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丑從她手中拿過金釵,眼淚瞬間又涌了出來,“小姐……您對丑丑真好。”
“別哭了。”一見她哭,林杳便覺得一個頭兩個大,丑丑比她小兩歲,按照現代孩子的年齡段來講,還是個初中生,經不起風浪,實屬正常。
她伸手替丑丑擦干淚水,一臉嚴肅道,“先別哭,我現在有一件很重要的事,需要你幫我去辦,記住,不要讓任何人知道。”
一聽是正事,丑丑立馬止住,眼睛眨巴眨巴將淚水眨干。
“現在,你立馬讓人將皇上賞賜的這些東西,收進倉庫鎖起來,然后將三王爺送來的那些,拿去商鋪典當。”
林杳說著,走到里屋桌案前,提筆草草寫了一方藥單,“最后,按照上面的藥單采購藥材,記住,一家藥鋪,只能采買一種藥材,切不可多買。”
既然現在已經確定邊北的災民所染是禽流感,立即著手醫治才是正事。
雖說禽流感這種病,在她看來并不是什么大病,但以邊北那樣的環境和生活條件,想要靠災民自己自愈幾乎是不可能的。
為今之計,只有買些相對溫和中性的藥材和滋補品送到邊北,方能幫助災民度過難關。
邊北災民數千,大肆采購,而且要不被寧王的人發覺,還是需要謹慎些。
丑丑點頭,一一將林杳的吩咐記在心里,“可是小姐,這些藥材買了我們放在哪里呢?”
說著,她朝里屋東瞅瞅西瞅瞅,這屋子也就這么大點,要放下那么多藥材還要不被人發現,著實很難。
林杳看她懵懂的樣子,輕輕笑了一下,提起筆,隨即又寫了一封書信,“買好之后,將藥材和這封信送到三王府,三王爺自會安排。”
本來蕭承越送來的東西,她就沒打算收。
現在正好,用他的錢買了他所需要的東西,再將這些藥材補品送回去,他們之間就算兩清了。
看著丑丑接過書信和藥單,萬分謹慎地將之揣進袖袋里,隨后立馬跑出門外。
林杳才松下緊繃著的神經,回到床上躺了下來。
她不用擔心有人會從中生事,因為洛府之中,最針對她的兩個人,一個洛清婉,在閉門養病,另一個江氏,也被收拾得倒床癱瘓,估計最近幾天都出不了門了。
她終于可以放松下來,好好睡上一覺……
蝕骨的冰冷……猶如突然遁入一個寒窟。
周圍是層層冰雪將她包裹,她閉著眼,感覺一卷接著一卷的寒水,從冰雪之上席卷而過,浪潮拍打出的道道印記,每一道,都像要將她割裂一般疼痛。
她在其中,漸漸地,腳被凍住,頭被凍住,雙腿,雙手,身體漸漸化成冰柱,最后,只剩下一顆心臟,還在砰砰直跳……
林杳想喊,想大喊,她用盡全力地掙扎,用僅剩的一顆心臟跳動的力量在掙扎……
突然,冰雪化了,寒窟頓開,她頭頂出現十二顆顏色不一的星辰,每一顆星辰散發出微薄的光,從頭頂照下,在她面前現出十二個光圈。
她被動地飄進第二個光圈,隨即眼前一變,是邊北荒原上,尸伐戮戮的景象,滿地的動物骸骨,堆了遍野。
林杳猛地睜開眼,大口喘著粗氣,夢境之中的死亡氣息卻依舊縈繞在她腦海,久久不散。
這是怎么回事?
這個夢,她記得,上一次是在齊川城樓,預知屠戮的那一次出現過,之后便是齊川滿城被屠,夢境應驗。
而這一次,是一個荒原,如果她沒猜錯,應該就是邊北荒原。
難道說……邊北即將出現夢中的景象?
可是那些光圈,又是什么呢?為何會出現在她的夢里?
