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島北面海洞中,唐安蜀四人找到了雄黃所說的那批武器炸彈,那些東西都放在一個木箱之中,而木箱藏在海洞深處的某塊巖石之后。
柳落渠清點著武器彈藥:“四支馬牌擼子,兩支花機關,子彈不好計算,但應該夠了,唯一的問題就是這些炸藥。”
唐安蜀提著煤油燈問:“炸藥怎么了?有問題嗎?”
“我不知道,我沒見過那種什么18磅炮。”柳落渠撓頭道,“也不知道這些炸藥夠不夠。”
負責警戒的樂正賢聞聲扭頭道:“應該沒問題,東西都是塹壕準備的,他們比較熟悉這些洋玩意兒,到時候實在不行,往炮管里塞手榴彈,把炮管炸了也行。”
柳落渠道:“好主意。”
說完,柳落渠開始分發武器,自己留下了兩支馬牌擼子,將剩下兩支給唐安蜀時,唐安蜀拒絕了。
唐安蜀道:“我和你們的任務不一樣,我不能帶火器在身上,這樣容易把事情談崩了。”
柳落渠皺眉道:“那你多少也得帶點防身的家伙吧?這樣我不放心。”
此時的柳落渠對唐安蜀既是佩服,又是百分百的信任,他覺得這小子是個坦誠、聰明又講義氣的兄弟,但反過來柳落渠對伍四合卻是滿臉的嫌棄和厭惡。
伍四合站在一旁,默不作聲,他知道自己也沒有資格拿什么武器,能留下身上那兩支自來得已經算是給他面子了,而且還是唐安蜀開口應許的,若不是這樣,在那艘快船上,他就已經身首異處了。
柳落渠將剩下兩支手槍交給樂正賢,樂正賢卻沒有伸手去接,道:“柳師叔,槍你留下應急,我和安蜀一起去。”
唐安蜀并沒有詫異,其實他早知道樂正賢肯定會陪自己一起去,他也想讓樂正賢陪著自己,畢竟樂正賢是個情報專家,想必對楔子島的地形多少也有數。
“那就太好了,我兄弟就拜托你了!”柳落渠按住樂正賢的肩頭,“只要你們倆平安回來,你也是我兄弟。”
唐安蜀忙道:“柳師叔使不得,輩分亂了。”
柳落渠不屑道:“什么輩分不輩分的,以后各叫各的。”
樂正賢忍不住笑道:“要是安蜀回來了,我沒回來呢?”
柳落渠嚴肅道:“那要看什么情況,你要是跑了,我以后見你一次打你一次,你要是死了,我拼上這條命也得把你尸體搶回來,再和你結拜!就算你當了鬼,也是我柳落渠的兄弟!”
樂正賢抱拳道:“放心,我們肯定會一起回來的。”
唐安蜀掏出懷表:“現在是早上七點,柳師叔,咱們對對表。”
柳落渠也掏出懷表來對了下時間,沒有偏差后,唐安蜀又問樂正賢:“賢兄,從北面潛入南面堡壘,需要多長時間?”
樂正賢搓著手指在心里默默計算著,隨后道:“至少得三個小時,我說的是至少,所以,保守也得是正午時分。”
唐安蜀道:“賢兄,你畫一份簡易地圖給柳師叔,午飯后一點動手炸炮臺,炸完后你們就返回這里,如果晚上七點我們還沒有回來,你和伍師叔就走吧,別管我們了。”
伍四合此時道:“如果你們沒回來,我逃脫后,會將我從雇主那得到的金子分成三份,自己留一份,剩下的給你們家人送去。”
唐安蜀搖頭:“不用,不需要。”
“我也不需要。”畫著地圖的樂正賢頭也不抬地說,“我家人全死光了。”
伍四合不語,尷尬地站在旁邊,接受著柳落渠無窮無盡的鄙視。
等樂正賢畫完地圖后,立即領著唐安蜀離開海洞。
兩人前腳一離開,柳落渠就舉槍瞄準伍四合:“姓伍的,我告訴你,如果你他媽的給我耍花招,我肯定會讓你生不如死,論拷問,我可是行家!”
伍四合默默點頭,并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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甬城都督府中,傅國棟正與榮平野下著象棋,房間內安靜得只能聽到落棋聲,而榮平野除了下棋喝茶之外,就是時不時看一眼站在傅國棟身后的那個戴著眼鏡,穿著西服,胸口別著鋼筆,手中似乎永遠都提著公文包的秘書辛廣運。
辛廣運除了是傅國棟的秘書之外,還是都督府首席文書,也是保定陸軍軍官學校關閉之前最后一屆畢業生,而他學習成績最好的科目,就是軍事情報學。
保定陸軍軍官學校的科目幾乎完全仿照日本陸軍士官學校,所以軍事情報學成為了重中之重,不過遺憾的是,他們所認為的軍事情報學與原日本陸軍士官學校所教授的有所偏差。
辛廣運知道了這一點之后,從教授自己的老師那借來了原日本的教材,自學日語重新進行了學習,并且想辦法花高價搞來了當時日本內務省東京警視廳下屬警官學校中的刑偵情報學教材進行自學。
所以,辛廣運還沒有畢業,就被他的老師推薦給了傅國棟,傅國棟看完辛廣運的資料,立即拍板讓這小子成為了都督府首席文書。
別小看這個頭銜,首席文書有資格過目甬城都督府內的所有文件,換言之,只要傅國棟能看的,他都能看。
這也是榮平野會警惕辛廣運的主要原因,他很清楚的知道,在都督府雖然他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但和他能平起平坐的就是這樣一個他至今都摸不清實力的年輕人。
“廣運呀,有機會我們也對弈一局?”榮平野看著辛廣運道,“我說的是圍棋,我知道你喜歡下圍棋。”
辛廣運禮貌地笑著:“有機會一定,到時候還請榮參謀手下留情。”
榮平野正要說點什么的時候,榮平野的副官池累塵站在門外立正道:“報告!”
