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秦說胡八道就是賊王之一,這著實把我嚇了一跳。我“撲騰”一下坐起身子。
“胡八道是賊王?你這都是哪來的偏門消息?”
老秦見我情緒激動,壓低聲音說道:
“倒還沒實錘,是極有可能,五大賊王里,盜王死了,印假鈔的和販毒品的兩位又在監(jiān)獄里,就只剩下蟾先生和安大千!”
我一聽他也是猜測,頓時泄了氣,又一頭栽倒在床上。
“你先前說他是賊王的人,的確應(yīng)驗了,但要說人家是流氓頭子,就得拿出點證據(jù)來,況且,他要真是賊王,還怎么會進(jìn)鏢局相當(dāng)押鏢人呢?”
老秦看樣子也有些琢磨不定,只是說道:
“都說了現(xiàn)在是猜測,沒有證據(jù),不過賊王想當(dāng)押鏢人也不奇怪,畢竟他們的把柄都在鏢局手里呢,混進(jìn)去有想法唄!”
我無奈的一揮手:
“老秦,以后這種天花亂墜的猜測就不要跟我說了,你還沒解釋你跟燕老三怎么會有龍王廟的邀請信呢?”
老秦聞言咯咯陰笑一陣,說道:
“把尸鏢送去啞巴村,的確是鏢局納新的任務(wù),但誰也沒說這就是唯一的任務(wù)啊!”
“那你們是完成了什么任務(wù)?”
老秦擺擺手說道:
“這個你先不用管,反正沒偷沒搶,我們的那張邀請信也是真的!”
老秦的這張狐貍面具大小適中,剛好把整張陰森的臉全部蓋住了,我雖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一直記得他之前那陰沉的臉龐,簡直是沒有半點好人的樣子!
“張老板說,當(dāng)初讓我們?nèi)ソo柳胖子送鏢盒,還派人殺我們的事兒,不是燕老三的意思?”
老秦眼里收了神,認(rèn)真的點頭道:
“我可以擔(dān)保,這事兒絕對不是燕老三做的,那封由古月交給你們的押鏢信也不是燕老三寫的,是他手下的大志自作主張出,你想,如果真是燕老三想殺你們,怎么會叫獵七狼同去!”
這跟我想的一樣,也跟胡八道解釋過,問老秦一遍,其實是想讓他心中有數(shù)。
眼下胡八道和燕老三兩伙人打成一團(tuán),雖然名義上是共同押鏢,但是私下里都在提防著對方,互相之間的秘密也都不少!
現(xiàn)在大飛總算救出來了,我卻因此得罪了蟾先生,他們之間本來跟我毫無瓜葛的恩恩怨怨,也一點點的糾纏上我!我心中苦悶之極卻又毫無辦法,只能等押成了這趟鏢,在做打算。
跟老秦正聊著,忽聽得門外喊聲四起,隱約間,好像聽到有不少人張羅著什么抄家伙,往死里打的話。
我跟老秦趕緊出門去看,見得大批的老鄉(xiāng)個個手里握著農(nóng)具鐵器,一窩蜂似的往村外跑,我隨手抓住身邊的一位老鄉(xiāng),問:
“大哥,你們這是干啥去?”
老鄉(xiāng)手里握著鐵鍬,神色緊張,被我抓住,極不情愿的回了句:
“那拆遷的一伙人又來了,我們得護(hù)廟去!”說完,他把我胳膊一甩,如臨大敵般的跟著人流跑了。
護(hù)廟?龍王廟嗎?我跟老秦疑惑的對視一眼后,也趕忙跟了過去。
果不其然,大批的村民早已經(jīng)把龍王廟團(tuán)團(tuán)圍住,在人群中間還站著幾個西裝革履的年輕人。他們面色如常,面對眾多氣勢洶洶的村民,好像也并沒有絲毫懼色。
其中,一個穿著不同顏色西服的人好像是個領(lǐng)頭,他梳著中分頭型,額頭上還有一顆大黑痣,掃視一圈后,把手里的文件夾轉(zhuǎn)交給身后人,氣憤的喊道:
“怎么著,我聽說,你們這群暴民之前都放倒三波人了?”
我又在人群里看到了那個當(dāng)初罵我的胖大姐,她手里依舊捧著那口半米來粗的大缸“呸”了一口罵道:
“拆龍王廟絕對不行,挨打三次還敢來,你們沒長記性是不是?”
