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凌千奕錯愕又驚慌地看著封胤修俯身湊過來，長臂牢牢地把她圈在了座位之上無法動彈，只有一雙眼睛飽含著驚慌和恐懼。

    “你很怕我？”帽子眼鏡和口罩通通被丟到了一邊，封胤修微微地勾了勾嘴角，像是第一次見面去試鏡時候的那樣，封胤修出來的時候居高臨下地看著緊張兮兮的她，也是唇角一勾，戲謔地說了這幾個字。

    那時候的她，沒有敢奢望有一天能站在這個男人的身邊，成為他最親近的人。就算最后他們真的在一起了，也會有一次躺在一起，明明隔得很近，她總覺得隔得太遙遠。

    這一重身份，把她包裝成了另外一個人，另外一個男人，而不是她這個年紀的花季少女。封胤修愛的，是凌鈐翊，卻不知道凌鈐翊原本就不存在，她只是凌千奕。

    這是，她第一次以真實的自己暴露在他的面前。

    須眉本是女兒身。

    車里一片死寂，安靜得可怕，他意味不明的笑意也斂了起來，黑眸沉如大海般遼闊，聲音冷得像是墜進了萬丈深淵：“你，是女人？”

    凌千奕渾身一顫，許久沒有見過他冰冷高傲的模樣，竟然一時根本就無法適應。看著那雙熟悉又陌生的眼眸，凌千奕咬了咬牙，帶著過于明顯的顫音：“是。”頓了頓，又補了幾個字：“也不是。”

    “說！”

    “我不是男人，但是我也不是女人，我是個女孩兒，還沒有變成女人！”凌千奕咬著牙，倔強地看著近在咫尺的臉，心里突然燃起了一把火，一把妒火，嫉妒那個不存在的凌鈐翊。

    明明一直是凌千奕，她是凌千奕，憑什么心心念念的人愛的是一個虛妄的存在，而不是她自己，明明那些努力和愛意都是她的。

    封胤修一怔，萬萬沒想到她的關注點竟然如此不同尋常，還要區分女人和女孩兒，楞得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原本就已經凝固的空氣又一次凝固了。

    這個他已經決定了要相守終身的人，突然變了性，誰有他這么刺激的，心里跟過山車一樣，轉了不知道多少個彎。

    封胤修死死地盯著這個變成了女人的“男人”，氣得咬牙切齒，額頭上青筋爆出，卻遲遲不知道該怎么說。

    臉色已經慘白得沒有半點血色的凌千奕緩緩地張了張嘴，自嘲地笑笑：“封……封老師，對不起，我是女扮男裝的，我騙了你。”

    凌千奕別過臉去，不想再看這個令自己魂牽夢繞的臉，沉重的心似乎也悄然輕盈了起來。

    這個謊言讓自己時刻都要提防，每次打電話和視頻都要小心翼翼地偽裝，防備各種可能穿幫的因素，每天都會心驚肉跳，現在坦坦蕩蕩的說出來了，心里倒是輕松了很多。

    并不寬敞的空間里，兩個人沉重的呼吸清晰可聞，封胤修扭頭坐過去了一點，碰到了自己一直揣在口袋里的小盒子，眼神驟然一緊。

    如果不是今天他想要給她個驚喜來突襲求婚，那她……

    “你打算瞞我多久？”他收斂了冰冷和怒火，語氣平平，恢復了一貫的平淡和冷傲，聽不出有任何的情緒波動，比白開水還要波瀾不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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