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兔,你覺得這兩人怎么樣?”擂臺上,兩個約莫二十左右的青年正在一拳一腳的過招。冷翊看了一眼,便轉身傾向身旁的藍兔問道。
“能來武林大會的,自然都是青年才俊。藍兔才疏學淺,不敢妄自評論。”女子的聲音清冷高貴,如同高山上亙古不化的冰雪,難以觸及,卻又引人入勝。
說起來,藍兔實在是不喜這樣的場景。玉蟾宮位處江南,那里民風淳樸溫和,并不像北方這邊驍勇好斗。雖然習武之人必然會有些武藝上的切磋,但莫不是點到為止,從不傷及性命。
只是,這武林大會……
聽到藍兔的回答,冷翊輕笑一聲說道:“呵呵,藍兔真是說笑了,冰魄劍法至陰至柔,玉蟾心法以柔克剛,皆是江湖上數一數二的上乘武功。”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何況,武功劍法雖妙,藍兔只是學了些皮毛,不足為外人道也。”一句話說出了親疏有別,讓冷翊只能干笑著別過臉去。
就在這時,那擂臺上纏斗的兩人,一人突然騰空想要急攻,沒想到卻露出了破綻。下方的男子立即揮刀快斬,一條鮮血淋漓的胳膊轉瞬間已經從擂臺飛出,落在了數丈之外。
這場比賽,也立見分曉。
臺下的人一片歡呼,緊接著,另一場比賽又開始了。
就在場上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激烈熱血的擂臺比武上時,逗逗卻將目光投在了冷翊的身上。
坐在藍兔身后的逗逗一開始就看冷翊不順眼,經歷過昨晚的事情后,更是對這位武林盟主的態度極差。方才冷翊和藍兔交談,若不是達達使了個眼色讓他穩下,他怕自己早就忍不住抽出雨花劍教訓教訓他了。
如今看到冷翊在藍兔這里吃了癟,竟然沒忍住笑出了聲。然后在達達責備的眼神下,干咳了幾聲,掩蓋自己的失態。
不過說道昨晚,達達亦是憤憤不平,如今倒是有些佩服起前面與冷翊同坐,神情鎮定的藍兔了。
卻說昨日冷翊等到比武大會結束后,便直奔安置藍兔的客居。當時恰好逗逗和達達也在藍兔房間,幾人聽到冷翊前來連忙起身迎接。
一進屋,冷翊的目光便落到了藍兔的身上,休整了一日的藍兔看起來精神好了許多,一身月白色的衣裙看起來清冷恬淡,有種出塵脫俗之姿。一雙幽深的眸子仿佛清澧一般,透著涼意,散發著神秘。
冷翊有些失神的看著眼前的藍兔,好在目及逗逗、達達之后迅速回神。
客套之后,四人均是落了坐。冷翊作為東道主,自然是首先開口:“閑話不多說,七劍向來不過問江湖俗世。冷某一介凡夫,還是有些許自知之明,自是知道自己沒有什么本事請得動幾位。所以,不知今日幾位大俠來此,到底所為何事?”
藍兔幾人見到冷翊如此直接明了,互相對視一眼,索性也打開天窗說亮話:“冷盟主,是這樣的。我因為一些事情,內力受損,現在需要‘血菩提’來醫治。而當今武林,只有您手上有這‘血菩提’,這次我們前來,正是為了求藥而來。”
“哦?原來是這樣。”冷翊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看上去倒是有幾分急切:“那不知藍兔現在身體……”
“冷盟主不必擔心,藍兔現在的病情已經被我用藥物控制,只等冷盟主手中的‘血菩提’來根治了。”逗逗接過話,意有所指的說道。
逗逗的話說的明白,冷翊自然聽懂了,他看了看藍兔,干笑了幾聲說道:“呵呵,神醫有所不知,‘血菩提’乃是家母的陪嫁之物。母親過世之前曾經留下遺言,這‘血菩提’只能留給,咳咳,只能留給冷某的妻子……”
說到這里,冷翊止了話語,將目光投向藍兔。
豈止聽到這話的藍兔并未任何異色,依舊面色沉靜的坐在位子上。只見她伸手端起旁邊小幾上的茶水,輕輕呷了一口,緩緩開口:“冷盟主就不可通融一二?”
