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來主墓的時候,我們還用了李長澤的一些血,這次再下來的時候,因為戰斗的關系,墓室的門已經有些損毀,上面的八顆夜明珠還在,只是不知道機關還好不好用。
我抽出那半管血:“要不我們試一下?”
泠熙點點頭,我們將血擠在上面,八顆夜明珠閃了一下,過了一會兒,內部發出了轟鳴聲,門應聲而開。
與上次進來的時候不同,散發出來的不再是陰冷的氣息,而是一股腐尸的味道。
小黑弓著身子,毛炸了起來,嘴里也發出警告聲。
我和泠熙立刻繃緊了神經,果然大門之后站著的是一具具已經尸變成兇尸的家伙。
龍鼎天、保鏢以及那些道士的尸體赫然在列,他們的傷口已經不再流血,身體也有些腐爛,關節咯咯作響,朝我們撲過來。
泠熙上前猛踢了幾腳,將它們踹倒,小黑撲過去,飽餐了一頓。
我的視線停留在李淺的棺槨之上,一個半透明的發光人影站在那里。
頭發的顏色略微發白,眉眼和李淺一模一樣,應該就是他的殘念了。
之前來到這座墓室的時候,并沒有見到,想來是因為,李淺是死后才成為鬼王,他魂體不滅,所以殘念不會顯示出來。
如今殘念在這里,應該是他的惡念已經將善念打壓吞噬的結果。
“月兒,這家伙似乎沒醒來,你快寫動手。”
泠熙在一旁催促我。
我點點頭,剛要放出魍魎,殘念驟然睜眼。
我立刻趕到頭皮一緊,下一刻泠熙便出現在他身側,四肢被無形的力量固定住,呈一個“大”字,動彈不得。
“泠熙!”
我感覺自己的行動也受到了阻礙,動一下都困難。
“打擾爺的雜碎就是你們嗎?”
李淺的殘念不屑地看著我們:“竟然還想要干掉爺,簡直癡人說夢!”
“放開泠熙!”
我身體不能動,卻催發了魍魎分身,朝他攻過去。
“妖孽!爾敢造次!”
李淺殘念的眼中寒光一閃,我的魍魎竟然被生生扯碎,來自靈魂上的痛楚再度讓我軟倒下來。
小黑在他面前根本就動不了,只一味地俯伏在地,不住地發抖。
這就是鬼王的力量,強大得根本就讓我們抬不起頭來。
殘念扭頭看向不能說話也不能活動的泠熙。
“螻蟻竟敢覬覦爺?也不看看你是誰!”
他說著,抬起一只手,朝泠熙的脖子上抹去。
“不如讓你的血來滋養爺的靈魄,這樣也算你物有所用了。”
“住手!”
我的陰氣化為兩只手,死死攥住他的手腕。
“不可以、傷害泠熙!”
忍著疼,我操控著力量,死死盯著他。
“李淺,你不認得我嗎?”
他看向我,微微瞇了瞇眼:“妖孽,竟然也是陰女嗎?”
甩手將我陰氣化出來的手消于無形,殘念暫時打消了傷害泠熙的念頭。
“我是走尸娘!我是你一直愛的月兒!你不認得我了嗎?!”
既然是李淺的殘念,心中想必應該有對月兒的思念吧,既然奶奶要我收服它而不是消滅它,那就先試試說服吧。
結果,他眼中猛地射出一道寒光,朝我撲過來。
“送上門的走尸娘,不吃白不吃!”
不是吧,弄巧成拙了?!
我拼盡力氣,將體內力量爆發出來,在關鍵時刻擺脫了他的桎梏,腳下一滑,天魁斗步使出,從他手下躲了開去。
“想跑?”
李淺殘念唇角輕勾,五指連彈,一道道字符朝我壓下來。
他的力量我最為熟悉,雖然暫時破解不了,但是躲避還是可以的。
他這是要用至陽符陣困住我。
速度加快,我在墓室里高速移動,躲避著他的符箓。字符沒入地下,啵啵有聲,我知道李淺的弱點是近戰會顯出劣勢,于是一點點試圖向他靠近。
“這個世間不需要第二個走尸娘。”
他張口,猛吸了一口氣,我竟然站不穩,朝他飄過去。
“你以為耍這種小聰明,就能讓爺中計嗎?”
下一刻,我被他扼住脖頸,抓在手里。
“你很獨特,模樣和月兒有七八分相似,但你不是她。”
李淺殘念認真打量著我。
“你的身體里蘊含著強大的力量,讓爺有種現在就吃了你的沖動。”
“我說了,我就是……月兒。”
被扼住咽喉的感覺真的很不舒服,就連說話都有些費勁。
“她已經死了。”李淺殘念說,“為了讓我應劫,是我親手送她走的。”
心中一緊,這個劇情好像和我聽到的故事不太一樣。
“真是的,和你說這些做什么。”
他似乎是不想繼續下去,張口露出兩顆獠牙。
“讓你成為爺的力量,也算是我們相識一場的紀念吧。”
他不是不認得我,他是根本就沒打算和我相認!
