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深躺在浴缸里,還是那副風光霽月的樣子。他脫口而出的關心,倒顯得好像家常便飯一樣普通。陸淺想,他應該是屬于中央空調那一類,時不時的就對姑娘說一些容易讓人誤會的話,或者做出一些曖昧的舉動,就好比那天大半夜的來給她送藥。
他可能經常這么對女孩子,所以曖昧有度,游刃有余。陸淺覺得就算自己被他吸引,也一定是因為這個原因。不是因為他的人格魅力,而是因為他經驗太過豐富。
實則喬深并不像她看到的那樣淡定,他也不過是外強中干的紙老虎,在她面前故作鎮定罷了。剛剛一不小心說了心里話,本來想將計就計看看陸淺的態度,誰知她聽完就沉默了,半天不表態……
“這水有點涼。”他隨便找了個話題。
陸淺笑他:“你一大老爺們,大夏天還怕涼水?”
喬深不在意她的吐槽,就著她的手臂看過去,問:“傷好了嗎?”
“早好了,謝謝你的藥啊,還是挺有用的。”陸淺笑著說。
“有用就好。”
陸淺剛想問他那天為什么要給她送藥,就聽他說:“一會兒你幫我抹一下肥皂,就當扯平了。”
扯平了是什么意思?既然這么計較的話,當時干嘛送藥給她?她隨口一說:“要不這樣,我再把那天買藥的錢也發給你?”
“那你把我微信加上。”喬深說,“我電話號碼你應該有吧?”
……有倒是有,不過正在黑名單躺著呢!陸淺終于明白什么叫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她把肥皂壓在他脖子上磨蹭了兩下,說:“你把手洗干凈自己揉一下。”
“怎么揉?”他抬眼望著她,一臉虛心求教的表情。
“你想怎么揉?當然是拿手揉了?”陸淺一邊說一邊動手給他做示范,“就這么揉,會吧?”
喬深脖子一縮,語氣溫柔:“你輕點……”
“我就這力道!”雖然嘴上這么說著,但陸淺還是放柔了些,“這樣呢?行了吧?”
“嗯。手法不錯。”
門外,正在聽墻角的大鵝和石頭:……這對話聽起來怎么那么曖昧,抹一下非要揉一揉之類的,真的是在處理傷口,確定不是洗澡?
老實巴交的大鵝小聲問石頭:“這……咱到底叫不叫陸指導啊?”
“叫什么叫!”石頭擼了一把自己的寸頭,賊兮兮的笑,“你看不出來陸隊和他認識啊?”
石頭拉著大鵝:“走走走,幫班長搞馬蜂窩去,剛剛阿姨不是說后院還有個小的嗎?”
“哦……”大鵝為人老實本分,除了出任務的時候,就跟個呆頭鵝似的,所以才得了這個外號。這會兒一聽石頭說得有道理,乖乖跟著走了。
屋內,喬深突然問陸淺:“你前男友是這個月訂婚吧?”
陸淺嬉笑的臉色突然沉了下去,擱在喬深脖子上的手,也停了下來。過了兩秒,她關了水龍頭,說:“紅腫明顯消退了,應該沒什么問題,一會兒阿姨把冰袋拿來,敷一下就沒事了。不過最好密切觀察一段時間,再有過敏反應,就去醫院。”
她起身甩了一下手上的水,剛想走,就被喬深抓住了手腕。
“翻臉了?”他借勁兒從浴缸里起來,直至她身側才頓住腳步:“我就是想問問,需不需要我陪你去參加他的婚禮。畢竟當時是我擅作主張幫你答應他的。”
看在對方出于好意的份上,陸淺忍住將他過肩摔的沖動,從他的掌心抽回自己的手腕,冷冷地說:“不用。”
這頭喬深還想說點什么,周姨就拿著冰袋過來了。喬深接過冰袋,隨手放在一邊,又對周姨說:“您給我倒杯水吧。”
周姨又被支出去了,陸淺跟在周姨身后準備離開,喬深突然叫住她說:“你在外面等我一下,我換個衣服。”
他渾身濕透了,襯衣扣子也解開了大半,若隱若現的線條,是有點勾人。陸淺順手抓過浴巾架上的毛巾丟給他,轉身走了。
等喬深裹著浴袍出來的時候,只有周姨端著一杯水站在門外。
“她人呢?”喬深慢條斯理的擦著頭發。
周姨左看右看,恍然大悟:“哦,您說剛剛那位小姐嗎?”周姨指著后院的方向說:“那邊還有一個馬蜂窩,她過去了。”
“讓廚房切點水果,一會兒送過去。”有了剛剛的經驗,喬深沒再去打擾陸淺執行任務。
等到她把后院的馬蜂窩處理完了以后,喬深才讓周姨端著水果過去。
“來來來,同志們都辛苦了,吃點水果解解暑吧!”周姨熱情的說。
陳奇笑了笑,趕忙婉拒:“這這這……不合適。您別這么客氣,陸隊您看……”
陸淺笑著把周姨的果盤推回去:“不辛苦,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組織里三大紀律,一切行動聽指揮,不拿群眾一針一線,一切……唔……”
陸淺大道理還沒說完,喬深就把一塊西瓜就塞到了她嘴里。紅色的西瓜汁順著她的嘴臉流下來,陸淺呆呆的望著喬深,那眼神仿佛在說‘你找死嗎’。
喬深迎著陽光,動作自然的幫她擦了一下嘴臉,又對陳奇勾唇一笑:“你們領導剛破了戒,為了不讓你們領導為難,大家一起解解暑?”
