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上的昏庸、平庸之主多不勝數(shù),而大宋朝廷自宋孝宗之后,剩下的君主也就是顯得越發(fā)的平庸,在治國安邦上幾乎沒有一個能夠讓人稍微有些印象的。
不論是昏庸還是平庸的君主,并不代表他們不愿成為當(dāng)今天下之主,甚至是,相比其他與他們有資格競爭的對手而言,他們的想要成為君主的野心,在其中依然能夠名列前茅。
但之所以上位之后便成平庸、昏庸之輩,完全在于他們根本沒有那份擔(dān)當(dāng),他們在意的,只是成為君主后的無拘無束,以及君臨天下的唯我獨尊的感覺。
至于朝堂政事,他們并不感興趣,他們既沒有能力,也沒有心思把重心放在朝堂政事、江山社稷上。
對于如今的圣上趙惇來說,他便是一個這樣子的君主,他希望能夠成為君王,但他喜歡的是,得到帝位后的風(fēng)光與無拘無束,他喜歡的是為帝后的為所欲為,以及群臣俯首,整個天下都在他手里的那種感覺。
至于朝堂政事,顯然,他并不是很感興趣,他感興趣的,只有一件事兒,那就是他是如今大宋朝的帝王就足矣。
至于江山社稷的安危、朝堂之上的動蕩,會不會因此而釀成趙宋宗室的亡國滅種,他不會去考慮,也不想考慮,畢竟,當(dāng)年大宋朝在比他現(xiàn)在要危險百倍的時候,都能夠頑強的存活下來,而后偏安一隅繼續(xù)奢靡享樂的生活。
何況如今朝廷還收復(fù)了北地四路、京兆府路,要能征慣戰(zhàn)者有之,要提筆安天下者,在他心里,趙汝愚這個宗室,就如同是他的左膀右臂,完全有能力幫他治理好大宋江山。
而且因為宗室的關(guān)系,還能夠讓他無條件的信任、委任于他一些重要的事情。
主強臣弱、主弱臣強,幾乎如同是歷史的鐵律一般,幾千年的歷史中,兩者并強的盛世幾乎很難看到,而即便是有如此的盛世,但一旦到了結(jié)局的時候,便會發(fā)現(xiàn),總有一方的下場是十分的凄慘,讓人每每思及,都不得不扼腕嘆息。
福寧殿內(nèi),李鳳娘走出來的時候,正是趙汝愚在門口候著的時候,所以隨著李鳳娘在趙汝愚行禮后離去,趙汝愚便快步走進了福寧殿內(nèi)。
原本以為在大殿門口碰到皇后李鳳娘,皇后無論如何,也應(yīng)該會跟自己相商、透露幾句圣上召他入宮的事情,但李鳳娘竟然是一個字都沒有說,這讓進殿的趙汝愚,心里又開始變的七上八下的揣摩著,圣上匆匆詔自己入宮的來意。
比起面對李鳳娘時,此時的圣上趙惇顯然就要從容多了,不愿意理政、不喜歡朝堂,不代表這個君主就是一個智商有硬傷的笨蛋。
所以趙惇在李鳳娘跟前的弱勢,跟他的智商毫無關(guān)系,完全是從一開始便被李鳳娘的強勢給鎮(zhèn)住,以至于即便是為帝之后,依然還不能翻身做“主人”。
“你先看看這個!壁w惇把剛才給李鳳娘看的奏章,再次丟給趙汝愚說道。
先是愣了一下的趙汝愚,雙目帶著好奇,恭敬的接過那奏章,當(dāng)看到第一行那熟悉的字跡,以及那他已經(jīng)快要熟悉到能背誦如流的內(nèi)容時,趙汝愚便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興奮。
“簡直是天助我也,臨行前在府里宴請慶王這一頓飯,簡直是太值了。”趙汝愚心里頭暗自活動著,在他看來,慶王如此做,完全是在幫他。
雖然慶王并不知道自己覬覦左相位置已久,但慶王能夠一道奏章送兩人,加上圣上急急詔自己進宮,這就如同是幫了他趙汝愚一個天大的忙。
而這兩日韓家因為韓侂胄將要出征一事兒,正在趁著元日的喜慶氣氛,府里聚滿了上上下下的臣子,在為韓侂胄元日后的出征送行,因此趙汝愚敢肯定,如今慶王彈劾劉德秀在淮南東路貪腐的奏章,韓家必然還不知曉。
“右相如何看此事兒?”趙惇坐回龍椅,多少有些君王氣勢的看著趙汝愚問道。
“回圣上,臣臣這里也有一份相同的奏章,同是出自慶王之手!壁w汝愚一邊說,一邊把自己的那份奏章,連同趙惇丟給他的那份,一同遞給了旁邊的太監(jiān)。
隨著旁邊的太監(jiān)把兩道一摸一樣兒的奏章遞給趙惇,趙惇也只是裝模作樣的隨意翻了翻,既然趙汝愚都這么說了,那么這兩份奏章,或者說是趙汝愚那份,便不可能有假。
“朕向來看重慶王,畢竟,慶王乃是朕的兄長,朕相信他不會騙朕。如同右相你一樣,都是朕最為信賴的朝中之臣,所以右相以為當(dāng)該如何?”趙惇神情放松的問道。
“回圣上,臣以為,既然慶王只給圣上、及臣上了這彈劾劉德秀的奏章,就已經(jīng)說明,如今在淮南東路的慶王,并不是很相信淮南東路安撫使葉青,若不然的話,慶王應(yīng)該是第一時間告訴葉青才是。所以。”趙汝愚幾乎不給趙惇發(fā)問的機會,搶著話繼續(xù)說道:“所以臣認為,劉德秀當(dāng)年乃是左相韓誠舉薦,那么此事兒,自然是絕不能讓左相大人參與,而葉青雖是淮南東路安撫使,有判淮南東路官場的權(quán)利,但慶王的奏章,也已經(jīng)說明,慶王擔(dān)憂葉青跟劉德秀官官相護、沆瀣一氣。而且臣也收到了這份奏章,臣如今又是居右相之職,所以請圣上下旨,由臣來判此案!
