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想必就是你想的那樣了。”葉青看了看胳膊上,被耶律月從懷里掏出巾帕包扎好的手臂,而后又在耶律月一臉厭惡的眼神下,低頭聞了聞自己身上的味道:“確實是挺臭的啊,呵呵。”
耶律月繼續(xù)著厭惡的神情,不由得再次撇撇嘴,但并沒有再次把屁股下面的凳子往后挪,蹙眉疑惑問道:“你是不是想要提醒我什么?”
看著眼前還沒有因為刺殺完顏璟未遂一事兒,而蒙蔽雙眼的魅惑妖精,葉青平靜的說道:“離夏國太子遠一些,不管是你跟夏國太子達成了什么協(xié)議,或者是他的登基能夠給你們大遼帶來什么好處,你都必須離她遠一些。”
“為什么?”耶律月蹙眉道。
眼前這個惡臭味兒漫天的南宋使臣葉青,她現(xiàn)在越來越看不懂了,原本以為以她的姿色,以及他們兩人之間這些天發(fā)生的那么多曖昧的事情,即便是不能夠讓這個家伙對自己徹底傾心,死心塌地的喜歡上自己,但最起碼因為兩人之間曖昧的關(guān)系,也不應(yīng)該是四處拆自己的臺才對。
但事與愿違的是,自從自己來到夏國跟這個家伙認識后,好像不管自己做什么,這家伙在知道后,都會持著一種反對態(tài)度。
讓自己的弟弟耶律直魯古遠離屈出律,可以看作是對異族之人的防備跟警惕之心,而接下來非但不幫自己一同刺殺金人完顏璟,還在最關(guān)鍵的時刻跑出來阻止了自己的刺殺舉動。
現(xiàn)在又要讓自己遠離,眼看著就能夠在夏國皇帝跟任得敬之間的斗爭中,坐收漁翁之利、登基為夏國皇帝的太子遠一些?這個家伙不會才是成心跟自己作對的最大的敵人吧?
想到此處的耶律月,看著正準備說話的葉青,沉聲冷淡的問道:“大遼跟宋廷雖有世仇,但唇亡齒寒的道理你應(yīng)該明白,何況你讓我放走完顏璟,不就是怕你所認為的草原上的部族強大起來后,危及其他各國國運?但現(xiàn)在若是太子李純佑能夠登基為帝,對我大遼可謂是百利而無一害,你為何要阻止?你到底是什么目的?怕夏國會學(xué)著金人入侵你宋廷不成?還是說,你真的已經(jīng)投降金人了?”
“夏人比你想象的要強大很多,即便是你們大遼亡了,他們也會繼續(xù)茍延殘喘的活著。”葉青知道自己這種對未來的先見之明,對于眼前的耶律月來說,好像就像是世間最大的笑話一樣,不過他也不在意耶律月那鄙夷跟不信任的目光,繼續(xù)說道:“今夜注定不會尋常,任得敬暗中謀劃了多年,李仁孝不可能現(xiàn)在才知道他要分國稱帝,同樣,任得敬在暗中謀劃,李仁孝自然是也會在暗中做著各種防備。自夏人邀請各國使臣進入夏國,看似在向各國示弱,其實難道不是他主動開始反擊的信號嗎?借著各國使臣在興慶城興風(fēng)作浪,吸引著因為想要分國稱帝,從而變得有些草木皆兵的任得敬的注意力,當(dāng)任得敬的注意力,都被我們這些使臣吸引過來時,當(dāng)任得敬認為他分國稱帝的最大阻礙跟支持,不在夏國,而在各國使臣身上時,李仁孝早已經(jīng)在暗中安排好了一切,來防止任得敬謀反。”
“然后呢?”耶律月看著頓了下的葉青,忍不住問道。
“李仁孝只是想要讓夏國受到的傷害最小化,所以他需要利用外部力量來幫他吸引任得敬的注意力,與其說咱們來到興慶城的支持對李仁孝重要,倒不如說是,他從一開始就在利用各國使臣來分心任得敬。”葉青看了一眼耶律月,而后繼續(xù)道:“任得敬的大本營在哪里?絕不在興慶城,而在西南路、西涼府、靈州等大部分與大遼接壤的地方,才是任得敬的勢力根基所在,所以你的到來跟大遼的態(tài)度,對于任得敬來說,甚至比金人的態(tài)度還要重要。同樣,李仁孝又何嘗不知道,大遼的態(tài)度決定著夏國是不是會失去半壁江山,所以他示弱于你大遼,請你們過來支持他、反對任得敬分國,不過是想要給任得敬施加壓力。你以為任得敬傻嗎?他難道不想要離開興慶城,回到西涼府而后立國稱帝?但他也想要不費一兵一卒的得到各國的承認,特別是李仁孝的承認。”
“李仁孝故意在興慶城示弱于他,便是如同魚餌一樣,把任得敬釣在了興慶城,讓他眼睜睜看著魚餌卻是怎么也吃不到嘴里,從而使得任得敬為了這個魚餌,不得不留在興慶城,甚至是讓任得敬以為,他李仁孝的懦弱跟糾結(jié),就差任得敬再施加一點點壓力。于是任得敬便為了這一點點看得到,卻永遠碰不到的希望,被李仁孝困在了興慶城。”耶律月接過葉青的話茬分析道。
