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三人就來到貧民棚戶區的一個乞丐聚集地,同時也看到了周圍趴在屋檐上,矮墻下的那些各種花色的貓咪。
“哇,這么多貓?”伍四合驚訝地看著。
柳落渠看著前方那些橫七豎八倒在墻下的乞丐:“看那邊!
唐安蜀回到小車前,看著里邊裝著的酒食和鮮魚:“規矩是先敬貓,再養人,順序不能反了,如果反了,冥耳的引路人就不會出現!
說完,三人各自拿了一袋鮮魚就準備去喂貓,誰知道剛一轉身,就發現那些貓咪們不知道何時已經無聲無息地來到了車旁,圍著他們,瞪圓了閃光的雙眼看著他們手中的袋子。
唐安蜀笑了:“看來,不用我們去喂了,把魚倒出來吧!
伍四合和柳落渠趕緊把魚倒在地上,那些貓咪們立即一擁而上,發出“嗚嗚”的護食聲開始吃著鮮魚。
被貓群圍繞的三人此時已經動彈不得,伍四合還好,蹲在那逗著貓,而柳落渠則舉著雙手站在那,皺眉看著不時在自己腿旁蹭來蹭去的貓咪們,一臉的無奈,他雖然覺得貓咪可愛,但又覺得一個大男人這么喜歡小動物,會被人恥笑的。
等鮮魚差不多被叼走之后,唐安蜀便道:“拿上酒食,給那些乞丐們,記住了,千萬不要用施舍的方式,要用請客的方式!
說著,唐安蜀推著小車,來到墻下,用雙手將其中的燒雞、烤鴨等熟食一一雙手呈上,再雙手遞過酒瓶,那些乞丐們也毫不客氣,也不道謝,接過去,就地吃喝起來。
一時間,整個巷子內熱鬧無比,不少的乞丐開始圍坐在一起,喝酒劃拳唱歌,就如同是有什么喜事一般。
在唐安蜀與那些乞丐嬉笑交談的時候,伍四合與柳落渠一人拿了一壺酒,站在角落,低聲交談著。
“千萬不要通過本地的袍哥會分舵聯絡冥耳,你不僅永遠聯絡不上,還會因此上冥耳的黑名單!绷淝䲟u晃著手中的酒壺。
伍四合喝了口酒,問:“冥耳不是脫胎于袍哥會嗎?怎么會有那么大的仇怨?”
柳落渠搖頭:“不是仇怨,只是冥耳不想牽扯進一些他們無法控制的事情當中,例如說革命!
伍四合扭頭看著柳落渠,疑惑地問:“革命?”
柳落渠低聲道:“你難道不知道當年革命黨反清和反袁的時候,都依賴了不少江湖力量嗎?袍哥會就是其中一支較為龐大的力量,傳言說當年刺殺龍濟光靠的就是袍哥會從冥耳那得到的情報,雖然刺殺失敗了,但消息走漏了,說是冥耳干的,為此廣州城展開了連續七日的大搜捕,將冥耳、袍哥會全都視為‘黨人’同伙,只要發現,可以當場格殺!
“原來如此,所以,冥耳之后再也不和這些與政治有直接瓜葛的勢力合作了?”伍四合算是明白了,“但是這也不現實吧?如今是亂世,亂世當中什么事都得與所謂的政治有關系吧!
柳落渠點頭:“是呀,所以,冥耳這才設計了一套自己的接洽辦法,他們是不懂政治,但是他們懂人心!
伍四合嘆道:“冥耳果然是無所不知!
柳落渠喝了一口酒,一抹嘴巴:“那年,殿主讓我去殺一個前清的二品大員,那個老頭兒躲在杭州城外一座遍布機關,守衛森嚴的宅邸之內。別說進去了,我就算是靠近都困難,眼看著時間就快到了,我只得想辦法聯系上了冥耳,因為我不按時完成任務,死的就是我!
伍四合立即問:“然后呢?”
“我花了十根金條從冥耳那買了一個消息,然后按照他們的指示,從西湖某處水道中潛入進去,輕輕松松將那老頭兒殺死在書房之中。”柳落渠說完苦笑了下,“雖然任務完成了,我的命也保住了,酬勞也到手了,但那趟買賣卻是賠本的!
伍四合忙問:“怎么會賠本呢?前清的二品大員呀,他的命值不少錢吧?”
柳落渠看著伍四合,一字字道:“是呀,值二十根金條,組織拿走一半,剩下一半是我的!
伍四合聞言臉色一變:“你的意思是,冥耳連你執行那次暗殺任務,到手多少酬勞都一清二楚,所以才開口就要了十根金條?”
柳落渠又喝了一口酒:“是呀,一清二楚,所以,千萬不要小看冥耳,他們的耳目遍布天下,我懷疑連風滿樓中都有他們的耳目!
