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長安玩得太瘋竟然都不知道什么時候上課了。進班時,‘地中海’剛喊完坐下,她就一腳丫子不卑不亢地踏了進來。所謂‘最怕空氣突然安靜’不過如此。
蘇長安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尷尬,眼睛無辜。
段長瞪著她,眉毛橫豎。那些狂悖言論猶在耳邊回響......
聽說她這次作文因為太過犀利差點給學校惹事,三更半夜的被院長一通電話叫走。即使有過心理準備,即使知道她蘇長安就是個二百五,狗屁不通!可是她洋洋灑灑還附加一頁紙的文章還是讓他雙手發抖,驚怒交加。那顆顆俊秀立體的字可謂針針見血,字字珠璣。本來他認為她就是在他課上故意搗亂嘩眾取寵的貨色,卻沒有想到區區十七歲少年,竟有如此的見識和文采!
讓他憤怒恐懼的,不是她的逆天悖論,而是她天生的反骨!就如同她的字一般,明明該是一撇,偏偏反其道而行之,鏡像一般的反著寫。勾不是勾,尾不是尾。乍看下形似小楷,卻又逆之而行,卻又生出別樣的霸氣和美感!
不過僅此這些,還不能構成他對眼前人的喜歡。他還沒有忘記院長將他罵的一文不值的情景。
再看一眼,竟覺得那張笑嘻嘻的臉都俊朗的過于詭異。心下更是厭惡。當即道:“來晚了,站后面。”他不能罷掉她的課程,如今跟以前不一樣了,人人皆可暢所欲言。她畢竟沒有做過什么違反校級校規的事情,只能一個借口換著一個借口用。不是什么上課遲到就是上課走神,甚至實在找不到差錯的時候盯著她無比清明的雙眼簡單一句上課打瞌睡而罰站。
蘇長安不以為然,反正都是要被罰站的。她已經習慣了。
“敞胸露懷的,像什么樣子......”
蘇長安耳朵向來極好,更何況,他剛才的音量,也沒有比講課時小多少。不過蘇長安一向臉皮厚,渾不在意的甩打著寬大的袖子走向后排挨墻而立。
“下面大家回顧一下上次我們講的內容......”
蘇長安聽得百無聊賴,眼神從南墻轉到北墻,從天花板轉到前后大門,終于盯著最后一排言琰喻筆直的后背看得發怔,心想一個人怎么能隨時隨地都保持著背不彎的狀態,不會很累嗎?正愣著,那背影突然升高。抬眼望去,‘地中海’正點言琰喻回答問題。
標桿就是標桿,一字不錯。‘地中海’還就喜歡這樣的,安分守己,克己復禮。這‘地中海’就是一行走的儒家思想經典集啊,迂腐頑固得令人發指,光看她每節課被罰就知道了。
正吐槽著,‘地中海’以及班上坐著的、回答不出問題站著的都齊刷刷扭頭。蘇長安心神一震,莫不是她對段長怨恨太深以至于什么時候說順嘴溜出口了都不知道?剛想賠個小臉找個借口,就聽到講臺上的段長黑著臉道:“回去吧。”
這下蘇長安懵了。他說什么?回去?讓她?正暈著,又是冷斥一聲。
“趕緊坐回去。別耽誤大家的時間。”‘地中海’懶得再多看她一眼,抖抖手中的課本,繼續講課。
如此勉強,如此不情愿。我站得正樂意呢,你想讓我回我就回,當我是你家狗呢?難不成還要對你搖尾乞憐?蘇長安翻個白眼,剛要開口說站著舒體通氣。就看到言琰喻回頭看了她一眼。
只此一眼,蘇長安立馬把剛張開一點縫隙的嘴巴合上,悠悠晃回到座位上。屁股剛挨板凳,同桌三分夸張三分艷羨四分震驚道:“可以啊,連他都替你說話了。”
蘇長安掃了仍然站在座位上面色各異的七八位,心下了然:大概是讓他們回答問題回答不上來就找上了楷模,楷模一開口,無的都成有。讓他選一個人坐下也是出乎意料,大概是都盼望他選自己,結果沒想到這好運正好砸到她頭上。‘地中海’固然沒想到自己的得意門生會當眾來這么一出,又不能當講過的話當放屁。臉色幾經變換才讓她滾回去。
心中明鏡似的,口上毫不謙虛:“那是。我言喻兄,當然罩著我。”
不過此舉著實令包括蘇長安在內的所有人都驚訝不已,明明昨天晚上還讓她睡沙發來著......難道是今天氣消之后又心生負疚?回頭穿過層層人頭看了一眼,那人依舊脊背筆直,神情認真毫無雜念的聽著課。蘇長安心中一癢,強行控制住自己跑過去問為什么的沖動,默默地收回脖子,心中卻是比哪一次都盼望著老師挑毛病再將她扔到最后一排。
蘇長安縮過脖子,猛地對上一束激烈至極、冰冷至極的目光。
那道目光太過刺激和直接,蘇長安一時間都忘了擺出自己的經典笑容,瞪眼半天,蘇長安只得訕訕地收回視線,真是有人感念有人怨懟啊,她怎么忘了還有個被她拋棄的楚錚......
