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青再次出現(xiàn)在酒館的門口時，正是鐵木真等人從酒館走出來的時候，看著站在門口的葉青，鐵木真是渾不在意，而遼人的守軍，看他的眼神，仿佛要噴火似的。
他們根本不知道，葉青是什么時候脫離了他們的視線，而后又重新出現(xiàn)在了酒館的門口。
整個哈拉城并沒有什么值得去細(xì)看、研究的防守線，加上那破破爛爛的城墻，以及一東一西兩座孤獨的烽火臺，整個城的防御幾乎就算是齊備了。
在夏人的守護(hù)下回到營帳內(nèi)，整整一夜葉青等人因為遼人的監(jiān)視，所以睡的極為的踏實，而遼人的守軍將領(lǐng)，這一夜確實是被折騰的不輕。
因為南院大王在信函中的囑托，讓他絲毫不敢對金、宋、韃靼人的部隊有絲毫大意，所以這一夜，不光是要監(jiān)視外面的一萬多騎兵，還要防備著里面的幾百人，會在深夜突然跟外面的騎兵里應(yīng)外合來攻城。
畢竟，那破破爛爛、滿是豁口的城墻，本身就防不住戰(zhàn)馬的沖刺，同樣，也因為沒有護(hù)城河等防御設(shè)施，使得整個哈拉城的防線，幾乎是全部毫無保留的暴露在金、宋、韃靼人的眼皮子底下。
整整一夜，即便是偶爾的打個盹兒，夢中也會出現(xiàn)城被破，或者是自己在睡夢中被抓起來的情景，所以隨著天光開始放亮?xí)r，遼人守軍終于是可以長長的松一口氣了。
紹熙元年六月，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在金國都城燕京的皇宮內(nèi)，照耀著整片皇宮充滿了勃勃生機(jī)，宮女的侍奉下，穿上薄薄衣衫的完顏璟，在窗簾拉開后，望著頗黎窗外清晨的景色，舒服的伸著懶腰，而后回過頭，再此看向床上那半遮半掩的雪白軀體。
近一個月的時間里，他基本上每夜都會在元妃李師兒所住的宮殿度過，但即便是如此，李師兒那嬌媚的身子，卻是從來不曾給他一丁點兒的驚喜。
而如今，皇后蒲察氏、資明夫人林氏、還有昭儀夾谷氏，都先后為他完顏璟誕下了子女，唯獨這個皇后之下的元妃李師兒，到如今依舊是毫無動靜。
如此便讓他不得不為了自己最為寵愛的妃子，能夠在后宮中占有一席之位，不至于被皇后，以及兩個朝堂重臣的女兒夾谷氏、林氏欺凌，而日夜在李師兒的身上繼續(xù)耕耘著，期望著有朝一日能夠看到勞動的果實。
太監(jiān)梁道低著頭站在一邊，完顏璟俯身撫摸著依舊躺在床上，裸露著雪白平坦小腹的李師兒，看著李師兒那滿足、溫柔的笑容，輕聲道：“朕已經(jīng)給你了傳了早膳。”
“圣上有事兒嗎？”李師兒在床上同樣是伸著懶腰，凹凸有致的白皙身材，瞬間又變得充滿了嫵媚的誘惑力，那輕覆在胸前的被子，使得李師兒的高聳的胸口若隱若現(xiàn)，更是增添了一絲魅惑力。
忍不住的伸手抓了一把，換來李師兒的嬌羞抗議聲，完顏璟笑著收回手道：“今日宋廷使臣來拜見，朕忙完了便會過來。”
李師兒乖巧如貓般的蜷縮著身子，讓自己側(cè)身的曲線看起來更加的完美跟誘惑，乖巧的點點頭后，赤身跪在床上：妾身恭送圣上。
金國皇宮大殿內(nèi)，李詳恭敬的對著完顏璟行禮道：“臣宋廷樞密院樞密副使李詳。”
“李詳？”完顏璟不等李詳說完后，就打斷問道：“朕怎么不曾聽說過？”
“回圣上的話，臣是紹熙元年五月才被差遣至樞密院。”李詳自始自終一直都低著頭說道。
宋廷雖說是樞密院歷來都是輔佐兩相，分掌軍政，但實則在其過程中，因為文武之間的不平等，已經(jīng)使得宋廷樞密院淪為了兩相控制朝堂的手段。
而樞密使如今又是遠(yuǎn)在遼國的葉青，所以這樞密副使，如今在朝堂之上顯得也就尤為重要了。
默不作聲的從太監(jiān)陳欣喜手里接過李詳呈上來的奏章，剛剛看了兩行，完顏璟便皺著眉頭望向了李詳。
低頭默不作聲的李詳，像是感受到了完顏璟的目光，此刻正在打量著他，急忙行禮說道：“稟奏圣上，我宋廷趙相所言，句句屬實，所言絕對都是真心實意。”
