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樣,權子墨覺得應該得先哄哄這大侄女,讓她別哭了。不然她一直這么哭下去,把他的心都要給哭亂了。
可讓權子墨壓根都想不到的是,他還想好怎么安慰這大侄女,大侄女自個兒就用小手抹了抹眼淚兒,咬著嘴唇把眼淚兒給逼回去了。
“權子墨,我現在不哭。等我們回江南省了,我要好好哭。就在你懷里狠狠的哭。到時候,你可不許把我給推開。我哭多久,你就得抱著我多久,行不行?”
只要能讓這大侄女現在別哭了,就是讓權老爺干什么那都成。
權子墨連猶豫都沒有一下,就腦袋一點答應了,“成!”
太成了。
吸了吸鼻子,把眼淚兒和著鼻涕一股腦的全給咽了下去,姜寶貝依舊把小臉兒埋在權子墨的胸前,死活不愿意抬頭。
她唯獨不想給權子墨看到她眼眶紅紅的樣子。
太丑了,還很丟人,一點都不瀟灑不灑脫。
她不要。
只要姜寶貝不再繼續哭了,她再干點什么,權子墨也懶得搭理。他只要,這傻丫頭別再哭了。
“權子墨。我其實之前一直忍耐的挺好的吧?”
權子墨從鼻尖兒‘嗯’了一聲。
是忍耐的挺好。在勒布雷面前第一眼看見他,這大侄女眼眶就紅了。但她吸了吸鼻子,咬了咬粉嫩的嘴唇兒,就把眼淚給逼了回去。之后有很多次,大侄女看他的眼神都挺難受的,但只要一接觸他的目光,她又重新揚起那十分燦爛的微笑。
其實,她那些表情,他都好好的看在眼睛里的。
她想隱藏什么,可他在面前,她根本什么也隱藏不了。
比如說,她現在又委屈的想哭了。
“你要是再哭,我就真不管你了。”權子墨沒什么力道的威脅著。
“哼。權子墨,你沒有人性。”
權子墨:“……”
“我都大半年的時間沒見你了,而你呢?這么久了,你也不聯系我一次。你連一通電話都沒有給我打過。你明明知道我有多思念你,你明明都知道的,你還這樣兒,你太沒人性了。”
權子墨差點就當場翻臉了,“我沒給你打一通電話是為什么?你他媽自己心里不清楚!你一天能給我打八百個電話,我他媽還用得著主動給你打電話么?”
“那不一樣。”姜寶貝恨急了用下巴去撞權子墨的胸口,結果呢,人權老爺啥感覺沒有,這妞兒自己把自己撞的生疼。
“有什么不一樣的。”權子墨淺淺的將那雙桃花眼瞇成一條縫,望著已經開始泛白的天空,“你一天給我打那么多通電話,我那一通電話沒有接了?”
不管他在做什么事兒,再忙,哪怕是在睡覺,只要是這大侄女打來的電話,他沒有一通落下,全部都接聽了。
就這樣兒,她還有什么可不滿的?
要知道在他睡覺的時候,哪怕是葉承樞打電話來有十萬火急救命的事兒,他也從來不曾搭理過的。
這事兒給葉承樞知道了之后,葉承樞還說了一句話來著。說他真是太寵愛這大侄女了,寵的連他平日里的暴脾氣都給磨平了。
是啊,攤上這么一個大侄女,誰的脾氣不給全部磨平咯去?
只是這些,權子墨懶得跟姜寶貝一一解釋。
一來是沒必要,二來么……他也是不想讓姜寶貝再誤會什么了。
姜寶貝打來的每一通電話他都會不落下的接聽,不是他打算跟姜寶貝一起廝混了。只不過是……在心疼自己的大侄女罷了。
二爺已經死了,姜寶貝就成了只身一個人。要是連他都不再搭理姜寶貝,那她就真的太孤單了。
孤單的滋味?
權子墨體會過。所以,他不想讓姜寶貝也感受到這種孤獨。僅此而已罷了。
但以那大侄女的性格,她肯定不會聽他的解釋,她只會想當然的把他這種行為,理解成她心里想要的那種解釋。
于是乎,還是不告訴姜寶貝比較好。
他省事兒,她更不會再加深誤會。
本來就是一個做長輩的去心疼自己的晚輩兒,多正經多正常的一件事兒?也實在沒必要每次都搞的那么令人誤會的曖昧不休。
姜寶貝是晚輩兒,在他看來,更是個孩子。有些事情,姜寶貝可以誤會,但他卻不能做讓人家誤會的事兒。不然,那就是他的錯。
即使姜寶貝再誤會,那也是他的問題,是他做事情的方法有問題。
所以他現在為了避免讓姜寶貝再誤會什么,也為了避免讓自己在犯錯誤,他是不是應該把賴在自己胸前的大侄女給推開?
