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不能這么說,咱們還有時間,可以想一個兩全的辦法。”
李虞卻又搖頭,“看他那態(tài)度,像是十天半個月就能搞定了。”
“那也還有十天半個月。”我說完見他目光又開始不善,心里也有些煩了,“鯉魚,我知道我很固執(zhí),但這件事我一定要做完。”
李虞頓時露出了一臉的不耐煩,“之前一定要做,是為了晴嵐,剛剛一定要做,是因為覺得自己快死了。現(xiàn)在什么問題都沒了,你又為什么一定要做?究竟我要怎么說你才懂?”他越說越激動,攥緊了拳頭,表情也越來越兇,“剛剛你只是進(jìn)去跟他聊幾句天,身體就已經(jīng)開始爛了!他的情況那么復(fù)雜,我不想你承擔(dān)這種風(fēng)險!我已經(jīng)說了,我只有你一個老婆!”
這些我都知道,也有些不耐煩,“我也已經(jīng)說了,我會想辦法。”
“沒有辦法!不用你想辦法!”他怒道:“他已經(jīng)四十多歲了,有老婆有孩子也有錢,他過得蠻好!他有什么可同情的?可憐的明明是你,是我!難道你跟他有什么淵源?”
這下我開始怒了,“你什么意思?”
他仍瞪著我。
“之前是吳霽朗,現(xiàn)在居然連他都硬扯上了,你什么意思?我今天是第一次認(rèn)識他能跟他有什么淵源?”我問:“我自己的身體我想怎么做還需要經(jīng)過你的允許嗎?”
李虞愣住。
我很想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可他真的太煩了,我忍不住一股腦地拋了出去,“別說得好像你沒了我不能活一樣,如果真的有那么在乎我,你早讓你姐姐把晴嵐放了不就行了嗎?我就不信你連自己的姐姐都搞不定!你明知道我就那一個朋友!這件事一旦反悔,繁音當(dāng)然不能拿你怎么樣,但拿無依無靠的晴嵐撒氣還是能做到的,那我兜這么大個圈子見他是為了什么呢?”
李虞臉上的憤怒在我這一通抱怨中漸漸消弭,最后神色徹底軟了下來,說:“如果你是擔(dān)心這個,那大可不必,我會保護(hù)好她的。”
“我才不要信你。”我說:“這事和sivia不一樣,它關(guān)乎一條人命,我不能假裝相信你。”
我多么希望他能反駁一句,可他就站在原地看著我,眼中流露著清楚的難過。
我也覺得應(yīng)該結(jié)束對話了,李虞說得不錯,繁音的態(tài)度已經(jīng)表明他很快就會搞定晴嵐的事,而我卻連他的靈為何會變成那樣都還不知道。時間太緊了,我不能再浪費,便說:“現(xiàn)在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嗎?我希望接下來你不要再勸我了。”
李虞這才開了口,“那如果你死了呢?”
我說:“那你正好可以名正言順地再娶一個了,你也會有老婆,有孩子,有錢,會過得不錯。”
“好。”李虞點了點頭,掏出了手機,按了按鍵,放到耳邊,很快便說:“上來。”
我見他掛了,問:“你打給誰?”
李虞沒說話,也不看我,面無表情。
我明白這不是好事,正要追問,人已經(jīng)上來了,是原本待在樓下的阿一。
阿一過來問了好,李虞說:“從今天開始,佳音要留在醫(yī)院治療,你負(fù)責(zé)她的安全并且過濾訪客,只準(zhǔn)醫(yī)護(hù)人員出入。”
我當(dāng)然不答應(yīng),“我現(xiàn)在挺好的為什么要治療?”
李虞沒理我。
阿一說:“知道了,少爺。”
我見李虞要走,忙跟上去,拉住他的手臂,說:“你這樣是在逼我!”
“對了。”李虞一邊扯開了我的手,一邊看向阿一,說:“把所有帶鏡面的東西全都收走。”
我連忙又拉住他,這時候當(dāng)然只能暫時放棄立場,“鯉魚……剛剛是我說錯話了,你別這樣……”
他還是不理我,但顯然他是受用的,因為他沒有扯開我。
我哀求道:“你明知道我早就受不了待在醫(yī)院了,還這樣,鯉魚……我全聽你的還不行嗎?”
李虞終于看向了我,開了口,“你根本不可能。”
我的確是騙他的,但我能怎么辦呢?說真話就會被關(guān),我能怎么辦?
我只能死不承認(rèn),“我真的全聽你的……我知道你是擔(dān)心我,你怕我出事。剛剛是我太任性了,沒有體會你的好意。”
“行了,別裝了。”他拉開了我的手,說:“你在醫(yī)院好好反省,我也想冷靜幾天。”
他說完便朝電梯口走去,我連忙跟上次,這次卻不打算再拉他,也不想再跟他說什么,只是跟著他,一路來到了電梯口。
李虞在電梯口站定,按了鍵,目視前方。
我來到他的側(cè)面,低著頭,不敢去看電梯門,害怕見到那團(tuán)可怕的黑霧。
我聽到李虞冷冷的聲音,“你還想說什么?”