伍四合聽完默默點頭,小心翼翼地吐出一口氣來,下意識觀察著周圍那些吃喝的乞丐,猜測著誰才是真正的冥耳引路人,同時,也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被人扒光了,走在街頭的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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磔獄的觀察塔頂端,孫三拿著望遠鏡看著遠處落在礁石上的那幾只海鷗。
但在孫三周圍的鐵沛文,黃盼山,張定鋒,以及孫三的副官古風,卻是將目光落在孫三旁邊的那名青年身上。
那名身著勁裝,上身綁著武裝帶的青年穿著打扮與其他人大不相同,他將那支自來得手槍掛在左胸前,匕首橫掛于后腰之上,身后還背著一支德國毛瑟步槍。
黃盼山打量著那名青年,從其穿著打扮就知道,他雖然年輕,但也有著與這里士兵不同的經歷,至少在戰斗經驗方面比其他人要豐富得多——
自來得手槍太大,如果使用槍套掛在腰間,會影響行動,所以他自制了槍套將槍斜掛在左側胸口,既不影響行動,也能快速拔槍。
同理,他將兩支匕首掛在后腰,也說明那是他近戰廝殺時所用的武器,在他左側肩頭有一排鼓起來的布袋,里邊裝有五發子彈,這是便于伏地射擊時,能在不換姿勢的前提下,快速補充子彈所用,雖然只有五發,但對他這樣的神槍手來說,已經足夠了。
他戴上額上那個改裝過的風鏡,在射擊時只需撥動上面的一個機關,就能將風鏡左側鏡片遮住,方便右眼瞄準。
“三昧!”孫三放下望遠鏡,指著遠處峭壁礁石中那些海鷗,“十發子彈,你能打下來十只嗎?”
被稱為三昧的青年拿過孫三手中的望遠鏡,看了一會兒道:“十一只!
孫三咧嘴笑道:“試試?”
三昧依托著觀察塔的矮墻而立,用手中的毛瑟步槍瞄準了遠處的海鷗群,周圍的人此時都屏住呼吸。
“呯——”第一發子彈射出之后,槍聲回蕩在磔獄的山澗之中,兩只窩在一起的海鷗中彈從巖石縫中落下,同時周圍的海鷗受驚四下飛起。
三昧立即變換姿勢,拉動槍栓上膛的瞬間,觀察了下飛起的那些海鷗,舉槍再次扣動扳機,第二只中槍落下,隨后是第3只、第4只、第5只。
打光這那5發子彈之后,三昧已換到了觀察塔的另外一側,同時給步槍裝填著子彈。
雖然孫三的命令三昧還沒有執行完畢,但他的槍法已經讓周圍眾人驚嘆。
更換了位置的三昧沒有立即開槍,而是站在那觀察著,又等了一會兒,才重新持槍,瞄準了在空中盤旋的另外一群海鷗扣動扳機。
第一只海鷗中槍落地后,三昧立即將槍口下移,瞄準了左側的峭壁巖石的位置,等著那群海鷗朝著那里飛去躲避的時候,他再次扣動扳機,不大一會兒,又是四只海鷗中槍。
隨后,三昧收槍,拉開槍栓,雙手抱起那支毛瑟步槍呈于孫三眼前。
孫三看著空槍膛,笑了,隨后拿過來,仔細端詳著:“好槍法,各位,我的天眼班班長怎么樣?”
鐵沛文贊道:“伯三昧伯班長果然槍法如神!佩服!”
伯三昧面無表情地站在那,別說回禮了,連基本的眼神回應都沒有,這讓張定鋒有些不快,但也只能忍著。
孫三將那支步槍還給伯三昧:“這種毛瑟步槍叫什么來著?”
伯三昧接過步槍的同時回答道:“G98。”
孫三點頭:“對對對,G98,媽的,這玩意兒還是從幾個土耳其商人手中買過來的,老子當時一共買了20支,就這20支花了老子不少錢,但是物有所值!
一側的黃盼山此時故作疑惑地問:“伯班長,我有個疑問,頭五槍之后,你為何要停頓許久,才又開槍呢?”
伯三昧不回答,直到孫三向他點頭示意,他才回答:“報告!我剛才射擊的并不是同一批海鷗,根據我長期的觀察,在蛇心島周圍四面峭壁的海鷗,分為五個族群,每個族群在遭受攻擊之后,逃避的方向都不一樣,而且每次海鷗遇襲,如果某族群連續遭到攻擊,就會立即逃離蛇心島范圍,所以,我才會選擇攻擊另外一批海鷗!
孫三滿意地點頭,鐵沛文又問:“伯班長,那你射擊第二批海鷗的時候,為何要開一槍后,立即知道瞄準峭壁的方向呢?”
伯三昧微微皺眉,不想過多解釋:“報告!那也是基于長期的觀察!
伯三昧長期在觀察塔上,每日與他做伴的除了身邊的士兵之外,就是那些漫天飛舞的海鷗,所以,他很清楚那些海鷗飛行的規律,以及在受驚后會躲避的方向。
鐵沛文抱拳道:“佩服。”
張定鋒此時在旁邊嘟囔道:“白天是無所遁形,要是晚上怎么辦?”
誰都知道,張定鋒話中的意思是針對那夜唐安蜀等人失敗的劫獄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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