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鑼響的時候,唐安蜀、伍四合和柳落渠已經在王玄金的帶領下輕松潛入了新港死牢。
“還有多遠?”唐安蜀低聲問前面的王玄金。
王玄金手指著海洞的前方:“快了。”
唐安蜀看了一眼柳落渠,柳落渠會意,提高了警惕,他們都沒有想到,鹽孫和王玄金所藏的海洞里邊,就有一條直接通往新港死牢的通道。
王玄金告知唐安蜀,自己之所以會藏在這里,就是因為誰也想不到,有時候他故意會潛入死牢內鬧出點動靜,還會留下鬼算的明顯痕跡,就是讓那些獄警將“鬼算的鬼魂至今游蕩在死牢”的消息散布出去,這樣一來,就算有人知道自己還活著,也只是會將自己與死牢聯系在一起。
從通道爬出來之后,唐安蜀用火石點燃火把,照亮自己所在的地方,這才發現自己身處一個上下高度不過兩米的一個傾斜且較為扁平的海洞之中,而四周還有無數堅固的石柱。
“這些海柱就是支撐起半個新港死牢的根基。”王玄金摸著其中一根柱子道,“我曾經想過,有一天把老子惹急了,我就帶了炸藥,把這些海柱全炸了!炸死那些王八蛋!”
王玄金說著,詭異的一笑,笑容在火把忽隱忽現的光線中顯得更為可怕。
“怎么上去?”柳落渠四下看著,“我們還要找牢頭呢。”
王玄金往海柱上一靠:“不用了,我就是你們要找的牢頭,我就是閻剛!”
唐安蜀、柳落渠和伍四合一驚,互相看了一眼,唐安蜀問:“你憑什么說自己是冥耳的人?”
“不憑什么,愛信不信。”王玄金一臉不屑,“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你想要《金陵簡》的消息,還想要磔獄的地圖,只能選一樣,你想要什么?”
柳落渠正要開口,唐安蜀攔下他,問:“你要多少錢?”
王玄金笑道:“情報交換,我不要錢。”
唐安蜀又問:“你要交換什么?你先說,我得看值不值?”
王玄金大笑道:“天下還有什么情報能比得上《金陵簡》的消息?你不管拿什么來換,都不賠本。”
唐安蜀思來想去,問:“那我能問幾個問題?”
王玄金冷冷道:“你得先答應我一個條件,只需要答應這個條件,我就可以把我所知道的全部告訴你。”
一直不做聲的伍四合終于道:“鬼算老弟,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
“廢話,我當然知道!”王玄金看著伍四合,“當年你偶然救我出來之前,我就是冥耳的人,我之所以會被關進那座塔里,就是因為我被冥耳出賣了。”
唐安蜀三人吃驚不已,伍四合問:“什么意思?你在說什么?”
王玄金依然靠在那一動不動:“冥耳早就分為兩派,一派主張走傳統的路子,不問江湖,不問政治,而另外一派主張與軍隊合作,利用情報控制某派,或多派軍隊,這兩派明爭暗斗,從未分出勝負來,因為大家都是搞情報的,兄弟分家,怎么摘都摘不干凈。”
唐安蜀不語,只是悄悄觀察著四周,最后將目光鎖定王玄金面部,想要搞清楚他是不是在說謊。
伍四合想了想道:“我還是不愿意相信你是冥耳的人,畢竟我已經告訴過你,我們要在什么時間去新港死牢找什么人,再者,如果冥耳內部出現爭斗,你又曾經被冥耳出賣過,冥耳的聯系人,怎么會讓我們去找你?”
王玄金笑了下,轉身走到石柱背后,很快就拖出一具尸體來,扔在三人面前。
唐安蜀舉著火把仔細觀察著那具尸體,發現尸體的姿態十分古怪。
柳落渠抬手一摸,又上下摸了一陣,低聲道:“渾身的骨骼全斷了。”
“這手法……”伍四合仿佛意識到了什么。
此時,鹽孫的聲音從黑暗中響起:“我干的!”