“不錯,就是這個意思。任得敬實則一直在被李仁孝牽著鼻子走。”葉青含笑點點頭道。
“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不會都是你的揣測吧?”耶律月打斷葉青的話,疑惑道。
“很簡單,因為我從進入興慶城后,就不曾被李仁孝召見過。一開始我也認為是因為我大宋過于孱弱,才讓李仁孝提不起來接見的興趣,但后來我才發(fā)現(xiàn),其實他要的,只是隨便一個宋廷或是其他幾國的使臣到來而已,至于這些使臣的身份、地位如何,他并不關(guān)心。他只在意,這些使臣的到來,能不能夠迷惑任得敬的心神跟注意力。”葉青看著耶律月撇嘴的樣子,又有一種想要吻上去的沖動。
但想想自己身上這股臭味兒,連他自己都有些難以忍受,于是強忍著那股沖動,對著魅惑的耶律妖精繼續(xù)說道:“并不是因為我沒有被召見,所以下這樣的結(jié)論。而是那日在任得敬的府上,夏國中書令翰道沖、御史中丞**公濟等人突然出現(xiàn)在了任得敬的府上大罵任得敬。”
“你懷疑這是李仁孝故意為之?”耶律月心中一驚,她心里頭同樣對那天突然出現(xiàn)在任得敬府上的夏國臣子感到困惑。
但事情過了之后,這些人并沒有再在興慶城掀起多大的風(fēng)浪,所以她也未曾在意。
雖然也就在那一天,自己暗中刺殺過越王李純義,而葉青也是那天殺了任得敬的弟弟興慶府府尹任得恭,而后使得興慶府的局面變得更加的詭異跟緊張了起來。
葉青靜靜地看著耶律月,直到看的耶律月心頭有些發(fā)慌的時候,葉青才緩緩說道:“我不光懷疑那天翰道沖、**公濟的到來是李仁孝刻意為之,我還懷疑夏國太子的出現(xiàn),是跟你商議好的,并不是李仁孝的旨意,他才出現(xiàn)在了任得敬的府上。”
“你憑什么這么說?”耶律月明顯有些心虛,瞪著美眸像是為自己壯膽似的反問道。
“因為李純佑回到太子府后,李純義就遇襲了,而你跟李純佑是一伙的。你當(dāng)初出現(xiàn)在我中衛(wèi)茶鋪,想要讓我跟你聯(lián)合刺殺完顏璟,除了因為完顏璟乃是大遼人所恨的金人皇族外,便是想要利用這一件事情,把我拉到你跟夏國太子李純佑的船上。”
看著耶律月瞪著美眸就要出聲反駁,葉青伸手制止道:“別反駁,因為你試探了我半天,任得恭到底是怎么死的,但其實你已經(jīng)知道是我派人殺的,對不對?你。”
“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我不相信你只是單純的為了支持夏國,而被宋廷任命出使夏國!你肯定還有其他別的目的,對不對?”耶律月噌的一下子站了起來,也不顧葉青身上的臭味兒讓她惡心了半天,掏出袖子里的小彎刀橫在葉青跟前冷聲問道。
葉青緩緩抬頭,先是看了一眼那燈光下,閃爍著寒光的小彎刀,而后視線緩緩上移到耶律月那張精致漂亮的臉蛋上,笑了下說道:“原本我沒有目的,但自從我被任命出使夏國,從而知道任得敬要分國稱帝后,我的目的就是帶著任得敬的人頭回我大宋。”
“你。”耶律月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她實在想不到,眼前這個一直給他一種吊兒郎當(dāng),或者是那種隨和性格的葉青,竟然對南宋朝廷如此忠誠。
“之前有句話叫犯我大漢者,雖遠必誅。如今改成判我大宋者,雖遠必誅看起來也不錯。”葉青露出一口白牙笑著道。
耶律月像是有些不認識眼前這個看似臉上掛著隨和笑容,但不知道為何,此刻卻是給她一種有些落寞跟悲哀的宋廷使臣,詫異道:“你你就是為了這個?可可可他早就已經(jīng)不是你宋廷的臣子了,他是夏國的楚王!這這是你的目的,還是宋廷派你出使的目的?”
“純屬個人目的。原本不打算趟這趟渾水,但既然來了,不做些什么來告知宋人,總覺得對不起這一趟夏國之行。正好任得敬這個目標又夠大還有影響力,若是能夠成功,對于那些判宋的其他人,也是一種警告不是?”葉青依然隨和的笑著說道。
“你你這樣做到底是為了什么?我不明白。”耶律月一直舉在半空的彎刀,無力的隨著手臂垂下道。
“我也不知道,也可能是華夏民族多年來,總是容易出叛徒的緣故吧,不論是什么時候。”葉青緩緩起身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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