林杳方一掀被起身,頓時感覺心口處一片冰涼,這種冰涼并不讓她覺得冷,反而感覺身心頓開,眉目清明了許多。
她將之拿出,是蓮石。
按理說,蓮石和夢境不會有所關聯,唯一相同的一點便是,它們都有預知后事的作用,且與林杳生息相關。
“看來有些事想要弄清楚,還是得登門去問才知道。”
林杳推開門,門外日薄西山,空中隱隱浮現著各色氣體,自從齊川事件之后,林杳便經常能從一些人和物上看到這些氣體。
但都不是特別明顯,她也沒心思去通過氣體判別一個人即將遭遇的運勢,本來她以為望氣術就快要失靈了,誰知,今日竟然能看得分外清晰。
“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關聯。”
思及此,林杳著腳出門,想了想又退了回來,換上一身簡單的白色束身男裝,取了釵環,隨意將長發系在身后,這才往云府的方向去。
林杳來時,云府門外的紅綢已取,門口站著兩個侍衛,一見林杳,立馬拔出長劍。
“怎么又是你,上一次你可將我家大小姐害慘了,居然還敢來,快走快走,我們云府不歡迎你這樣的斯文敗類。”
其中一個侍衛怒目兇光,抽出長劍直指林杳,若是按照身份地位,他此番的作為,足以打上幾十大板的。
然而林杳還是恭恭敬敬地走到門口,“煩請兩位進去通報一聲,就說林木有要事求見云老太爺。”
“都說了不歡迎你,背叛了云家的人,還有臉來見我家老太爺,也不看看你……”
“住口!”云棠從里面匆匆而來,見到這樣的情景,立馬出聲制止。
“林木,你來了,正好我要去找你呢,快,跟我去見爺爺。”云棠一言既出,旁邊的兩人立馬退到了門邊,云棠立馬走過去,拉起林杳便往里走,看樣子很是匆忙。
“云爺爺怎么了?”
“你先別問了,快,跟我走。”
二人一路連走帶跑,徑直來到了云老爺子屋前,只見一家老小,包括云尚書和云木槿,均守在云老爺子床前。
“林木來了,她會醫術,快讓她給爺爺瞧瞧。”云棠說著,拉著她便要往床邊送。
誰知,云尚書突然站出來,伸出手制止,“不是讓你去請御醫嗎?怎么把她帶來了。”
云尚書斜眼看了林杳一眼,明顯地不樂意她給云老爺子看病。
“是啊棠兒,你別忘了,她可是背叛過我們家的人,況且她一介女流,還是千金大小姐,醫術能有多高明,還是再等等,我這就差人去請尤太醫。”云夫人也不樂意。
云棠轉過身看了她一眼,定定地道,“林木的醫術,我見過,放心!父親,母親,你們總說林木背叛了云家,可這次若不是林木相助,寧王之事,還指不定該如何解決,你們就相信孩兒,林木可以的。”
林杳看著他,覺得心中一道暖流,不曾想,她利用他,欺騙他,到頭來,他竟然還愿意幫她說話。
“是啊,我也相信林木哥哥。”云木槿站出來,也為林杳說話。
“木槿,她……哎……”
云尚書二人面上也有些為難,想了想,道理確實是這樣,如果林杳是存心欺騙的,那這次寧王之事,她大可以撇清關系,為何又還要出手相助呢?
云尚書收了手,退到一旁,林杳這才上前查看云老爺子的病癥。
望聞問切,一番診斷,林杳從床前轉身退出來。
“林木,爺爺的病如何了,能否治好?”