高二的下課時間大家幾乎不怎么出班門,每個人都抱著‘準高三’的心理要么補覺,要么溫書。教室安靜的像是在上自習。所以,當楚錚揪著蘇長安的后頸領子把她從桌子上拖出門的時候,視線自然多了起來。
“做什么?”蘇長安半睜著眼,正睡得香被打擾自然不會有什么好心情。
楚錚看著她身上松垮的T恤和襯衣,從早上就憋著的一口氣依舊上不來下不去。
“說不說啊?不說回去了。”
蘇長安一個哈欠還沒有結束,就被突如其來的水嗆到直不起腰。突然的冷水直接嗆進嗓子眼,一聲未了一聲接,好像怎么也咳不完似的,好不難受......昨晚言琰喻竟然沒有將她從六樓窗臺上扔出去還給她沙發睡還真的是....好耐性。
不過——
“你想死嗎?”蘇長安抹了把臉,忍住嗓子的癢。
“我讓你清醒清醒。”
“清醒個屁!說,有什么病?”
楚錚的臉已經是完全拉了下來,雙拳緊繃,好像氣得隨時會爆炸一樣。要說,也不知道怎么開口。只是干瞪著她。
“楚錚。”蘇長安猛吸一口氣,豎起一只手指:“你今天要是不給我個說法你以為......喂!站住!”
蘇長安一下子撲過去,雙手勒住她的脖子:“聽到不應,找打!”
“死開。”
“你莫名其妙地吊了一早上的臉,你不給我說清楚你別想走!”
“我知道,你不就是嫌我昨晚拋棄你,我只是逃命而已。看你這樣子,明昭昨晚帶你去見醫生了?”蘇長安硬的不行來軟的。語氣轉了180度的調調。
“滾!!!”
“......好好說話別動手啊,我錯啦行不行?楚大哥?”
“話說,明昭沒有難為你.....哇!你胳膊剛接上就這么能打啊?”
兩個人打著一路回到教室的時候,看見門口站了個人。那人雙手插兜,正低頭看表,面色不耐。
“他怎么在這?”蘇長安小聲道。
“找你的。”楚錚冷哼。
“臥槽...就算我拋棄你你也不能這么咒我,太狠了吧.....”蘇長安低著頭隱形人似的往教室里鉆。
“喂!”
怎么惹不起還躲不起了呢?蘇長安回頭,看到楚錚滿臉的‘你活該’的欠揍模樣在眼前掠過。接著那張六分俊秀四分刻薄的面容顯現出來。
“呦。是你啊,子軒兄。”
金凱文咬牙:“我跟你不熟。”
“好的。你說什么就是什么。”蘇長安明擺著不做頂風浪,順從道。
“疊錦要見你。”金凱文張了半片薄唇,用力地念道。“今天晚上。”
“......”蘇長安皺眉。
“你敢說你忘了疊錦....”
“不不不不!”蘇長安看著他逼近一步連忙擺手:“我在想其他的事情。”
“那好。晚上五點半。西湖食堂。”
蘇長安剛要說什么,上課鈴聲響。看著金凱文風一樣的離開,蘇長安只得閉嘴。心中還念到,他們這節課一定是‘地中海’的,要不然不至于。
只不過......一天天的還真麻煩太多。
蘇長安前腳踏進家門,后面就傳來車子熄火的聲音。
蘇長安登時身子一僵,腦子里快速閃過該跑還是該留的各個方案。無奈就是這一分神,車里的人已經下車向這邊走來了。
罷罷罷!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于是,揚起笑臉乖乖打招呼:“大哥。二哥。”
前者微笑:“今天怎么在家?還回來這么早?”
后者冷冷掃她一眼,附和又恰到好處的哼了一聲。
蘇長安心累,腹誹:你們兩個就不能不這樣諷刺?
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明昭跟她之間的關系變得很......不對勁。以前都是兩個人一起在蘇永安眼皮子底下搞小動作,什么時候他就倒戈了?好像就是蘇永安住院開始,明昭像是變個人似的,他們的關系亦是如履薄冰,堪堪維持著表面關系。總的來說,她就覺得明昭看她各種不順眼!
蘇長安倒是沒有料到他們如此開門見山,自覺理虧,沉默地跟著進屋。
聞著廚房飄來陣陣的香氣,蘇長安心不在焉的選著電視頻道,暗吋:那兩個人從進門把外套脫下后一起進了書房后,一句話都沒有。看來,這頓飯又是吃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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