完顏璟不發(fā)一言的看著李詳，而后又默默的把視線再次轉(zhuǎn)向了奏章之上，平靜的看完后，像是怕遺漏了什么似的，又是再重新看了一遍。
而這個過程，對于李詳來說，卻是格外的難熬，就如同是把放在火上煎烤一樣，讓他站在大殿上，卻是感受到了渾身的燥熱跟緊張。
“帶下去吧。”完顏璟沉聲說道。
“圣上，還請圣上三思，趙相決不是心血來潮，若非誠意十足，也不會派遣臣來。”李詳一驚，本以為十拿九穩(wěn)的事情，沒有想到是這個結(jié)果。
完顏璟微微的嘆口氣，想了下道：“過幾日朕再答復(fù)你，朕需要好好想一想。”
說完后也不理會李詳在身后的請求，邁步便走出了大殿，但心思卻是一直都在趙汝愚的那封奏章上，不得不說，趙汝愚的計劃讓他心動，但真的能夠完美的實施嗎？向來心思縝密、狡猾多疑的先生真的會被算計嗎？
完顏璟呆呆的望著同樂園的湖水，不由得陷入到了沉思當(dāng)中，他心動于趙汝愚的提議，但他又擔(dān)憂于葉青的足智多謀。
而與此同時，隨著宋人占據(jù)了北地四路，跟著金人一同回撤到黃河以北，任莫州知州的范邦彥，此時卻是出現(xiàn)在了宋人治下的濟(jì)南府內(nèi)。
范如玉顯然沒有想到，父親竟然在這個時候，主動跑來看自己，趕緊把父親迎進(jìn)府里的同時，一邊便命下人，趕緊去衙署通知夫君辛棄疾。
畢竟，自己的父親在金國為官，而夫君則是在宋廷任差遣，兩人之間雖然一直不認(rèn)同彼此，但今日父親愿意放下臉面，主動來到濟(jì)南府找他們，這讓范如玉自然是欣喜之極。
五十多快要六十歲的范邦彥，一路上風(fēng)塵仆仆的趕過來，雖然說莫州距離濟(jì)南府并不算是很遠(yuǎn)，但這幾天的趕路，還是讓他感到了一絲的疲憊。
上下打量著女兒的府邸，同樣腦子里回味著進(jìn)入濟(jì)南府后看到的景象，還是讓范邦彥在心里不得不暗暗感慨著，重回宋廷的濟(jì)南府，最起碼表面上看起來，比在金人治下時要好了很多。
辛棄疾聽到消息，則是扔下所有事情便急急往府里趕，看著亭內(nèi)的岳父，辛棄疾還是如同當(dāng)年一般的緊張，妻子范如玉笑著責(zé)備辛棄疾還不快給父親見禮。
反應(yīng)過來的辛棄疾這才連忙對著范邦彥行禮，范邦彥顯然也挺上道，不再如同當(dāng)初那般一直端著架子，笑呵呵的大大方方的接受著辛棄疾的見禮。
范如玉看著眼前的情形，緊張的心也是放下大半，示意丫鬟侍奉好茶水一切后，自己就很有眼力見的離開了大廳，聰慧如她，怎么能不知道，父親既然主動來到濟(jì)南府，必然是有緊要的事情找辛棄疾，若不然的話，就不會任由自己趕緊差人叫回辛棄疾，而就是攔著自己不去叫人了。
搶先一步把辛棄疾凌亂的書房剛剛收拾利索，就聽到外面?zhèn)鱽砹四_步聲，以及辛棄疾跟父親的聲音，范如玉滿意的嘴角含笑，回頭看了看身后干凈整潔的書房，又親自接過丫鬟手里的茶水放在桌面上，點燃那焚香后這才滿意的離去。
書房內(nèi)，范邦彥嘆了好幾次氣，欲言又止了好幾次后這才說道：“為父今日前來，是有要事兒告知你，還希望你們能夠有個準(zhǔn)備。”
“是關(guān)于朝廷的事情？”辛棄疾壓抑住心頭的激動跟喜悅，這幾年來，隨著濟(jì)南府被收復(fù)后，他不止一次的勸說過岳父，但岳父大人卻是心志堅定，是認(rèn)定了要繼續(xù)在金國為官，簡直是把忠臣不事二主當(dāng)成了座右銘。
范邦彥嘆氣皺眉的點點頭，而后猶豫了下后說道：“你嘴中的北地五路的節(jié)度使，可是叫做葉青？”
“不錯，正是姓葉名青。”辛棄疾寄望著，自己的岳父大人，能夠給自己帶來一些好消息。
“與我大金圣上亦師亦友？”范邦彥再次問道。
“確是如此。”辛棄疾確認(rèn)道。
范邦彥仰天嘆口氣，神情有些惆悵道：“那你可知道，你們宋廷的樞密副使李詳進(jìn)了我大金國的都城一事兒？”
