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fēng)樓后湖邊的小院里,黃二掌柜抖了抖手里的小報(bào),臉上帶著幾分憂慮,看著蹺著腳躺在榻上似睡非睡的五皇子秦琝道:“沒想到這玉堂春越演越熱鬧了,閔掌柜前天和我說,這些天來清風(fēng)樓的人,點(diǎn)名要玉堂春的越來越多,他讓人去千春坊想要些玉堂春,誰知道說是一瓶也沒有了,我看,今年這競酒會(huì)上,若千春坊推這玉堂春出來,咱們這流霞酒第一真有些難保。”
“嗯,”五皇子閉著眼睛晃著腳,似是而非的‘嗯’了一聲,黃二掌柜接著往下道:“這李家娘子難道不知道千春坊今年一個(gè)曲引也沒拿到?這事千春坊的趙掌柜必定一清二楚,是他沒跟東家說,還是……出了別的什么事?沒有曲引,花這些功夫銀錢爭這個(gè)第一有什么用?曲引是被溫國公府上拿去的,溫國公府年前就算計(jì)過一回榮安堂,這回必定是又算計(jì)上酒坊了,這場事難道是溫國公府上出手要爭這競酒第一?”
“肯定不是溫國公府上,”五皇子閉著眼睛,懶洋洋道:“武成林的聰明都在女人身上,寧國,”五皇子頓了頓,嘴角往下譏笑道:“只會(huì)自以為聰明使壞算計(jì)人,她要是在生意上頭有這份本事,還用得著這么不要臉謀奪人家的鋪?zhàn)樱俊?br />
“五爺說的極是,可這沒有曲引,李家娘子縱奪了第一又能怎么樣?就這事我想不通。”黃二掌柜皺眉道,五皇子懶散的揮了下手:“想不通就別想了,過了四月一不就知道了?這第一沒有就沒有了,又不是什么大事,你放心,那酒坊到了寧國手里,最多不過三五年,就得全賠進(jìn)去。”
“唉,可惜這玉堂春了。”黃二掌柜惋惜道,五皇子抬起一半眼皮瞄了他一眼道:“真想要,到時(shí)候?qū)巼I下這玉堂春好了。”
“能買下就好了,”黃二掌柜無奈的搖頭道:“這位大長公主,唉,真不知道說她什么好,去年年初,溫國公尋到劉掌柜,說有些庫里不用的藥材和幾張方子想賣給咱們,劉掌柜挑了張治喉病的丸藥方子,誰知道大長公主說那方子是宮里的秘方,要賣五十萬兩銀子,說劉掌柜看過了,不買還不行,這事……那還是她庫房里沒用的東西。”
“嗯,就是膠黏粘牙不要臉。”提到這事,五皇子臉色陰沉下來,一想起這事他就堵心悶氣,他知道這事時(shí),東陽郡王已經(jīng)壓著溫國公府把事情了結(jié)了,害的他不得不欠了四哥一個(gè)人情,五皇子煩惱的揮了揮手:“那就不要了,人家的東西有什么好可惜的?再說,天底下可惜的東西多了。”
“那倒是。”黃二掌柜好脾氣的笑道。
溫國公府后園,正院上房擺著各色名貴牡丹,寧國大長公主站在一架半人高的花架前,滿意的欣賞著一盆半開的深紫近墨名貴牡丹,溫國公武成林舒適的歪在椅子上,伸手從旁邊幾上一朵艷麗之極的明黃牡丹上揪了片花瓣下來,放到鼻子下聞了聞,順手丟在幾上,看著母親道:“趙掌柜說窖里存的玉堂春只有三四十壇子了,沒敢再拿出來,預(yù)備著咱們府里用,趙掌柜還說,定今年新酒的單子比往年多了足有一倍,他都拖著沒收訂銀,怕收了定銀,到時(shí)候讓李家小妮子一把手拿去,他不好攔。”
“他倒誠心。”寧國大長公主往旁邊挪了挪,換了一盆牡丹邊看邊道:“我上回交待過你,得趕緊好好物色個(gè)掌柜,這個(gè)姓趙的用完今年一年,就打發(fā)他卷鋪蓋滾,阿娘告訴你,這種叛主的人不能長用,他能背著李家?guī)驮蹅儯材鼙持蹅儙蛣e人!”