唐安蜀舉著火把照亮慢慢走來的鹽孫,鹽孫杵著拐杖慢慢走來:“只有一條腿的人要追上你們太難。”
唐安蜀和柳落渠挨得很近,擔心中埋伏,而伍四合此時一頭霧水,完全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看了看鹽孫,又扭頭看著王玄金。
王玄金指著那具尸體道:“他才是真正的牢頭閻剛,冥耳的人,幾個小時前,被我和鹽孫合力殺了,就在你們來找我們之前。”
鹽孫一屁股坐在尸體上:“之所以要殺他,是因為我們知道,他準備設伏要做掉你們三個,而我們干掉他,一是為了報答伍大哥當年的救命之恩,二是為了想你們幫我們做點事,也算是報仇吧。”
伍四合搖頭:“我還是糊涂。”
火光下,鹽孫和王玄金又笑了。
●
與此同時,海洞上方的新港死牢走廊中,都是一身黑衣的樂正賢和裘谷波俯身慢慢走著。
在兩人身前不過兩米開外,就是一名背著槍,提著煤油燈的新港海警。
兩人一直盯著那名海警的步伐,力圖做到落腳點與那名海警一模一樣,輕手輕腳地慢慢跟隨。
前方的海警打著哈欠一直朝前走著,絲毫沒發現身后跟著的兩人,直到他走到前方的拐角處,因為后方頂端煤油燈印出了身后兩人的影子后,海警才意識到什么。
“誰?”海警立即轉身,手忙腳亂地取下步槍,可他什么都沒有看到。
海警四下看了看:“媽的,眼花了。”
說完,海警又打了個哈欠,轉身走過拐角繼續巡邏。
走廊頂端,用壁虎功重疊在一起的裘谷波和樂正賢兩人互相對視著,因為先前情急的關系,裘谷波躍上后面朝下,而樂正賢恰好面朝上,正好面部緊挨。
“喂,看守走遠了吧?”裘谷波低聲問。
樂正賢豎起耳朵聽了下:“腳步快沒了,應該走遠了。”
裘谷波咬牙道:“那你他媽的還不趕緊下去,你就這么喜歡和我面對面挨著?”
樂正賢立即松手落下,剛落下裘谷波直接砸在了他的身上。
樂正賢爬起來:“你他媽有病呀?”
裘谷波瞪著樂正賢:“你才有病呢,我撐不住了,你落下來就趕緊躲開呀!”
樂正賢搖搖頭:“算了,走吧。”
裘谷波拉住他:“還有多遠呀?”
樂正賢指著地下:“要找那個閻剛,必須去地下海洞。”
樂正賢正要走,裘谷波又拉住他:“喂,那個閻剛可靠嗎?”
樂正賢皺眉:“我已經給你解釋過了,他是現在冥耳中唯一愿意幫我的人,除了信他別無選擇。”
裘谷波點頭,只得繼續前進。
來之前,樂正賢告知裘谷波,他得知的確切消息也不多,但在冥耳中還有一個人可以幫他,這個人叫閻剛,在新港死牢當牢頭,新港一代的冥耳都在他的把控之下,而且這個人愿意幫助自己。
就在昨夜,閻剛來消息,告知樂正賢,今夜三更時分到新港死牢見他,他有重要消息告知,事關當年曲家慘案真兇,以及《金陵簡》的下落。
樂正賢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但沒有想到清早就遇襲,不得已才冒險找裘谷波幫忙,裘谷波得知之后,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也許他能從中查明兩個案件的真相。
●
死牢下方的海洞中,伍四合聽完王玄金的解釋,依然搖頭道:“不行,太冒險了,這趟買賣不劃算,我只救人,不殺人。”
鹽孫卻看向柳落渠:“他是殺手,他可以殺人。”
“殺人我是擅長。”柳落渠深吸一口氣,“但是,我也覺得不劃算,我什么都沒得手,卻要幫你們潛入磔獄去殺個冥耳的頭領,太冒險了。”
王玄金和鹽孫最后看向唐安蜀:“你呢?身為川西袞衣地相,是否劃算,你心里應該比他們有數。”
唐安蜀搖頭:“我還在想。”
說完,唐安蜀露出一個憨厚的微笑。
王玄金哼了聲:“不著急,那個人該出現了,等他來了,你們自然就知道自己的處境了,到時候你們不同意也得同意。”
三人再次吃驚,伍四合忙問:“還有誰?”
剛說完,幾人就聽到不遠處傳來“唉呀”、“我的媽”、“你壓著我了”、“滾開”等聲音,從聲音來判斷來的是兩個人。
隨著聲音越來越近,很快兩個黑衣人從上方的斜坡上滾到五人中間,若不是那具尸體擋著,估計兩人還得繼續往下滾。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找到入口跳下,卻不小心踩空滾下的裘谷波和樂正賢。
兩人狼狽地爬起來,拍打著身上的灰塵,看著周圍面無表情的五人,樂正賢忙道:“不好意思,打擾各位了。”
裘谷波也趕緊把落下的面罩重新拉上去遮住臉:“對不住了,對不住了,你們繼續,我們先走了。”
兩人說完的瞬間,突然拔槍對著周圍的五人,與此同時,柳落渠的短劍也已經頂在裘谷波的咽喉處,唐安蜀雙指夾著的快鏢也制住了樂正賢,伍四合的雙手也分別瞄準了兩人。
劍拔弩張之際,唯獨只有一側的王玄金和鹽孫沒有任何動作。
“樂正賢。”王玄金終于開口,“還認得我嗎?”
樂正賢聞聲目光一轉,看到王玄金后,雙目一瞪,驚道:“鬼算!?”
裘谷波聞聲道:“認識?你朋友呀?太好了,大家都把武器放下吧,不要傷了和氣,行走江湖嘛,最重要的就是和氣。”
裘谷波故作輕松地放下手中的槍,但卻沒人搭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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