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家人。
不管是男是女,都生了一幅好皮囊。
葉南川的五官,雖不如兒子葉承樞的那般精致,卻是另外一種英俊。
一種……很符合卓易審美的英俊。
哪怕是后來遇到了真的美的不可方物的人,卓易也還是覺得,他記憶中的葉南川生的最好看。他人生中第二次被一個人的容貌所驚艷,是在他看到葉承樞的時候。
不管遇到了容貌多好的人,他都還是覺得記憶中的葉南川,生的最好看。直到——他在幾個月前,看到了葉承樞。
那時候他才知道,原來,這世間真有人比他記憶中的葉南川,生的更好精致,更好看。
可是,他卻不會每夜回想起葉承樞的臉,他還是每天晚上睡覺前,都會想到二十多年前,葉南川在花海中的那張臉。
那時候的葉南川,還很年輕。頭發(fā)不像現(xiàn)在都花白了一大半,臉上也沒有皺紋。身上有男性的成熟,以及男人的英俊。
男人的三十多歲,就是女人二十出頭,最好的年紀(jì)。
卓易遇到葉南川,就是葉南川最好的年紀(jì)。
都說年少時不要遇到太驚艷的人,否則窮奇這一生,都無法忘記那個人。
這句話,卓易認(rèn)為說的很對。
瞧,雖然那不是愛情,但他照樣還是一輩子都忘不了葉南川吧?
他也是剛剛才意識到,當(dāng)初他每天趴在那個小洞口偷窺葉南川的短短十多分鐘,是他一天當(dāng)中,最輕松的時候了。
因為那時候葉南川會在那棟別墅旁邊種花,所以那個時間,卓嵐是不會帶任何老男人到地下室的。當(dāng)然了,這也是后來卓易才想到的。那時候,他還想不到這一層。
他那時候就覺得了,只要有葉南川出現(xiàn)在他的視線里,他就會很安全。沒有人會來找他,更沒有人會……折磨玩弄他。
卓易想,或許對葉南川的親近,是從那時候就開始了的。
再后來,是葉南川將他從那地下室救了出去,找人給他治病,調(diào)養(yǎng)身體,就連他心理上的問題,葉南川都沒有落下。哪怕是后來送他去了小山村,葉南川還是派了個說話很溫柔的心理醫(yī)生在他身邊一直陪著他。
會把對葉南川的依賴于感激當(dāng)成愛情,卓易現(xiàn)在想想,其實并不奇怪。他抱了很多很多的女人,可真說起來,他到現(xiàn)在也不知道感情是什么東西,是什么感受,是什么感覺。他壓根都不知道,愛上一個人該有什么表現(xiàn),會有什么反應(yīng)。
他在電視里看到過,說是喜歡上一個人,心跳會加速,呼吸會困難,不管多么口齒伶俐的人,都會變成個小結(jié)巴。
卓易就覺得,面對葉南川的時候,他不就是這個樣子么!一模一樣,一點偏差都沒有。
于是他想,或許,他是真的喜歡葉南川來著。
不過——
就算不用權(quán)子墨提醒,卓易自己也感覺到了,似乎,這感情真不是愛情。
為什么呢?
時隔快二十年了,他再次看到葉南川,心里是高興的,是歡喜的,但卻沒有那么的……激動?
就是在電視劇里看到的,相愛的兩個人分開很久再見面的那種情緒。在他的身上,是沒有的。他更像是看到了很多年沒見過的長輩,嗯,沒有錯,就是這樣的感覺!
悄然間,卓易看著葉南川的眼神,清澈了起來。也清晰了起來。
葉南川知道,這孩子,是搞清楚自個兒的心了。
他不免不悅的皺眉,“你還是那么笨。”
聞言,卓易先是一愣,隨即點點頭,有些無奈的扯了扯嘴角,“我腦子,其實一直都很笨。”
比不上卓嵐、比不上葉承樞,也比不上權(quán)子墨他們這些人聰明。
要是他腦袋夠聰明,就不會被卓嵐欺騙到死了。
看著對面的卓易,葉南川心里就是覺得特憋屈,“蠢貨!”
“嗯,我就是個蠢貨。”卓易也不反駁,點點頭承認(rèn)了。
葉南川心里更不爽快了,“蠢得死!”
卓易討好的沖他笑,“葉先生,我知道你來找我是有事需要我去辦。到底是什么事,您說吧。就算超過我的能力范圍,我也會盡量去完成的。”
“哼。”葉南川冷笑一聲,顯然對卓易不屑極了,“我要你去找卓嵐。”
“什么?!”卓易結(jié)結(jié)實實的被嚇到了,“你……要……我去找卓嵐?”
“怕了?”葉南川冷眼。
“是,是有些怕他的。”卓易的坦然,反而并不會讓人覺得他懦弱,“我一直都有些怕他的。不過——”深吸一口氣,卓易搓了搓雙手,道:“你要我去找卓嵐做什么?葉先生先說說看,可以嗎?”
葉南川端坐于沙發(fā)之上,平靜的道:“我并沒有給你選擇權(quán)。”
“所以不管我愿意不愿意,我都一定得去找卓嵐了,您是這個意思?”
“可以這么說。”葉南川如此回答。
卓易點了點頭,“我明白了。是‘他’的決定,對嗎?”