……別說,這冰鎮西瓜還挺甜的。被喬深這么擺了一道,陸淺也只能招招手說:“快吃,吃完收隊。”
陳奇嘴角一咧,拿了塊西瓜沖周姨說:“謝謝。”
敦厚的大鵝說:“我給老趙送一塊去!”
“送個屁!”陸淺說,“剛讓他在門口守個人都守不住!還安得上吃西瓜?”
通常來說像這種居民住宅取馬蜂窩,都會留個人在警戒線外面,嚴防有圍觀群眾誤入被蟄傷,結果老趙卻把喬深放進來了。差點釀成大錯。
見陸指導批評得是,大鵝不出聲了,乖乖低頭啃西瓜。
喬深見慣了陸淺吊兒郎當的樣子,倒是頭一回見到她那么嚴肅,要不是嘴角的那顆西瓜籽,他可能都要被她這狐假虎威的模樣嚇住了。
伸手幫她摘掉那顆西瓜籽,說:“不是讓你在屋里等我一會兒嗎?”
陸淺的視線在喬深臉上打了個轉,問:“你有事兒?”
喬深從身后拿出個袋子遞給她:“看到合適就買了。”
白色黑邊的禮物袋里,不知道裝的什么東西。這不清不楚的禮物,陸淺沒接,主要是被他這一言不合就送禮的方式驚住了。
她壓低聲音問:“我們很熟嗎?”
喬深隨意一笑:“就睡過一夜,也不算熟。”
“艸!”陸淺捂住他的嘴,把人拉到一邊兒,“上回不是說好這事兒翻篇了嗎?”
“上回我說你把我送回去,這事兒我們就翻篇了。你怎么做的?”
想起自己上回的所作所為,陸淺一臉妥協:“那你說,要我怎么做你才肯忘了這事兒?”
喬深把袋子塞到她手里:“你收下,我就不提。”
這不扯淡呢嗎?哪有人威脅別人收禮的?
陸淺提著袋子剛想還給他,就聽他說:“一會兒別忘了加我微信,把上次的醫藥費發給我。”
陸淺收緊握著禮物袋的手指,吼了一嗓子:“收隊!!”
她拿了塊西瓜往外走,上了車,把西瓜遞給老趙:“剛剛怎么放人進來了?”
老趙挺直后背:“報告,撒尿去了,沒看到!!”
“撒尿提前不知道打報告?”陸淺看著老趙耳朵上的對講機,問,“你耳朵上掛著那玩意兒干嘛用的?”
“報告陸隊,您是個女人,報告不方便。”
陳奇額角一抽,老趙這次多半涼涼了,竟然敢拿男女性別來說事,剛好踩到陸指導的雷區。
陸淺黑白分明的眼睛盯了老趙兩眼,盯著得他后脊背發涼時:“中隊沒有性別之分,一起出任務就是并肩作戰的隊友,下回再有這種情況提前打報告,開車!”
又去附近摘了幾個馬蜂窩,一直忙到十點多,陸淺才回到部隊。
洗了個澡,終于有空打開那個禮物袋。拆開禮盒一看,里面裝著一支護手霜。國外某奢侈品牌,高端大氣。洋甘菊的味道,淺淺的,很好聞。
陸淺從來沒用過這種東西,唯一用過的護膚品,大概就是小時候爸爸給她買過的蛇油膏了。
以前和蕭泊舟交往的時候,他倒是會常常給她買化妝品,不過目的是希望她能像其他女孩子一樣打扮打扮自己,更有女人味一些。陸淺不喜歡,也不會弄,所以從來不用。
看到這護手霜,陸淺反而笑了。她擠出一些擦在手上,把喬深的微信從黑名單里拉出來,給他發了一百塊錢過去,真心實意的說了一聲:【謝謝。】
喬深正在書房畫漫畫,手機就放在書桌上,收到消息,他拿起手機確認。
在看到來人是陸淺時,嘴角的笑容才像湖里的水一樣,一圈一圈的漾開。
【這次別把我拉黑了,好好照顧自己,晚安。】
好好照顧自己……
陸淺突然鼻子一酸,這么多年來,這話也只有父親跟她說過。
她躺在床上,纖細的手指在黑暗中準確的摸到墻壁上刻著的‘陸衛’兩個字,目光如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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