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醒來后還有些煩躁,但在慕皎皎的調(diào)理下還是慢慢安靜了下來。
再過兩天,她又是那個沒心沒肺的小娃娃,厚著臉皮纏著大娘子大郎君幾個玩。大娘子趁機(jī)便教訓(xùn)她以后不許隨便和家人以外的人在一起玩,更不許隨隨便便管別人叫什么阿爹阿娘阿兄阿姐的,還當(dāng)做條例一條條列明白了,就掛在小娘子床頭,每天都讓小娘子按照早中晚餐加宵夜背給她聽。小娘子為了能當(dāng)她的跟屁蟲,居然真照辦了!
不過,對小娘子寬松一點是一回事。等面對崔蒲,大娘子的態(tài)度可就大不一樣了。
“這件事沒有阿爹的默許,她做不到那個地步。所以,那個人有錯,阿爹的錯更多!他對不起阿娘你,也對不起我對不起阿妹,我以后不要喜歡阿爹了!”
這是大娘子伏在慕皎皎膝頭說出來的話,在乳娘勸她去崔蒲跟前盡孝的時候。
慕皎皎摸摸女兒的頭:“這件事你阿爹的確做得不對,給他點教訓(xùn)是必要的。不過,你說再也不要喜歡他了是認(rèn)真的嗎?我記得這種話你已經(jīng)說過無數(shù)遍了吧?”
大娘子扁扁嘴!鞍⒛铮椰F(xiàn)在是在幫你出氣呢,你怎么還反過來減我的氣勢呀!”
“你給你自己出氣就給自己出,不用扯上我!蹦金ǖ暤馈
大娘子便吐吐舌頭。“好吧,我就是生阿爹的氣,他這事做得太不地道了!咱們?nèi)ツ苯?jīng)受凄風(fēng)苦雨,還被人給欺負(fù)成那樣,本來還以為回來他會幫忙出頭呢,結(jié)果沒想到,才剛進(jìn)家門就被他給了迎頭一棒!虧得阿娘你脾氣好,反正我當(dāng)時是生氣了。要不是你拉著我,我真要把那個君君給拖出去活活打死!當(dāng)然,阿爹也不能輕饒。我決定了,今年都不要原諒他!”
現(xiàn)在已經(jīng)進(jìn)了冬月,再過一個月多一點就要過年了。
她倒是把時間給拿捏得恰到好處。
“也是該給他點教訓(xùn)!蹦金ǖ,看看那邊正騎在小木馬上兀自快活的小娘子。察覺到她的目光,小娘子連忙仰起臉沖她呵呵傻笑。
慕皎皎無奈收回目光。
大娘子卻還不高興。“還有那個君君,難道就這么放過她了嗎?只放她去外院做雜活,這也太輕饒她了!”
“放心吧,她在咱們府上待不了多久了!蹦金ǖ馈
大娘子連忙將雙眼睜得圓溜溜的。
“阿娘,你的意思是說要把她給送走嗎?好啊好!”便趕緊招呼丫鬟將地圖拿來,她一本正經(jīng)的開始研究哪個地方最偏僻,好把君君給送過去。
慕皎皎無奈把地圖給收回來。“這個你就少管了,我心中自有打算!
“阿娘啊,你就別太善良了,也別一天到晚的為阿爹考慮,你好歹也為你自己考慮考慮啊!”大娘子突然老氣橫秋的教訓(xùn)起她來,“阿爹他就是被你給慣壞了!以后要是我有夫婿,我才不會慣得他這樣。他只要敢有半點對不起我的事,我打死他!”
慕皎皎一怔,便又沉下臉:“我之前交代你的你又忘了?”
大娘子忙不迭低下頭!拔义e了!阿娘,我以后一定平心靜氣,再也不戾氣這么重了!只是……”她還是忍不住小聲咕噥,“阿爹這么做就是讓我很生氣嘛!我不喜歡他這樣利用阿妹!”
“這次是特例,以后我不會再那樣做了!贝奁褎倧耐忸^回來,聽到女兒的話趕緊進(jìn)來表決心。
大娘子卻又把頭扭到一邊,不聽、不理他。
崔蒲厚著臉皮湊過來,大娘子卻立馬站起身:“我回房去念書了!北阒苯訌拇奁焉磉呑唛_了。
“大娘子……”崔蒲不舍的看著女兒走遠(yuǎn),再回頭看看慕皎皎,又揚起笑臉,“娘子……”
“天黑了,我該休息了,郎君您不回書房去休息嗎?”慕皎皎和大娘子一樣冷冷淡淡的,竟是站起身就要送客。
崔蒲欲哭無淚!澳镒樱夷俏迩ё值幕谶^書不舍已經(jīng)交給你了嗎,你也審閱合格了。既然如此,你為什么還要趕我出去睡?”