可隨即權子墨又想了想,于是作罷。
好不容易才讓姜寶貝把眼淚給逼了回去,要是因為把她從自己身上推開這事兒,再讓她掉眼淚還是怎樣,他得不償失。
不就是讓她摟著自己睡一會兒么,愛摟著就摟著吧。橫豎他又不會少塊肉也不會掉層皮,有什么大不了的。他這輩子被女人摟的次數也不少了,他樓女人的次數更是多的都已經數不清楚了。
所以,無所謂了。
姜寶貝愛怎么樣,就隨她去怎么樣。他是懶得管,而且他想管也管不了。那不妨就順其自然。只是有一點,他必須要可守底線。
姜寶貝,只是他的侄女,其他什么也不是。
這一點他在姜寶貝離開江南省的那一刻,就已經在心里決定好了。
姜寶貝為什么會從江南省離開,主動到這鬼地方來,這原因權子墨清楚的很。
那大侄女不就是想用自己的離開,逼他給出一個答案么。
然而這答案其實他很早就給出來了,只是他給出的答案不是姜寶貝想要的,于是,姜寶貝又單方面的把他的答案給否定了。
這啊,也是個無解的事兒。
除非他給出的答案是姜寶貝心里想要的,不然,不管他怎么說,說多少,姜寶貝都不會去聽。
這大侄女,原本也不是會聽別人說話的類型就是了。
還能怎么辦?
晾著她,無視就好。
見權子墨忽然沉默了下去,姜寶貝好奇的抬起小臉兒看了看他,“權叔叔,又在想波吉呢?”
“沒,在想你。”
“哦呀?!你在想我?想我什么?”
“想怎么樣才能把你給嫁出去,想怎么樣才能給你找個金龜婿,讓你好好的結婚生子,讓你二叔泉下有知,也能死得瞑目。”
“權子墨,你一定要說這種煞風景的話么?你看今天的天氣——呃,這鬼天氣就沒有好過。你看現在的氣氛多好啊,我摟著你,你抱著我,氣氛多美妙。你就不能把那些煞風景的話省省么?”
這老男人,明明是知道她的心意的。卻還是要撿這些讓她生氣不爽的話來說。
丫成心讓她生氣的吧?!
“姜寶貝。”權子墨忽然喚了她一聲兒。
不是平日里輕佻戲謔就透著一股子玩笑的大侄女,而是很認真的在叫她的名字。
因為他這平靜到波瀾不驚的語氣,姜寶貝的心尖兒,猛地抽搐了一下,‘咯噔——’一聲兒,不知道為何,就是有一種不太好的感覺涌上了心頭。
姜寶貝自認她對權子墨的了解,還算是比較深刻的。或許比不上葉承樞對權子墨的了解,但也比別人多一些。
她不管不顧的重新把小臉兒埋進人權老爺的胸前,一半是撒嬌一半是威脅的哼哼唧唧,“權叔叔,如果你還要說什么煞風景的話,那你還是趁早比較的比較好。因為不管你說了什么,我壓根都不會去聽。我就是聽見了,我也很快會忘記。所以,你還是省省不要說出口的比較好。這樣我心里不會不爽,你也不用浪費唾沫星子啊!”
頓了頓,姜寶貝又陰森無恥的嘿嘿笑著,“權叔叔,你的唾沫星子多值錢啊。別說這些廢話給浪費了,你給我吃啊,我可喜歡吃你的口水——”
“閉嘴!”權子墨沒好氣的打斷姜寶貝的流氓話兒,“乖乖睡你的覺!”
“睡什么覺啊……”姜寶貝翻了個身,從權子墨的胸前滾了下去,腦袋枕在他的手臂上,望著已經開始翻白肚的天空,“你能睡著啊?我可睡不著。”
擔心波吉的人,真不是這老男人一個,她也很擔心波吉的。
盡管她跟波吉接觸的不算多,但也不算少了。
跟權子墨這老男人一樣,波吉也是那種讓女人根本沒有辦法不喜歡的類型。短暫的幾次接觸中,她跟波吉相處的不算很愉快,但感覺還是挺不錯的。
波吉那小子……跟權子墨太像了。所以,她根本沒有辦法不喜歡波吉。誰讓,波吉是她心上人的親兒子呢?
長得像她的心上人,性格也很像她的心上人,說話的語氣也像,就連擠兌人時候的陰陽怪氣都像。
看著波吉,她總有種看見權子墨的感覺。
更何況……波吉可是權子墨唯一的兒子呢,如果她以后真跟權子墨廝混在一起了,波吉不就是她的繼子了么?
嘻嘻!
繼子!
光是想一想她就害羞的不得了啦。
一夜之間忽然有了一個比自己小不了幾歲的繼子,哎呀,好羞澀啊!
權子墨只掃一眼,就知道大侄女腦子里一準兒沒想什么好玩意兒。
瞧她笑的那無恥下流的樣子。
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權子墨真的懶得去搭理這個內心戲太豐富太足的大侄女。
就是沒有姜寶貝的戲碼,姜寶貝都能見縫插針的給她自個兒加戲。
那大侄女,真是絕了。
天底下再也找不出第二個姜寶貝,沒有哪個姑娘,能夠像姜寶貝這么獨一無二。
全天下,就只有一個姜寶貝。
然而這個姜寶貝,卻不是能跟他廝混在一起的女人。
原因是什么?
權子墨想,事已至此還需要什么理由么。他已經做出了決定,就不會更改。
喜歡一個人或許需要很多很多的理由,但拒絕一個人,任何的理由都不需要。
一句‘不合適’就三個字兒,足夠說明一切。
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看待,姜寶貝都不適合。
不適合跟他在一起廝混,不適合以女伴的身份出現在他的身邊,與他并肩而立。
所有的一切,姜寶貝都可以用這三個字來形容——
不適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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