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晚,云恩在回自己家的地鐵上,才有空看手機,看到老板的微信添加信息,愣一愣,還是給加上了。
加上之后,禮貌地打了個招呼,江凜那邊沒有回復,她也沒太在意。
不過好奇心驅(qū)使,還是打開了江凜的相冊,老板沒有設置三日可見,但一年里也發(fā)不了幾條信息,可能是分組了,也可能是個不玩朋友圈的鋼鐵直男。
不不,怎么會是直男呢。
夏云恩笑瞇瞇地想,人家有那么帥的男朋友呢。
剛才回筱筱家的路上,云恩對她說,梁醫(yī)生和她老板可能是一對,筱筱被逗樂了。
云恩說:“兩個人站在一起很養(yǎng)眼啊,一個精致儒雅,一個陽光熱情,我們老板的皮膚白得羨慕死人,梁醫(yī)生就明顯是故意曬出來的,很MAN很MAN。”
筱筱的悲傷只有云恩能緩解,知道她已經(jīng)腦補出了宇宙,笑著罵她:“神經(jīng)病,你幫人家攻受都分好啦?”
能讓筱筱高興一些,什么都值得了,她退出相冊,給筱筱發(fā)消息說,老板竟然主動加她微信,字還沒打完,江凜的消息就進來了。
他說:你的朋友沒事吧?后來開車回去拿東西,看見你們在路邊。
云恩回復:謝謝江總,她沒事。
江凜說:梁辰是很好的康復師,他一定能幫到你們,人品我也可以擔保,請你的朋友放心,正常治療的身體接觸外,他不會做任何不該做的事。
云恩看了幾遍這段話,她猜測江凜看見了筱筱的哭泣,然而不論筱筱是否哭泣,她坐在輪椅上,就注定會被全世界可憐。
但是筱筱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和憐憫,夏云恩也是。
云恩簡單地回復:謝謝江總,她會配合治療,我們很信任梁醫(yī)生。
江凜竟然說:上次的醫(yī)藥費是多少,我轉(zhuǎn)給你。
云恩眼睛一亮,立刻打了個數(shù)字過去,毫不猶豫地收了錢。
夜里,已經(jīng)躺下睡覺的筱筱,給云恩打了電話,說她今天沒能控制好情緒,但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事了,要她放心。
事實上,云恩從沒試圖用言行挽留筱筱的生命,只是盡可能地在她愿意活著的時候,為她提供幫助,照顧她,陪伴她。
如果哪一天,筱筱在家里自殺了,她會好好去為她善后喪事,她沒有資格,去強迫一個世界坍塌的人,勇敢地活下去。
但掛掉電話,云恩哭了。
她沒有資格強迫筱筱勇敢,可她真的希望,筱筱能好好活著,重新開始人生。
因為,夏云恩很孤獨,她也只有筱筱。
一夜過去,第二天回辦公室,如往常一樣,要面臨忙碌的工作。
同事們說今天江總?cè)|莞的鞋廠,而昨天開會總算把明年春鞋的設計稿定下了,接下來輪到樣品部的人忙碌,緊趕慢趕,下個月的訂貨會應該來得及,所以辦公室里的氣氛都輕松了。
午休前,有同事來約云恩一起午飯,她說要減肥,自己帶了東西吃。
同事們笑笑沒說什么,但是走開后,忍不住竊竊私語。
她們早就發(fā)現(xiàn),夏云恩“不合群”,準確地說,是她很節(jié)約,平時下午茶大家叫外賣,她從來也不喝,那么苗條的人,一天到晚說減肥。
和幾個人擦肩而過的,是方曼,她走到云恩身邊,丟下幾張表格,劈頭蓋臉地問:“上個禮拜的周報,你寫的什么東西,閉著眼睛瞎寫的嗎?”
云恩很平靜地說:“周報的事,從上個月起,就不是我負責……”
“你跟我說過嗎?一直都是你負責的事,你不用經(jīng)過我,就自作主張?”方曼尖銳的聲音,刺痛所有人的耳膜,誰都知道,這次春季新品她提交的策劃全部被江凜斃掉,簡直奇恥大辱。
“對不起。”云恩只想息事寧人,職場里的道歉不值錢。
方曼卻刻薄地冷笑:“是啊,你是不用做這些事了,有爬床的本事,不就行了?”
江凜走進辦公室時,就聽見“有爬床的本事,不就行了?”,他抬頭看,就見方曼把幾張紙摔在夏云恩的身上,說著:“我不想留不做事的人,不想做就趁早滾!”
有人看見他,驚訝地喊了聲:“江總?”
辦公室里的氣氛,頓時尷尬至極,江凜卻收回了目光,什么也沒說,徑直往辦公室去。
他的助理跟在身后,有同事上前問:“江總不是去東莞了?”
人家說:“廣州暴雨,航班都停了,鞋廠那邊也來電話說,讓晚幾天過去,廠里可能會進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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