“因為我心里還是不高興啊!”慕皎皎道。
大娘子說得沒錯。她在單于都護(hù)府那邊累死累活,還被人明里暗里的欺負(fù)了好幾次。就因為他說思念她,希望她盡快回來,她不顧天氣不好,坐上馬車往回趕。結(jié)果等回到刺史府,迎接她的卻是什么?
她的女兒抱著別的女人叫阿娘!
崔蒲這個混蛋卻還在一旁看著,沒有多少表示!
她不知道別的母親遇到這種事情會怎么辦,反正她當(dāng)時一顆心都快沉到谷底去。如果不是為了給他保留一點顏面,她當(dāng)場就想抓花崔蒲的臉!
曾經(jīng)的情誼的確難忘,可是她的女兒難道就能任由他放手胡來嗎?他可知道,那是她的心頭肉!就算明知道君君不敢亂來,她還是不放心!
所以這一次,她是站在大娘子這邊的。
崔蒲想哭哭不出來。
可是看看慕皎皎的臉色,他還是將到了嘴邊的解釋的話又吞了回去。而是又揚起笑臉:“對了,我方才接到從單于都護(hù)府那邊送來的一封信,指明了是給你的。”
是郭子儀送來的?還是王氏?
慕皎皎頓時來了精神,趕緊將信接過來。
在她看信的時候,崔蒲又小聲道:“最近天氣冷了,突厥那邊草原上的河流都被冰凍上了,他們?nèi)死яR乏,沒吃沒喝,往年每到這個時候就會越過邊境線來劫掠。這次他們應(yīng)該是餓紅眼了,居然組織了一小支隊伍趁夜突襲單于都護(hù)府,想打劫剛送過來給將士們過年的物資。結(jié)果誰知道單于都護(hù)府上下全都早有準(zhǔn)備,反將他們給團(tuán)團(tuán)包圍,把所有人全滅了,他們帶去的二十多匹好馬也被他們給收繳了。這一下,他們可是在年尾打了一個漂亮仗,突厥那邊得知消息全都退縮了,直到現(xiàn)在都沒有人再敢來劫掠!
說著,他又慢慢往慕皎皎身邊蹭了過去!八麄兌颊f,這一切還得多虧了娘子你呢!如果不是你帶著人去給他們治病檢查身體,讓他們一個個精神抖擻的,他們又怎會在這滴水成冰的冬日還如此勇猛,將這一股突厥人悉數(shù)滅了?”
“主要還是他們自己血氣足,有一顆殺敵報國的心。不然,我就算治得了他們的病,也激不起他們?nèi)绱税簱P的斗志!蹦金ǖ暤馈
“可是郭兄給我的信里卻是盛贊你的功勞。他說如果不是你讓大家都免于了病痛之苦,他們又哪來的好精神去和突厥對著干?”崔蒲小聲說著話,突然就伸手將她的手給握住了。
慕皎皎冷冷看著他,崔蒲便堅持緊緊抓住她的手。“娘子,我知道這次是我不對。我念著和君君的舊情,知道她思念她的女兒,就讓小娘子作為替代給她抱了抱。這樣是填平了我對她的虧欠,卻傷了你的心。我太自私了,我也沒有想到,你在漠南還受了那么多委屈。我這個丈夫做得真不好,你心中會怨我也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br />
慕皎皎不語,崔蒲便又道:“其實仔細(xì)算一算,我這輩子欠的最多的人就是你。光論銀錢,我就欠了你十萬貫,這么多年了都沒還呢!論情論義,我更是欠了你一大堆。即便如此,我還在不斷向你索取,想想我真是個混蛋。你居然不嫌棄我,還愿意給我生四個孩子,陪著我一起過日子,你也是不容易了!
慕皎皎眼睛眨了眨,眼中浮現(xiàn)一抹無奈。
“不過!”崔蒲馬上又揚起音調(diào),“既然我都已經(jīng)欠了你這么多了,所以你絕對不能放過我!你得好好的奴役我,鞭策我,讓我趕緊把欠你的都還上。你要是不理我,我沒了動力,那豈不是欠你的更還不上了?”
“胡說。你根本就沒打算還我!蹦金ǖ吐暤。
“哪有。現(xiàn)在我不就來還了嗎?”她可算是說話了!崔蒲大喜,忙不迭便綻放一抹無比真誠的笑,“這里這么冷,你一個人睡覺肯定冷,現(xiàn)在就讓我來給你做人肉火爐抵債吧!一晚上一貫錢,這個價錢不貴吧?”
“一晚上一貫?那十萬貫也夠你還的!蹦金ㄝp叱。
“沒事,慢慢來嘛!哪次我要是表現(xiàn)得好,說不定你能賞我的一點呢?”崔蒲笑著,越發(fā)大膽的將她擁入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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