屋外的漫天隆冬還要令人覺得心寒。
安刑自知他在如此氣壓下,挨不過兩輪與戰寰的對峙,因而干脆放棄正面交鋒,轉而換了個話題,希望輕松下氛圍,同時攪亂戰寰強大的,嚴絲合縫的作戰邏輯——畢竟,他們對于剿滅喪尸,并沒有很大的興趣;比起喪尸,北城的幸存者聯盟會議,才是接下來的重中之重。
“派去新界機場的人回來了,在兩只喪尸的手里分別都找到了黑色面紗。”
“活要見人,死要見尸。”戰寰將上粵大學用白色粉末圈了起來,波瀾不驚道:“如果只是找到面紗,以后這種消息可以不用匯報了。”
“不……”安刑將信封放到了桌上,邊示意戰寰打開,邊道:“我想告訴你的是,上粵大學內,有異動,這些天,似乎很熱鬧,張燈結彩,還有派出去的人親眼看到,有人從市中心的商店里取了套婚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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