“如此由你來判,刑部、大理寺、御史臺那邊朕怕是不太好交代,當(dāng)然,你身為右相確有其職權(quán),可是否一個人單薄了一些?”趙惇這句話,看起來并不像是他發(fā)自肺腑的,倒像是在背誦別人的話語一樣。
趙汝愚聽著趙惇有些機械的話語,此時也并沒有多想其他,何況趙惇所言也確實屬實,加上他一個右相,手里雖有慶王給他的奏章,但確實是稍微顯得單薄了一些。
心思急轉(zhuǎn)的趙汝愚,趁著回話的間歇,在腦海里飛快的權(quán)衡著利弊,大理寺如同是葉青手里的司法衙門,決計不能讓其參入進來,不然的話,到時候很可能如此功勞便會被葉青搶去。
而御史臺向來跟史彌遠走得近,雖然監(jiān)察御史已經(jīng)死在了北伐戰(zhàn)爭中,但其他御史跟銅臭味兒十足的史彌遠依然是臭味相投,所以讓御史臺參合進來,對他趙汝愚也沒有什么好處。
所以唯一能夠參合進來的,便就是刑部尚書錢象祖,先不說此人為人如何,就憑錢家在臨安一帶的威望,以及跟趙宋宗室的淵源,包括在圣上繼位前的種種關(guān)聯(lián),都值得他趙汝愚來推舉其跟他一同判案。
何況,對于他來說,這也已經(jīng)不是他第一次跟錢象祖打交道了,畢竟在當(dāng)初擁立圣上登基時,錢象祖就一直出現(xiàn)在太子府里,所以趙汝愚以右相、宗室的身份,來帶領(lǐng)著錢象祖判案,對于他來說可謂是有利無弊。
錢象祖對于當(dāng)今圣上趙惇來說,自然是更為的不陌生了,畢竟,在他還是太子的時候,就已經(jīng)算是他的人了,而且更為難能可貴的是,錢氏自降宋以來,從來不曾參與過朝堂之上的任何黨爭,所以由其來輔趙汝愚這個宗室辦差,他自然是一百個情愿加放心。
“但若是此事兒牽涉到葉青該如何?”趙汝愚興奮完了之后,則是開始想著如同鐵桶一般堅固的淮南東路官場,并不像其他各路那般,能夠讓差遣的官員在其地為所欲為。
趙惇端著茶杯,打量著里面飄蕩著的茶葉,想了下道:“你認為呢?”
“臣以為,既然慶王的奏章上沒有提及葉青,也沒有懷疑葉青參與,所以臣以為,此事兒是否有牽連葉青,還需要謹慎查證為妥,而在此之前,在無確鑿證據(jù)前,臣以為最好莫要驚動葉青為妥!壁w汝愚在心里計算著說道。
畢竟,他想要通過這件事情來消弱的是韓誠在朝堂之上的聲威,沒有必要因為劉德秀一事兒,得罪了韓誠之后,還得罪葉青,若是如此的話,那么他趙汝愚也不用費勁折騰了,直接洗干凈了脖子等著被二人聯(lián)合起來宰吧。
也正是因為想到了若是自己一昧得罪兩人的話,恰好會迫使兩人聯(lián)合起來的后果,于是在得到趙惇認同后的趙汝愚,在走出福寧殿的時候,不由自主的開始想著,為何自己就不能因為此事兒,而暗地里跟葉青聯(lián)合,把葉青當(dāng)成他的一枚棋子,甚至是將來面對韓誠攻訐、報復(fù)的擋箭牌來用呢?
劉德秀是韓誠的人,在淮南東路官場上任揚州知府的差遣,想必葉青也絕不會愿意看到,劉德秀一直在揚州,如同死狗一樣的攔在他腳跟前吧,或者是如同韓誠的一只眼睛一樣,時時刻刻監(jiān)視著他在淮南東路的一舉一動。
而之所以劉德秀一直還能夠在揚州安穩(wěn)無事兒,趙汝愚分析以為,這除了劉德秀謹慎小心,沒有被葉青抓住把柄外,便是葉青這幾年在淮南東路的重心,大部分是放在了北伐一事兒上,所以才容忍了劉德秀一直留在了揚州。
所以若是自己只要稍微給葉青透露一點兒跡象,那么以葉青的精明,必然是能夠看出來自己的意思到底是什么,他沒有理由拒絕跟自己合作,幫他去除掉淮南東路的一個眼中釘?shù)奶嶙h吧!
漸漸走出皇宮的趙汝愚,盤算自己的謀劃與打算,則是越想越興奮,絲毫沒有注意到,已經(jīng)前往孤山園林很久的關(guān)禮,剛剛從他身邊擦肩而過,徑直向著福寧殿的方向走去。
【精彩東方文學(xué)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jié)首發(fā),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