傅國棟放下手中的棋子:“有消息了嗎?”
池累塵走到棋桌旁回道:“報告大帥,唐安蜀他們已經登島,但是島上還沒有任何動靜。”
傅國棟看著榮平野:“廣川,你覺得他們會順利嗎?”
榮平野卻是看著棋盤,一副舉棋不定的模樣:“不好說,不過我認為他們那里只要有唐安蜀和樂正賢這兩個人,基本上沒有問題。”
傅國棟笑了:“只要海蛇一死,假以時日,我們就可以從外圍徹底斷了磔獄的氣口,只要淡水蔬果送不進去,孫三就變成了籠中困獸。”
榮平野笑道:“大帥,在我眼中,孫三充其量算是禽,不算獸。”
傅國棟大笑:“就算是禽,那也是家禽。”
眾人都笑了起來,笑聲充斥在屋內,可空氣中卻飄著一股怪異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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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時分,樂正賢已經領著唐安蜀來到了島南堡壘西面,兩人躲在背光處,悄悄地觀察著堡壘上方那個巨大的缺口。
樂正賢看著那里道:“那里是最佳入口,進去之后,沿著走廊向下,有一個用來漏水的水道,從水道里面爬進去,就可以到堡壘議事廳的上方,議事廳后面就是海蛇的房間。”
唐安蜀笑道:“冥耳可真厲害,什么都知道。”
樂正賢道:“冥耳有一個巨大的情報庫,里邊裝了很多平日內大家都認為可能用不上的情報,但在關鍵時刻,這些東西就可以賣出高價。”
唐安蜀道:“冥耳分為兩派,斗到至今,外界竟然很少有人知道,保密工作做得不錯。”
“他們很清楚,外部的力量要攻破一個組織很難,但是如果從內部瓦解,那就簡單許多了。”樂正賢從千機囊中摸出攀爬的工具,“人其實不聰明無所謂,最重要的是要知道自己弱在什么地方,然后加以彌補。”
唐安蜀笑道:“這些話我師父也說過。”
我就是從你師父那學來的。樂正賢原本想說這句話,但還是忍住了,掏出懷表看了看,道:“差不多了,我們進去吧,這時候他們在吃飯。”
說罷,樂正賢跳向堡壘,攀爬在邊緣,等唐安蜀跳過來之后,兩人這才朝著那個缺口慢慢爬去,同時注意著下方正聚集在一起吃飯喝酒的幾名海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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島嶼北面外圍防御陣地下方,柳落渠將懷表輕輕合上,抬腳踹了下前方的伍四合,低聲問:“看清楚了嗎?”
伍四合轉身縮回身子:“環形炮臺,每個炮臺有三門大炮,一門洋炮,兩門神威炮,一門炮由六個人負責,三人負責調整炮身瞄準揭開炮,另外三人負責搬運炮彈和裝填。”
柳落渠皺眉道:“一個炮臺有18個人,麻煩了,看配置和以前清軍一模一樣。”
伍四合又道:“不麻煩,他們把炮彈堆得太近,一旦炮彈被炸,不僅炮臺會被毀,人也得完蛋。”
柳落渠想了想道:“可是有五座炮臺,我們就倆人,充其量一人負責一座,剩下還有三座。”
“聲東擊西。”伍四合忽然有了主意,“你準備好炸藥,我繞到炮臺后方,去引起混亂,吸引注意力之后,你趁機再將炸藥挨個放在炮臺之中,跑遠了之后,開槍引爆,這是唯一的辦法。”
柳落渠想了想:“只能這樣了。”
伍四合笑了,柳落渠卻沉聲道:“我再提醒你一次,不要耍花樣!”
伍四合的笑容消失:“我只是想找回點你們的信任,僅此而已。”
柳落渠冷哼一聲,并不多說什么,就在此時,伍四合忽然看到北面碼頭方向有動靜,立即道:“有人來了!”
柳落渠順著那個方向一看,只見一名軍官領著20名手持花機關全副武裝的士兵沿著大路列隊走了上來,從軍服上判斷,那并不是傅國棟的人,會是誰派來的呢?
柳落渠和伍四合都陷入了疑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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