“無礙,云爺爺只是年齡大了,食糖過多導致心血不暢,這才突然昏倒。以后記住少給云爺爺吃含糖多的食物,像糖糕,糖米這些,盡量就不要吃了。”
林杳仔細地同他說著病因,“我這里有個方子,上面全是一些對老年人身體好的補藥,常年食用可延年益壽,適合云爺爺。”
云棠接過,這時,云尚書三人也接連從房中出來,云尚書依舊冷著一張臉,但比方才緩和了許多,“父親說要單獨和你說說話,你進去吧。”
眾人一愣,但隨即想到,云老爺子既然都肯將蓮石和寶盒交給她,那此次,定是為了蓮石和寶盒之事。
一想到寶盒,云尚書黑著一張臉,拂袖一甩,徑直走了。
林杳進到屋中,一旁還點著她方才吩咐下去的藥草香薰。
“孩子……快過來。”云老爺子從床上坐了起來,滿臉白色的胡子,此刻眼睛有些微瞇,但是仍舊帶著一絲笑意。
“沒想到,你竟然會醫術。”
林杳剛一走過去,便聽到老爺子對著她喃喃自語出這樣一句話。
“醫術?不知醫術可是與蓮石和寶盒有關?”林杳脫口而出。
云老爺子笑了起來,伸手將她拉到床邊,“實不相瞞,關于灼華寶盒,還有一個秘密,我沒有告訴你。”
林杳一愣,看他的樣子,是打算要將剩下的秘密告訴自己。
她不問,靜靜地聽著。
“你可知,灼華,之所以叫灼華,實則是因為它的主人,名叫灼渲靈。”
“就是那位靈人?”
老爺子點點頭,“不錯,當年,灼渲靈要找的,其實并不是什么能打開十芯蓮石的習醫之人,而是傳說中,存在于世間的那股大氣。”
世間大氣?
林杳心中一緊,難道他說的蒼生大氣,就是自己所尋找的真龍之氣?
老人見她不解,繼續喃喃地說著,“關于這股大氣,世間早有傳聞,有人說,找到它,便能得到整個天下,萬物俯首稱臣,榮華富貴享之不盡,永譽天鼎。”
“也有人說,只要找到這股大氣,便能生命永久延續,人可長生不老,永享世態萬年,浮生不歇。”
“其間說辭,各有生異,但大氣究竟是什么,無人知曉。然而找到這股大氣,有一個必要的條件,那便是習醫之人。”
“習醫之人,望聞問切,耳目慧明,能見常人之所不能見。灼渲靈窮極一生,卻始終未能找到那股大氣,之后,便下落不明,所以……”
老爺子突然頓下,抬眸望向林杳。
“所以,她將灼華寶盒留下,就是希望有人,能繼續幫她尋找那股世間大氣?”
林杳眼睛睜得大大的,本以為真龍之氣的密言,只在她現代的家族傳說里有,不曾想,這個世界也是存在。
這也是為何,蓮石能夠被她開啟。
因為她就是為了尋找真龍之氣而來到這個世界的,也是灼渲靈口中,滿足找到真龍之氣的習醫之人。
老爺子滿意地笑著點點頭,“灼華寶盒里放的,其實不是什么寶物,也并非信物,而是灼渲靈找尋大氣的線索遺物。或許是命運輪轉,十芯蓮石竟然被你所開啟……”
這就是機緣吶……
老爺子并未將后面的話說完,但看林杳的表情,她多半是懂了。
簡而言之,真龍之氣世間獨有,想要找到它,林杳現在必須先打開灼華寶盒。
然而要打開灼華寶盒,林杳必須先讓蓮石應運,而讓蓮石應運的方法,正如老爺子所說,習醫之人,望氣術。
林杳終于明白,為何每次十芯蓮石發光,自己身上的望氣術也會隨之產生反應。
原來一切,冥冥之中,早有安排……
“之前我故意隱瞞著不告訴你,也是想讓你知難而退,江湖險惡,有多少人在找尋這股大氣,又有多少人想要伺機窺探灼華寶盒的秘密,這對于你一個普通人來說,實在是太過兇險。”
“若你不愿……”
老爺子凝眸看著她,眼神之中,竟流露出些許心疼的意味。
或許,他從一開始,是想要保護林杳,不讓她卷入這場紛爭的。
但他不知,尋找真龍之氣,本就是林杳前世今生的宿命,天意如此,他改不了,林杳也躲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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