中分男望了胖大姐一眼,沒好氣的笑道:
“前面三波人我不了解,但現(xiàn)在這項目讓我接手了,甭跟我整那套,什么龍王啊,神仙的迷信說法,不還是因為錢沒給到位嗎,你們就說多少吧?”
胖大姐一聽,氣的大眼睛一立,怒喝一聲后,把手里那口大缸瞬間舉過頭頂要砸,這么一口缸少說也得有個七八十斤,這要是碰著腦袋,哪怕是擦到層皮,不死也得植物人了,我怕鬧出人命剛要去奪缸,刀疤男從人群中擠出來,先我一步,把胖大姐手中的大缸奪了下來。
胖大姐氣的滿臉通紅,呼哧帶喘的盯著刀疤男說道:
“方子你別管我,這是又換了一撥新來的,不給他們點顏色看看不行!”
相處了幾天了,這刀疤男對我們一直有戒心,從來沒做過自我介紹,直到現(xiàn)在,我才知道他叫方子。
不知為何,方子沒有了第一次面對我們時候的那種強橫,把缸放在地上,瞄了一眼說話的中分男,緩緩說道:
“我們整個村都靠包海養(yǎng)魚為生,不讓你們拆廟不是錢的問題,這里邊供的是龍王,是我們的老祖宗,不能拆!”
中分男剛才讓胖大姐嚇了一跳,他也看出來了,要不是方子及時搶了缸,這胖大姐是真敢砸呀!
他咽了口唾沫,緩了緩神,不見了剛才的囂張氣焰,低聲說道:
“關(guān)鍵這龍王廟也不是你們村的地盤啊,這片地皮是上個公司的,人家都批給我們了!”
方子還沒說話,后面的胖大姐急了,上前又把大缸拽了回來。
“什么張三李四的,龍王廟挨著我們村,那就是我們村的地皮,你再胡說八道我給你扣缸里頭!”
胖大姐力大無窮,說著,又把半米粗的大缸舉了起來!
大缸一起,把中間這幾個人嚇得腿都軟了,連忙求饒道:
“哎大姐,大姐你先別激動。”他們一邊說著,一邊踉蹌著腳步往后撤。
方子叫人群閃開一條路,這幾人也不再廢話,指指點點了半天,到后來半句話也沒說全,一溜煙的下山跑了。
待他們狼狽跑掉,方子囑咐了幾句話后把人群遣散,人流攢動中我見到胡八道也在。
他湊到我跟老秦身邊,我們跟在人群最后一起回村。
路上,我瞥了眼前頭那扛著大缸的胖大姐說:
“怪不得咱們前天也被圍住,看來跟今天情況一樣,把咱們當(dāng)成拆龍王廟的人了!”
胡八道冷哼一聲,問我說:
“都這么久了,小哥醒了嗎?”
我無奈的一攤肩膀。
“沒呢,我跟老秦出來的時候,他還在睡呢!”
“咳,這小漁村村子不大,麻煩事兒可不少啊,這才剛接了鏢,門還沒出去呢,小哥非要管這閑事兒,真是急死了我!”
胡八道一著急的時候,那鼻子下邊的八撇胡都會跟著一抽一抽的跳動。
我見他這副滿面愁容又無可奈何的樣子十分滑稽,心想這怎么可能是一代賊王的樣子呢,潛意識里就推翻了老秦的猜測。
回到住處,獵七狼還躲在房間里呼呼大睡,我們也沒叫他,就這樣干等著。
..........
一眨眼小半天過去了,天黑透了之后,待我們昏昏欲睡的時候,他倒是終于翻了個身,醒了!
胡八道見獵七狼醒了,立刻晃了晃腦袋,強打精神湊過去問:
“小哥,你可算醒了,我們都等著跟你商量對策呢!”
獵七狼漫不經(jīng)心的看了他一眼,起身說道:
“沒什么可商量的,今晚上我得抓住那幾個東西,你們愿意跟著就跟著,別出聲礙我事就行!”
