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昊一聽,當即上馬帶人去攔住了宋壽郡王,三百人進鎮,必然會引起轟動。
宋壽郡王比宇文昊小上兩歲,小時候因為身體原因,被老郡王送入宮中醫治,所以和宇文昊關系極好,聽聞宇文昊在此,忙不迭的親自過來。確認宇文昊還活著,想到如今宮中的皇上,宋壽郡王一時間也不知如何稱呼宇文昊。
“如今我已不是皇上,我記得兒時你還和我一同進過國子監,莫不如以友相稱。”宇文昊看著年輕的宋壽郡王,目光微微松下,“你也不必擔心,二弟已登基,我也不會動搖國本,讓齊國皇室再動搖。嫪贏,你可稱呼我為文昊。”
“……文昊。”從君臣到友人,嫪贏還覺得這關系,有些無法接受。
但見宇文昊一身粗布衣衫,眉眼松斂,嫪贏又覺得宇文昊極為平靜,又覺自己不必多心,皇上暗中下令尋找,大家早該知道,一日未見他的尸身,便不能確認其死訊。只是當時國本動搖,叛軍動亂,民心不穩,國得有主,而他臨終前竟早已提前擬好了旨意,膝下無子,若有意外,由倉郡王繼任其位。
“嫪贏以為,文昊有難,才會暴露身份,到宋壽找嫪贏。”
“當時是因為關中匪一案,如今案情已有張堯接手,我自是不必擔心,不過我手下尚缺人手辦事,若是你有私兵,可借我一用。”這才是重點,宇文昊派人前去找嫪贏時,雖然透露了身份,但是言明借的是私兵,因為若是用官兵,那影響便會大了許多。
“關中匪?”嫪贏想了想,“此事,要定川郡才會有詳案,可是需要嫪贏前去定川郡跑一遭?”
宇文昊搖頭,“想來張堯此番到了歙縣,發出了公文,越州很快也會下人來處理,案底畢竟在定川,你也不好插手。”
“是。”嫪贏看著宇文昊。
怎么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但是跟著宇文昊走了一遭,回到小院子里,看見年韻,嫪贏的心思又復雜了一些。
“我借你的私兵是想行私事。”宇文昊輕咳,“只借這一次,跑完了一遭,我就還給你。人也不多,三十個。”
年韻正想進廚房去泡茶,卻見秋玲已經端著茶出來,頭上的傷布也都拆了,看向年韻的時候,神色微微有些不自然,“夫人,茶泡好了。”
“行,你端過去吧。”年韻看著秋玲的背影,“等一下。”
秋玲站住,回過頭看著年韻,“夫人可還有吩咐?”
年韻走近秋玲,看著她額頭上的發,“你把頭發都撩上去了?”
秋玲點頭。
年韻笑了笑,眼底清明,“秋玲,能告訴我為什么嗎?”
秋玲一怔,垂下了眸子。
腦海中翻滾的記憶。
當初她處處碰壁,因為一張丑陋的面容,棲身之所都沒有,那天晚上的事情過后,她明白夫人是心善,也當真會給她一個容留之地,但那個時候,她仍舊對夫人心存芥蒂。
后來她進了宮,得知夫人的真實身份后,驚訝不已。
恰好那時候,遇見了那人,有機會離開夫人,她被皇宮里的金碧輝煌迷花了眼,又被那人的字字句句,給遮了心。
誰知道,一切都只是為了利用。
“夫人說的對,容貌是天生的,奴婢未曾做過虧心事,也該坦然面對。并非別人看不起奴婢,而是奴婢打心底就看不起自己。”當初她因為自卑,在宮里小心翼翼的活著,努力不去管宮里的那些貴人如何嘲笑她是個上不得臺面的鄉野村婦。
她努力的學,只是為了在別人眼里看起來,能和他相配,待在長思殿內,日思夜盼的等著他,換來的卻是眾人笑話她,東施效顰,讓她越發膽小。
可是后來,她才知道,她自己的孩子,早就被悄無聲息的換掉……
孩子……
想到此,秋玲心頭跳了一跳,連忙跪下,“奴婢知曉夫人懷疑奴婢,可是說來夫人也不信,經過昨夜的事情,奴婢霍然開悟,奴婢愿意跟著夫人,絕不會背叛夫人。若是奴婢心存有異,奴婢甘受天打雷劈……”
“好了!”年韻制止了秋玲的話,“一言不合就發毒誓,真當自己的命不是命。子瑜不過是給了你十兩銀子,在我心里,十兩銀子買不了一條人命,你跟著我,我也不讓你簽契,你也不用自稱奴婢,自稱名諱就行。若是哪一日,你愿意離開,我不攔著你。”
“秋玲,多謝夫人。”聽到這話,秋玲笑了笑。
這話,倒是和記憶中的一模一樣。
當初,夫人果然沒有攔著她,只是讓她在宮內,好好保護自己的。
上茶的時候,嫪贏看到秋玲臉上的一大塊兒青斑,眉頭擰了擰,直言不諱道,“文昊,你身邊可是缺伺候的人?”