“阿娘放心,我已經(jīng)物色好兩三個(gè)掌柜了,單等酒坊到手就安排過去。”武成林胸有成竹,寧國大長公主舒了口氣道:“都帶過來我看看,這鋪?zhàn)尤珣{掌柜,人可得尋好。”
“阿娘教訓(xùn)的極是。”武成林心情愉快的奉承道,寧國大長公主賞好了幾盆花,接過帕子凈了手坐回榻上,看著武成林,微微有些感慨的道:“這恬姐兒跟她外婆一樣,打理庶務(wù)都是難得的好手,這誰能想到她竟用這法子賣酒?偏這法子還挺管用,這會(huì)不會(huì)做生意還真有幾分講究,這么個(gè)小妮子,要是家里有年紀(jì)合適的子孫,說什么也得娶回來,這就是把一座銀山抬回家了。”
“可不是,家里連個(gè)差不多的子孫都沒有,都怪兒子,早些年就該廣置姬妾開枝散葉,不就沒有今天這樣的難為了?”武成林把寧國的遺憾引申到了自己的遺憾上,他后院的女人縱是上千,還是太少。
寧國大長公主不怎么氣惱的‘哼’了一聲,武成林眉頭連挑了兩下,突然有了好主意:“阿娘,我倒有個(gè)好主意,要不我納了這小妮子算了,這銀山就一絲兒也落不到外頭去了!”武成林越想越覺得這法子完美,聽說那妮子生的極好:“那小妮子小時(shí)候就眉清目秀,雖說這些年沒見過,有小時(shí)候那底子,大約長的也不差。”
“混帳東西!”寧國大長公主被武成林的主意堵的胸口痛,半晌才緩過口氣,點(diǎn)著武成林不知道從哪一處罵起來才好:“那小妮子心眼多成這樣,是你能降得住的?你是想家宅不寧了!我告訴你,別打這沒用的主意,再怎么著,她也是國公府嫡支嫡女,你把人家抬進(jìn)來算什么事?官家那脾氣,最厭人沉湎女色,平常敲打過你多少回?你敢納了那妮子,也不想想滿京城得傳成什么樣,回頭讓官家知道,就不是跪?qū)m門的事了!趁早收了這沒用的心思!”
“我就說說,您說不行就不行,我不是心疼阿娘,不想阿娘辛苦費(fèi)心思,您說不行就不行,這貴女都跟木頭一樣,最沒意思,哪有那些小姐好,個(gè)個(gè)風(fēng)情萬種……”武成林說滑了嘴,見寧國大長公主又要豎眉梢,忙擺手道:“阿娘要沒什么事,我還得出去一趟,有要緊的事,兒子告退了。”武成林邊說邊拱手往后退了兩步,轉(zhuǎn)過身,三步并作兩步出上房溜之大吉。
轉(zhuǎn)眼就到了迎祥池開放生法會(huì)的日子,這天一大早,南寧郡王府上房內(nèi),林珂匆匆喝了半碗粥,放下碗笑道:“阿娘慢用,我先走啦!”話音沒落,人已經(jīng)跳起來往外奔了,蔣郡王妃忙叫道:“你回來!”林珂已經(jīng)沖到門口,一腳門里、一腳門外,轉(zhuǎn)頭看著蔣郡王妃擺手道:“都記下啦,先帶恬姐去看看大姐姐,大姐姐想她了,唉呀要晚了,瑤瑤又要趕在我前頭了,我走了!”
蔣郡王妃無奈的嘆了口氣,也沒胃口了,站起來漱了口,轉(zhuǎn)到旁邊廂房,靠在南窗下的炕上,接過心腹婆子白嬤嬤遞上的茶,抿了一口茶湯嘆氣道:“阿珂長的隨她姑婆,可這心眼一點(diǎn)沒隨,你看看,都這么大了,還這么毛毛糙糙的。”
“二姐兒這樣的心性脾氣是福氣,林老夫人這一輩子可不算好。”白嬤嬤笑道,蔣郡王妃輕輕‘嗯’了一聲,屏退眾人,示意白嬤嬤坐下說話,白嬤嬤側(cè)著身子坐到炕沿上,蔣郡王妃輕聲道:“恬兒那妮子,長相不隨,心眼兒可是隨了十成十,嚴(yán)府那些個(gè)事,從前我也沒敢多往她身上想,可年里年外生了那么多的事,這又生了這出什么玉堂春的戲,由不得人不多想。”
“可是,”白嬤嬤重重贊同道:“榮安堂那事,怎么想怎么蹊蹺,若說趕巧了,這也太巧了,還有她在青桐院做那場法事,這膽量可真不小,聽說如今勇國公府里上上下下輕易不敢往她那院子里去,這神鬼的事……阿彌陀佛,誰不得敬著,這五娘子難道不怕?”
“嗯,就是為了這些事,我才越想越覺得這妮子不簡單,有心有膽,她手里又有的是銀子,唉,誰知道她到底有多少銀子,姑母是個(gè)讓人看不透的,偏這妮子也是,我就是覺得榮安堂那事是她的謀算,可又實(shí)在讓人不敢信,這也太駭人了,她過了年才十四!若真是她做的,這份玲瓏心計(jì),可比姑母當(dāng)年還厲害幾分。”提到林老夫人,蔣郡王妃失神了片刻,才接著說道:“冷家這親退了最好,我本來也不中意,恬姐兒這樣的人品心計(jì),又有那樣的運(yùn)道,嫁冷家太可惜了。”
“說到這運(yùn)道,這姐兒運(yùn)道真是好,林老夫人剛出了殯,嚴(yán)家兄弟就做了那樣的蠢事,偏還讓四皇子給救了,這真是……打燈籠都尋不來的好運(yùn)道。”白嬤嬤一臉的感嘆:“恬姐兒今天再有這樣的好運(yùn)道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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