藍兔的話讓冷翊勾起嘴角笑了起來,他本就長的正派硬朗,平日雖然待人溫和,但是上位者的氣勢依舊存在,笑容自然也不多見。如今,在這一笑之下,倒有卸去了平日的肅穆嚴謹,有種翩翩公子的感覺。
“藍兔這么說,是想讓我白白將這‘血菩提’雙手奉上?”說完這句,還未等藍兔再度開口,冷翊又道:“倒不是冷某吝嗇,不愿救治藍兔宮主。而是實在是家母的遺愿如此,為人子女,自當以孝為先。若是這事放在藍兔身上,放在在座其他人的身上,想必也會同冷某一樣的困苦。”
達達聽到這里,不由暗自皺眉。這冷翊果然不好應付,原本只是江湖道義的事情,被他一頂頂“孝道”“遺愿”這樣的大帽子壓下來,這事情就越發不好辦了。
“是這樣的,冷盟主有所不知,這‘血菩提’實在難尋,我們縱使有萬分之一的辦法,也不會來此叨擾。但如今中原武林,只有這么一顆能夠救治藍兔的‘血菩提’,就在冷盟主的手中。還請冷盟主體諒,若是盟主能夠割愛,從此以后,若有需要七劍盡心盡力的地方,我們七劍,決不推辭。”逗逗聽了冷翊的話,扶了扶道帽,正色商榷道。
“哦?是這樣啊?”江湖中人皆知,七劍最重承諾。現在神醫逗逗許下如此重諾,若說不心動是不可能的。只是……冷翊看向對面坐著的藍兔,言語中,依舊沒有松口的意思。
“所以,冷盟主的意思?”達達撫了撫衣袖,決定不再繞彎子。
“我的意思?呵呵,說起來,冷某也算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不過還是斗膽說出。既然藍兔宮主需‘血菩提‘治病,我又要遵從母親的遺愿。那我們不如就按照家母的遺愿,冷某愿意向冰魄劍主藍兔提親,迎娶藍兔,這樣豈不是皆大歡喜?”冷翊眉眼帶笑的看向三人,
如同預測到的一般,看到了藍兔的沉靜,逗逗的驚愕,達達的內斂。
不過俗話說得好,伸手不打笑臉人。冷翊這番話,首先就自降身價,言辭之間更是誠意滿滿,實在讓人挑不出毛病。
更何況,在場的四人都知道,現在的藍兔可謂是孤家寡人。失去了玉蟾宮宮主身份的她,最多能依靠的便是其余六劍。雖說以七俠的名義,在江湖上無出其右,但武林盟主的身份也不是有多少人可以擔當的。
冷翊話語落后,一時之間,竟也無人答話。
端坐在座椅上的藍兔垂了眸子,又慢慢抬頭看向冷翊,緩緩說道:“藍兔不才,承蒙冷盟主厚愛。只是藍兔早已有了婚約,不能再與冷盟主結緣,還請見諒。這個法子,行不通。”
“哦,如此說來,冷某此生算是與藍兔無緣了。”冷翊看了看藍兔,面露遺憾,頗為感慨的說道。
“冷盟主,婚姻之事不可強求。盟主您青年才俊,風度翩翩,自然會找到傾心的佳人,又有何惋惜之言。”達達看了眼藍兔,又面朝冷翊笑道。
“哈哈,那我就借旋風劍主吉言。”說著,冷翊突然抬頭看了看門外。
屋外一片漆黑,幾聲蟲鳴響起,更襯得周圍寂靜無比。
“我看時間也不早了,我就不打擾幾位休息了,冷某就先告辭了。”說著,冷翊就要起身離開。
這一動作,可是看呆了一邊的逗逗、達達。這說的好好地,冷翊怎么突然說走就走。最關鍵的是,他們說了這半天,連‘血菩提’的所在都不知道,更別說取來給藍兔治病了。
“哎,冷盟主,那這‘血菩提’?”逗逗眼看著冷翊就要走出房間,連忙出聲問道。
“哦哦,‘血菩提’啊!”正要離開的冷翊像是突然才聽到這件事情一般,伸手敲了敲額頭,卻沒有回答逗逗,而是面朝藍兔問道:“武林大會方才開始,冷某有個不情之請,明后兩日,可否請藍兔作陪,與冷某一起同看擂臺比武?”
此時的藍兔依舊坐在座椅上,聽到冷翊的話,藍兔站起身來,朝著這邊走了幾步,將將靠近,又止了步伐,輕笑道:“要我作陪?那冷盟主能給我的報酬是什么?”