我說:“我不喜歡你這樣對我。一言不合就關(guān)我,分明就是在欺負(fù)我沒能力反抗。”
李虞說:“你又何嘗不是在欺負(fù)我?仗著我愛你就為所欲為,不顧慮我的感受。”
“難道你就顧慮我的感受了嗎?”我說:“反正被關(guān)的不是你。”
李虞道:“反正看著愛人送死的也不是你。”不等我說話,他又頗為嘲諷地哼了一聲,“說錯了,你不是沒看過,說破了天,你還是不夠愛我。”
我說:“你夠愛我,你愛到踹破了我的心臟。”
他不說話了。
我繼續(xù)說:“抱歉我翻了舊賬,我只是氣不過。以前你關(guān)我,現(xiàn)在你還是關(guān)我,只不過你換了個聽上去更有力的理由,但其核心始終都是你我意見不合。”
李虞這才開口,“你理解不了就算了。”
我說:“你不關(guān)我,一切就都好商量。”
李虞說:“不用商量了,這件事結(jié)束就放你出來。”
關(guān)于李虞所說的他愛我這一點,我有時相信,卻又時常懷疑,愛我怎么會總是跟別的女人糾纏不清?沒錯,多年來李暖暖一直令我如鯁在喉,段菲菲也一度讓我心碎不已,sivia更是刺激的我險些連命都丟了,藍(lán)仙兒……她或許清白一些吧,可我不是一個大度的人,相反,我這人心胸狹窄、小肚雞腸,一點這種事都見不得,以至于雖然李暖暖只說了那么幾句話,我心里卻翻江倒海,十分難受。
除此之外或許還有我不知道的,畢竟這幾年我總是在醫(yī)院,就好像一只被鎖在籠子里的動物,等著他心情好時來看我,我不知道他的生活,他又總是這也瞞著我,那也瞞著我,不僅是他,其他人也如此。
我之所以沒說什么,告訴自己不要在乎,因為我是一個隨時會死的人。
可誰又能真的做到不在乎呢?
沉默的當(dāng)口,電梯到了,電梯門緩緩打開。
李虞說:“你回去吧,等我冷靜下來會來看你。”
我沒說話,仍舊低著頭,見到他的腳進(jìn)去了,這才抬起頭看向他。
此時李虞正站在電梯里面,面對著我。電梯中是鏡面設(shè)置,所以從這里可以鏡子中猙獰的黑霧,不過因為他的臉是朝外的,所以黑霧也只是背影和側(cè)影,它最恐怖的地方是五官。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黑霧吸引,起初李虞看著我,但很快,他也感受到了我目光的方向,扭頭看了過去,突然瞪大了眼睛。
不過此時已經(jīng)晚了,電梯門緩緩合上,鏡面的門上,反射出了我那個被繁音形容成“欲求不滿的老女人”的靈——顯然他根本不知道老女人到底應(yīng)該是什么樣子。
我伸出手,觸到了鏡面上,沒錯,我剛剛就在計劃這個。與此同時,我聽到李虞的聲音,我的身后還傳來腳步聲,但那不過就是一瞬間。
很快,我的世界清凈了,而我也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進(jìn)入了鏡子的世界。
事實上,每一面鏡子中的世界都是一樣的,不管它們平日里反射的都是哪里的場景。
這里極度安靜,沒有盡頭,只能看到不遠(yuǎn)處懸著一面鏡子,那當(dāng)然是通往外面的出口,但我不想出去。雖然待在這里也是被困著,但我要讓他著急,讓他明白我的決心,我甚至做好了死的準(zhǔn)備。他是不可能關(guān)得住我的,我最討厭被關(guān)。
我也不知自己在這里呆了多久,因為到處走都沒有盡頭,而且鏡子始終在不遠(yuǎn)處,這讓我明白這里雖然無限延伸,本質(zhì)上卻并不大,所以雖然我并不覺得累,卻還是無聊得坐下來打起了盹。
朦朧中,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醒醒……”
“嗯?”這聲音好耳熟。
“醒醒……”他又重復(fù)了一遍。
我艱難地睜開眼,入眼的是五彩斑斕。
我頓時清醒了,四處看看,見到了李虞的臉,不禁嚇了一跳。
對方頓時笑了,用手一抹,這次的特效果然好多了,少了融化那么嚇人的德行,而是瞬間變了一張臉。
我有些失望,“你不能換個人變嗎?比如變成吳景康?”
“這兩個畢竟比較英俊。”頂著羅凜的臉的吳景康笑著說。
我說:“那你的本體呢?”
“我的……”他說到這里,突然一頓,繼而又笑了,說:“閑事不提,先說說看,你為什么會在鏡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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