“他是誰,你不用知道。這是誰的意思,你更不用知道。”
卓易從善如流的接道:“我只需要完成你們交代給我的任務(wù)就可以了。”
“你只能聽我們的話。”
“畢竟,我的身家性命,現(xiàn)在是依賴你們的。”
既然卓易這么清楚自己現(xiàn)在的處境,葉南川覺得簡單多了,省去了他很多的麻煩。
他道:“這個,你帶上。”
說著,葉南川從西服的口袋里摸出一個小巧又精致的領(lǐng)帶夾。十分的精美,只看一眼便知道,這領(lǐng)帶夾價值不菲。
卓易只掃了一眼,并沒有伸手去拿,而是皺著眉頭說道:“這是個竊聽器?”
“是的。”
“太精致了。卓嵐一眼就會看出來,這是一個竊聽器。”
“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卓易眉頭皺的更深,“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
“我說過了,你不需要明白。你只需要執(zhí)行我的命令。記住,不要多問。”
卓易苦笑一聲,“可畢竟是拿我的命,我總該知道葉先生的目的是什么,不是嗎?”
葉南川有些不耐煩的抿了抿嘴唇,但還是解釋了,他說:“我已經(jīng)安排好了,一個小時之后,卓嵐就會與你碰面。但,卓嵐并不知道跟他見面的人是你。他以為,跟他見面的人,是我。”
“然后呢?”
“簡單來說,跟卓嵐碰面的人還是我。你,只是我的一個傳話工具罷了。”
卓易似乎明白了什么,“除了這個領(lǐng)帶夾,葉先生還有什么需要我?guī)希俊?br />
“你的手機(jī)。”說著,葉南川又從口袋里摸出一個入耳式的耳機(jī),放在了茶幾上,“去見卓嵐的時候,帶上這個。”
“明白了。”卓易點頭,“我說的每一個字,其實都只是在重復(fù)葉先生的話,對嗎?”
也難怪他什么都不需要知道了。
因為,他壓根就是人家的傳話筒。葉南川倒也沒有騙他。他就是一個重復(fù)別人話的復(fù)讀機(jī)。要說什么,該怎么做,他全部受到人家的命令。
這樣的一個傳話工具,的確是不需要知道的更多。他只要會開口當(dāng)個復(fù)讀機(jī),便足夠了。
咬了咬嘴唇,卓易問道:“我可以知道,為什么是我嗎?”
“不能。”葉南川回答的干脆利落,“我還有其他事,沒時間跟你解釋。”
“好吧。”卓易笑了笑,“那我也不打擾葉先生了。我先去沖個澡換身衣服,一個小時之后,我會準(zhǔn)時出發(fā)……”
出發(fā),去見卓嵐——那個將他的人生全部籠罩在陰影下的惡魔。
說實話,對于卓易,葉南川是沒有任何感覺的。就像……他面對所有的陌生人一樣。你說,面對一個陌生人,能有什么感覺?
在葉南川的心里,當(dāng)年的事情,早就過去了。他跟卓易的交際,也早就結(jié)束。現(xiàn)在的他跟卓易,就是兩條平行線,永遠(yuǎn)都不會再有交際。
哪怕,他現(xiàn)在就坐在卓易的對面,等會還要指揮卓易怎么說話怎么辦事,葉南川也照樣認(rèn)為,他跟卓易是兩條平行線。
在葉南川看來,他認(rèn)為的兩個陌生人,在卓易的眼中,卻是差點就被誤認(rèn)成了愛情的關(guān)系,這讓他心里不舒服極了。
一個優(yōu)秀的男人,肯定會有許許多多的愛慕者。
講道理說,愛慕葉南川的人,一點都不比愛慕葉承樞的人少。
哪怕葉南川現(xiàn)在都是有孫女的人了,都年過六旬的了,可愛慕他的人,根本不曾減少。
就是前些天,還有很年輕的姑娘向葉南川告白來著。
可不管是誰愛慕自己,都沒有卓易愛慕自己,讓葉南川覺得不舒服。
對于愛慕者,葉南川就一個態(tài)度——
懶得搭理。
誰要愛慕他,盡管來愛慕。他不搭理就是了。
可對象是卓易,葉南川自己也說不上來,就是覺得很不舒服。
跟卓易是男性也沒有關(guān)系。
因為愛慕葉南川的人里邊,男性占據(jù)的比例也著實不少。
當(dāng)然,也有那不怕死的家伙,面對面的跟葉南川告白來著。可這些,都不會讓葉南川覺得不舒服。
不是那種被同性喜歡所感覺到的惡心,而是……怎么說呢,就是很不舒服。
總覺得,不應(yīng)該是這樣的結(jié)局,不應(yīng)該發(fā)展成這樣。
“葉先生?”卓易已經(jīng)站起身,卻看到葉南川還坐在沙發(fā)上沒有動,不免有些奇怪,“葉先生還有事要吩咐我嗎?”
葉南川板著臉,想了想,面無表情的指了指沙發(fā),“你先坐下。我有話說。”
雖然已經(jīng)確認(rèn)了那不是愛情,但卓易聽到葉南川這話,卻還是心臟砰砰的瘋狂跳動了起來。
小心翼翼的在沙發(fā)上坐下,卓易雙手平放在膝蓋上。那姿勢,真的跟小學(xué)生一模一樣。
看到這一幕,葉南川面無表情的臉龐上,終于有了點表情,他微微勾起嘴角,似乎有些無奈,“你很怕我。”
卓易也不知道該怎么解釋,只能道:“就是有些尷尬。”
就算已經(jīng)確認(rèn)自己并不喜歡葉南川,但面對他,還是有點不自在。就是沒辦法應(yīng)對自如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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