“知曉一些，但不清楚其目的為何。”辛棄疾皺眉，如今有些事情他也是不太清楚，但還是能夠感覺到，最近這些時日，北地四路的一些人事，都放在了夏國那個方向，所以對于金人這面，則是有著一絲的松懈。
“那就是了。”范邦彥又是嘆了口氣，而后接著道：“為父在莫州，也結(jié)交了幾個宋廷商賈，如今聽從燕京傳來的消息，那李詳是打算跟金國暗中聯(lián)手，想要對葉青不利，此事兒真假還不能確認(rèn)，但以為父來看，絕非是空穴來風(fēng)。”
“商賈？”辛棄疾皺眉，岳父跟宋人商賈有交情？而且就為了商賈的消息，竟然愿意專門跑一趟濟(jì)南府。
“不錯，確實是商賈，這一點兒毋庸置疑。當(dāng)初你們攻下濟(jì)南府時，為父便是托他的福，才能夠率先一步過了黃河，不至于跟著其他人一同北撤，也正是因為此，為父才從當(dāng)初的知縣，升遷到了今日的知州一職。為父一直欠這個商賈一個人情，而那商賈雖然當(dāng)初幫了我隨他的商隊一同過河，但還算是個光明磊落的大丈夫，對于宋廷也是忠誠無比。”
范邦彥在辛棄疾的書房里，回憶著前幾年的事情說道，當(dāng)初他是如何通過那商賈，保護(hù)范如玉在濟(jì)南府，等候他們宋軍的到來，以及他又是如何過河一事兒。
而那姓董的商賈，雖然明知他是金國官員，但依然還是幫了他，所以當(dāng)宋人收復(fù)了整個北地四路后，當(dāng)商賈得知是葉青所率的宋軍收復(fù)時，便開始在范邦彥跟前不吝贊美之詞的夸贊著葉青，顯然是把葉青已經(jīng)當(dāng)成了最偉大的英雄。
這幾年一直還在金境經(jīng)商，每次路過莫州時，都會來看看范邦彥，而且每次也都會帶來關(guān)于那葉青的消息，所以范邦彥也知曉，這個董晁，已然是把宋人將領(lǐng)葉青當(dāng)神一樣看待了。
所以這一次那董晁途徑莫州，一臉悲憤的告訴他，宋廷又打算跟金人聯(lián)手，暗地里謀害葉青這個忠臣良將時，竟是在府內(nèi)痛哭出聲。
欠著人情的范邦彥，便問董晁既然如此想要保護(hù)那葉青，為何不去把你從燕京知道的這些告訴葉青呢？
董晁則是無奈的搖頭，直言自己只是一個身份卑微的商賈，若是說出這一番話來，怕是無人可信，甚至還有可能因此誤了葉大人的大事兒以及性命。
辛棄疾聽著范邦彥的敘述，不知為何，卻是有種啼笑皆非的感覺，總覺得經(jīng)岳父如此一說，好像是他們?nèi)仪分思乙粋�恩情似的。
但不管如何，既然岳父親自前來告訴自己，顯然是為了讓自己相信，那個商賈在燕京聽到的流言蜚語，是確有其事。
“那個商賈可曾跟您一同前來？”辛棄疾問道。
“不曾，終究是商賈啊，為利而奔波，雖然那日在為父府上哭的傷心欲絕，但第二日就又拍拍屁股忙活他的生意去了，商人重利輕別離，唉若是此人能夠不是那么貪財好利，跟為父倒是有可能成為忘年交的好友啊。”范邦彥感慨著說道。
辛棄疾只得在旁邊點點頭，心里頭卻是分析著，范邦彥的這番話到底有多少可信度，是不是真的，還是說這是金人為了其他事情的疑兵之計？是不是應(yīng)該跟李橫商量一番，如今金人跟趙汝愚暗地里搞小動作，此舉是為了再犯北地四路呢，還是真的為了葉青而來。
而如今的董晁，則是自莫州出來后，便撇開了所有的商隊，只帶了兩名精干的手下，恨不得插翅飛到河套三路，趕緊把他從燕京知道的事情，詳細(xì)的告訴虞允文。
葉青如今在遼國，若是凱旋而回時，必然是要再次從河套三路這個地方經(jīng)過，而若是金人跟趙汝愚，真的打算暗地里伏擊葉青的話，那么金、夏、宋三者的交界處，必然是最為理想的伏擊之地，甚至可以在事成之后相互推諉給夏人這個不知情者。
所以董晁不得不去博范邦彥的同情，而后給自己爭取時間，親自前往京兆府路，把詳情告訴虞允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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