宇文昊端過茶,茶的溫度正好,“不缺。”
秋玲神色自然,“公子,秋玲退下了。”
“嗯。”宇文昊頷首。
嫪贏挑眉,這婢女長得丑,行事倒是大方。
“怎么,你對一個婢女也有興趣?聽說你到現在還未成婚,老郡王可是心急了。”
“當然……沒有……”嫪贏否認,提起成婚的事情,頭疼,“爹倒是給我說了幾個,不過我看了一眼,都不咋地……”
宇文昊記得,那時候在國子監,嫪贏就喜歡和長得好看的玩兒。
“行了,你的宋壽還需要你打理,我也不留你,留下三十個人,改天還你。”宇文昊起身,“你該走了。”
“我馬不停蹄的趕過來,你就這么趕走我!”一想到對方也不是皇上了,嫪贏膽子就大了起來,“好歹也留我吃頓飯。”
宇文昊冷笑了一聲,又是一個想來蹭飯的。
“不留!”
年韻進來的時候,剛好聽到嫪贏的話,“是客人,怎能不留,晚上秋玲做飯。”
“還是文夫人知禮!”嫪贏夸了一句,喜滋滋的留下來蹭飯。
“不過離飯點還有好一段時辰,不如出去逛逛?”年韻提議,“剛好我也去買些東西。”
嫪贏也想看看,這個讓宇文昊待了很久的地方,到底怎么樣,也想著出去瞧瞧。
宇文昊牽著年韻出門,轉身對嫪贏道,“你自己轉。”
嫪贏心頭涼了涼,就看著宇文昊壓根兒沒管他。
摳了摳腦袋,不是說好了已經不是皇上了,不用和從前一樣,怎么還這么不近人情?
算了算了,他自己逛。
年韻轉過頭看著嫪贏的背影笑了笑,“這宋壽郡王對你,倒是有些不一樣。”
“嗯。”宇文昊輕輕勾唇,“他是和別人不一樣。”
他是太子的時候,一干皇子公主都不敢與他親近,只有嫪贏被宋壽老郡王帶大,老郡王就是個好玩的,這嫪贏也是個好玩的,說他每天過的無趣,不是練武就是讀書。某天去讀書的路上,突然聽說有人落了水,他就讓身邊的太監去看看,嫪贏突然出現,拽著他逃了課。
說是要帶他體會人間至樂的樂事。
其實,就是帶他去打鳥。
那時候宇文昊可氣了,可是心底啊,又覺得刺激,硬是看嫪贏打了一下午的鳥。
他這輩子,第一次逃太傅的課。
后果當然是不小,嫪贏被老郡王好一頓訓斥,還挨了打。
而他也被母后罰跪,不思進取。
后來嫪贏就被老郡王帶走了,因為這件事,他便知道了自己不遵守規矩,會給別人帶來麻煩,便與人保持了距離,但是他還是記得,那天下午,嫪贏打的每一只麻雀,打中頭的,打中翅膀的,最后都被嫪贏烤了吃了。
“這宋壽郡王,倒是個好玩的。”
年韻笑了笑,“他是你的朋友吧。”
宇文昊皺了皺眉頭,“不是。”沒有這么麻煩的朋友。
老郡王要給他娶親,他看了每一個女子的畫像,都嫌別人長得不好看。
然后就一直拖到現在。
為此還被很多人諫言,說他自身紈绔也就罷了,還要詆毀別人家的閨女,那段時間倒是給宇文昊惹了不少麻煩。
“我怎么沒聽你說過?”年韻努力的想了想。
“不是什么大事。”宇文昊想起來當初怎么回的那個大臣來著。
你家閨女確實生的一般。
年韻帶著宇文昊去菜場挑菜,正挑著,就看見二人滿頭大汗的找了上來,“小姐,姑爺。”
是失蹤了好幾日的墨清和墨宿。
年韻差點兒忘了,自己還有三個侍衛來著。
“還有一個呢?”
“小姐,墨清等已經查到手鐲的下落,果然已有人發現手鐲是出自宮中,已經送往臨淄,墨云去追,也不知能否追的回來。小姐,可需要屬下們給王爺傳個消息。”墨宿道。
年韻蹙眉,“若是追不回來,那便算了,爹爹遠在寧興,就算說了也無濟于事。”
墨清道,“屬下們并非故意來遲,而是王府中來了消息,三公子要成婚了。老王爺來話,讓小姐和姑爺回去參加三公子的喜事。”
年韻當即一喜,“真的?什么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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