“就這‘血菩提’可好?”冷翊揚首一笑,倒有幾分瀟灑之意。
“此話當真?”這句話雖說是個問句,但藍兔的語氣中卻無多少疑問之意,反而如同平述一般,說得平緩無比。
“自然是當真的!雖說冷某比不上七俠重諾,但是‘君子一言,駟馬難追’這樣的話,冷某自詡為還是可以做到的。何況,我也不敢拿藍兔開玩笑,不是嗎?”這冷翊說起話來,雖然帶著調笑之意,但其中的尺度卻把握的極好,讓一旁的逗逗和達達只能把這氣悶在心里,說不得什么。
“既是如此,藍兔自當相陪!”藍兔說完,又伸出手朝向屋外做了一個“請”的姿勢,還未等冷翊開口,便繼續說道:“夜已深了,還請冷盟主早些回去休息吧。明日一早,藍兔必洗漱更衣,靜候盟主來訪!”
原本聽到藍兔應下的話語,冷翊還想再說些什么。但是又被藍兔接下來的話堵死,冷翊一愣,片刻才回神,有些無奈,又有些遺憾的笑了笑:“既然如此,那冷翊就先行去了。幾位劍主也早些休息吧。”
說完,冷翊便邁開大步,徑直離開了。
等到冷翊的腳步聲再也聽不見,達達才緩緩走到門口,將門閉合。
一直觀察著藍兔神色的逗逗則是趕緊走到她身邊,伸手探向藍兔的脈象。
“逗逗,我沒事,有你的‘續命丹’,我的身體感覺好多了。”看到逗逗緊張的模樣,藍兔柔聲勸道。
之前在冷翊面前的沉靜和冷淡,在面對兄弟同伴時,無形間,早已煙消云散。
逗逗抬頭看了看藍兔,雖然她的面容還帶著一縷病色,但卻無法遮掩她的絕色無雙。
這,才是藍兔。對敵人,永遠冰冷的如同一把利刃,讓人遍體生寒。而對于朋友,卻又如同三月的春風,輕柔和緩,讓人感到無盡的親近和溫軟。
“雖說逗逗的‘續命丹’能讓你再支撐一段時間,但多少也不是解決的辦法。”達達踱著步子慢慢從門口走回來:“而且這冷翊陰晴不定,如今他雖然答應了給你‘血菩提’的話,但實在是不知道他下一句又會說出什么。”
“就是就是,我看這冷翊就是個神經病,神志不清,顛倒無常。”逗逗氣惱的往桌旁一坐,端起桌上半涼的茶水猛灌了幾口。
“只是無論如何,既然他說了,我們也應了。這事目前看來,還是小心的應付著吧。”達達看了眼坐下的逗逗,繼續說道:“逗逗,這兩日,我們都陪在藍兔身邊,也不怕這兩日過后,冷翊言而無信。”
“哈哈,就算他言而無信,到時候,我逗逗就算是搶也要把這‘血菩提’搶過來。”許是喝了幾口壓驚水,逗逗的心情也明朗了許多。
“哦?怎么?我們的神醫逗逗不怕死了?”藍兔看著逗逗開懷的樣子,也不禁笑了起來,打趣道。
“哎,藍兔,那都是早八百年前的事情了,你怎么還提啊!”聽到舊事被藍兔提及,逗逗不由耳根一紅,跟著分辯起來。
只是終日研究藥理八卦的逗逗,又怎么說得過冰雪聰明的冰魄劍主藍兔,只是幾個回合便敗下戰來。
看著藍兔嘴角略帶著勝利的弧度,還是個少年人的逗逗不由血氣上涌,氣惱道:“好好好,我說不過你。我們七劍,能治得了你的只有你家的虹貓大俠了!”
一言出口,逗逗才覺失言。只是話已出口,斷然沒有再收回的道理。
看到藍兔慢慢暗淡的神色,逗逗咂舌,恨不得給自己兩個巴掌。
一旁剛才還看著兩個弟弟妹妹嬉笑的達達連忙來打圓場:“好啦好啦,時間不早了,藍兔身體還在恢復,還是早點休息的好。逗逗,我們也回去吧。”
“哦哦,好,我們走吧。”聽到達達遞過來的話,逗逗連忙回應。
兩人同藍兔道了別,便各自回房間休息了。
可這一夜,又有誰一夜燈枯,又有誰一夜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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