說著,也不等我們搭話,提上鞋子推門就出去了。
胡八道也習(xí)慣了他這副冷臉,萬般無奈的嘆口氣后,趕緊招呼我們跟上。
獵七郎走的方向并不是出村的路,幾分鐘后,我們看到了白天那戶丟鴨子的人家。
屋子里的燈都是熄滅的,人應(yīng)該已經(jīng)睡下了,胡八道伸頭往院子里望了一眼,低聲問道:
“小哥,你還是懷疑那三個怪物昨晚來偷過鴨子吧?”
獵七狼把我們領(lǐng)到房子對面的一個隱蔽處蹲下,盯著前方并未搭話。
其實我也覺得十分奇怪,這家小孩雖然年紀(jì)不大,但看樣子聰明的很,從一到十這么簡單的數(shù)字,他每天都數(shù),應(yīng)該不會出錯,那年輕的夫婦為啥不承認(rèn)丟了鴨子呢?
就這樣靜靜的盯了一個來小時,困的我們哈欠連天,在剛過了十二點的時候,終于聽到了動靜!
我們親眼看到,一個佝僂著身子的老太太歪歪扭扭的從小道走來,徑直推開了大門,緊接著,院子里傳來一陣凄慘的鴨叫聲,他果然又來偷鴨子了!
而且讓我納悶的是,這鴨子叫的這么大聲,這兩口子也不開燈,在屋里居然毫無反應(yīng),這睡的得有多死能聽不見?
胡八道見狀驚呼一聲:“來了,快去抓!”剛要起身,被獵七狼一把拽了回來。
“別急,先等等。”
胡八道不明所以的問:“等,這不抓他個現(xiàn)行還等什么?”
話音落了沒多久,僵尸老太太已經(jīng)成功得手,半晌,嘴里叼著鴨子顫顫巍巍的推門出來了。
老太太披頭散發(fā)行動僵直,喝鴨血吃鴨肉,在這朦朧的夜色里,十分可怖,這還不是僵尸是什么?我正看的出神,忽然見老秦用手一指,小聲嘀咕道:
“怎么又出來一個?”
放眼望去,果然從這院子的圍墻里又跳出來了一個人影。
還以為是第二只僵尸,但這人影高大健碩,行動靈敏,顯然跟老太不是同類,我再一細(xì)看不由驚呼:
“是那刀疤男,方子!”
老秦點頭道:“是他,這三只怪物都是他養(yǎng)的,看來他跟咱們一樣,早就埋伏在這等著呢!”
說話間,這僵尸老太太一邊啃著鴨子,一邊已經(jīng)走到了村口方向。
刀疤男跟在僵尸老太身后,我們保持一定距離跟在刀疤男身后,一路左拐右拐,沒多時候,居然被老太太領(lǐng)到了白天才來過一次的龍王廟。
看到這座破廟,我不由得一愣,原來這就是他們的僵尸窩點?
今晚可真熱鬧,僵尸老太還沒進(jìn)廟,卻又生了事端!
我們離老遠(yuǎn)看到自后山坡,走出來三五個人影,這些人肩膀上好像還扛著東西,一邊走著,一邊罵罵咧咧的說話。
“他媽的,這群刁民,白天不是不讓拆嗎?老子晚上拆,看拆完了他們還能砌起來不?”
原來是白天鬧事拆遷的那幾個人,趁著晚上村民都在睡覺,來偷拆龍王廟了!!
說來實在巧合,他們早不來晚不來,正巧在這個時候碰見了叼著鴨子也打算進(jìn)廟的僵尸老太,后邊一個人注意到不對,小聲嘀咕道:
“張總,前邊好像有個老太太。”
這叫張總的應(yīng)該就是白天那個中分頭型的領(lǐng)頭。他往前看了一眼,不以為意的罵道:
“見鬼了,誰家老太太不睡覺,大晚上的瞎溜達(dá)啥,精神病吧?你們幾個過去把他捆上,別讓她再把那些漁民叫來!”
后頭幾個小伙子應(yīng)了一聲,往前快走兩步喊道:
“老太太,站住!”
僵尸老太也不回頭,就這么一步一搖晃的叼著鴨子進(jìn)了龍王廟。
這領(lǐng)頭的中分男終于怒了,指著廟門罵道:
“他媽的,白天剛讓一個舉大缸的娘們欺負(fù)了,這晚上還能受老太太氣?走,跟我進(jìn)去把她揪出來!”
說著,這幾個人氣勢洶洶的,緊隨著僵尸老太太身后,涌向了龍王廟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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