這個發現讓我手腳冰涼,想想也是,千年前的李淺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一千年后,等待月兒轉世投胎,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我會在這時候和他相見呢?
那日他在墓室里,眼睜睜看著千年前月兒的尸身消散,表面上雖平淡無波,內心可能早就波濤洶涌了。
虧我還傻傻地問他,是愛我還是愛著那個早已經消失的亡魂。
原來自始至終,我都只是一個替代品。
鼻子一酸,眼淚流下來。
“李淺,我愛你。”
他面部細不可查地一怔。
“你想要我的力量,我知道。但是,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愛的女人到底是誰?”
他擰眉:“女人,你很煩。”
我閉上眼,感受著力量從身體中被抽走。什么千年大劫、什么千年姻緣,都是騙人的,我都不在意了……
“喂,笨丫頭,你就打算這么坐以待斃了嗎?”
鬼王心在我身體里大叫。
“不做任何事情,任憑這家伙吸干你?”
“不然呢?”我有些心灰意冷,“反正我也沒有什么盼頭了。”
“你死了我怎么辦?”鬼王心大喊,“本座好不容易想著,跟在你身邊,起碼能再多活幾百上千年。你可倒好,自己往人家嘴里送菜,你是想要害死本座嗎?”
“我都不想活了,你死不死的,關我什么事!”
懶得理他,我只想閉著眼睛,享受最后的時刻。
“我靠,你是專門坑隊友的嗎?”鬼王心急了,“虧得本座想到了幫你馴服這家伙的法子啊!”
力量被李淺殘念快速吸收著。
并沒有特別痛苦,就和平日里他跟我借力量差不多。
大概是因為他一早就想到了,所以在我身上留下了一個個符陣,方便他隨時汲取吧。
我也是夠傻的,作為一個蓄電池,一直在他身邊,還美滋滋。
“你這么死了,坑了本座,連泠熙也不管了嗎?”
鬼王心還不死心,依舊跳著腳。
“還有,你未出世的孩子也不要了嗎?”
我的孩子?
我才想起來,我和李淺還有個孩子。
“你到底是多心大!”他繼續罵我,“那孩子不是你們商量好,要留下來,讓他見一見和平的世代的嗎?”
不管怎么說,這個孩子無辜啊,他還沒出生,就被李淺封印在別的空間,只吸收我身體的陰氣過活,因此我才覺得少了些聯系。
但是細想起來,這才是我們母子倆最深的羈絆。
陰氣是我賴以生存的力量,同時也能夠滋養他,在不知不覺間,我們已經建立了聯系。
“我、我不能就這么放棄了,我的孩子還沒見到他呢!”
我開始手忙腳亂起來,想要對抗李淺殘念的吸力,可是大部分的力量已經被抽走,我有些力不從心。
“加油啊,笨丫頭,本座看好你!”鬼王心給我鼓勁兒,“你可是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走尸娘,認真起來的話,誰都不是對手的!”
“你有多余的功夫廢話,不如幫幫我啊……”
我有些吃力,這場拉鋸戰,我想要反擊的時間太遲了。
這時,小腹一熱,一股暖流匯入,讓我立刻來了勁頭。
“好機會!加油啊,笨丫頭!”
鬼王心說著,也拼命幫我調動體內有限的力量抗爭。
“嗯,現在想要反抗了嗎?”李淺殘念看著我,眼底的戲謔十分明顯。
“我不管是要反抗,我還要……得到你的力量!”
語畢,我猛然抬手,攥住他的手臂,那只扼住我的手布上了一層白霜。
“你想做什么,住手!”他大叫。
“你我現在已經建立了聯系,哪那么容易收手?”我扯了下嘴角,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李淺殘念的手臂迅速石化,接著蔓延到他的肩膀,很快就傳遞到胸口。
“女人,你自己找死!”他剛要抬另一只手,發現竟然動彈不得,“你、你對我做了什么?!”
我淡淡一笑:“沒啥,就是一種靈魂上的禁錮手段——魂縛之術。”
這是我剛剛領悟出來的,以自己靈魂的力量,禁錮對方的身體,是最高級的束縛術。
裴師伯的影縛術只是最低級的束縛,然后是血液,最后是靈魂。到了這種高度,就要比拼靈魂強度了。
這殘念自然比不過李淺本體,靈魂強度上怎么可能與我走尸娘相比,很快就失去了活動力。
他只有頭還能略微活動,大喊著、掙扎著,但都無濟于事。
“不好意思,我們倆的事情,還是盡快解決的好,我還想快點兒抱兒子呢。”我封鎖住他最后的面孔,剛剛被吸走的力量又開始朝我這邊倒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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