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青知道,李橫是真心喜歡上老劉頭的三閨女了,甚至可以說的上是一見鐘情,加上他老娘如今身體不好,也一直希望李橫能夠趕緊成家立業(yè),所以如今李橫也是別無他路可走,只能是寄望著老劉頭哪天腦子突然間不正常了,能把三閨女嫁給他。
但貪婪成性的老劉頭,如今勢利、精明的很,一直希望他這個長得最為標致的三閨女,能夠嫁一個富裕人家,不要像她那兩個姐姐似的,都嫁了個普普通通的人家,弄的自己在街坊四鄰面前,永遠都不能吐氣揚眉。
回到院子里后沒有多久,在天剛剛暗下來后,蘇金生便再一次的走了過來,問了問葉青一天下來的感受如何后,便告訴他們,燕老爺說了,最近這些日子暫時無事兒,晚上的巡夜有家里的護衛(wèi)跟下人,他們便可以先回家了。
但……如果以后府里有什么事情的話,還希望葉青他們不要拒絕,幫助燕府巡夜護衛(wèi),畢竟是臨安成數(shù)一數(shù)二的富商,指不定有什么賊人會盯上燕府。
葉青自然是也不可能拒絕,與蘇金生一天相處下來,心中對蘇金生也是頗有好感,燕府的這個管家,也絕對不是一個尋常之輩。
能夠把燕府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條,而且還能夠幫助著燕鴻淵跟燕傾城處理生意上的事情,這樣的人,說是七竅玲瓏心也絕不為過,而且也絕對是燕鴻淵跟燕傾城信任的心腹。
從燕府出來,走到清河坊的街頭,看著華燈初上、川流不息的御街,并沒有因為天色已經(jīng)暗下來而變得冷清,相反則是顯得比白天更加的熱鬧與喧囂。
路過那家早晨經(jīng)過的涌金樓,老劉頭的雙眼再一次放射起了狼一樣的光芒,看著門口的轎子、馬車,再看看那涌金樓富麗堂皇、燈火輝煌的大門口,甚至巴不得把眼珠子留在人家酒樓門口。
笙歌艷舞的絲竹之聲、文人士子們朗誦之聲、窈窕淑女的委婉歌聲,時不時的透過涌金樓的窗戶飄向外面。
“別看了,再看你也進不去不是?”葉青遣散了趙乞兒等人后,推了推旁邊的老劉頭說道。
“嘖嘖,要是這輩子能夠進涌金樓快活一次,就是死我也愿意。”老劉頭一邊搖頭一邊羨慕的說道。
“那要是李橫有一天請你來一趟這涌金樓,你敢答應把三閨女嫁給他?”葉青轉(zhuǎn)了轉(zhuǎn)腦筋,看著人來人往的涌金樓,以及不遠處同樣金碧輝煌、門庭若市的豐樂樓說道。
這兩家乃是清河坊內(nèi),甚至是整個臨安城內(nèi)最頂級的煙花娛樂之地,基本上每天每晚都是爆滿,甚至據(jù)傳說,這里面的女子,一點兒也不比城外西湖畫舫里的絕色佳人差。
“呵,可能么?如果他李橫真有那么多銀子請我在這涌金樓里享受一次,我還真愿意把三閨女許配給他!但……這可能嗎?每個月的餉銀還不夠給他那病怏怏的老娘看病,還請我來涌金樓,三嬸酒館每次他來,還都是你請客吧?快別做夢了。”老劉頭的盎然興致,被葉青一席話打消的七七八八,眼神回歸現(xiàn)實的開始跟在葉青后面,往臨安城的北城走去。
兩人只不過是往前走了一小段距離,便看見一家無論是氣派還是占地面積,比起那涌金樓、豐樂樓都不相上下的三層樓矗立在眼前,只是相比較于前兩家,這家在人氣上則是稍顯不如,但即便如此,門口的馬車跟轎子也停了一大片,琴聲歌聲也哀怨的,隱隱約約從窗戶里透了出來。
老劉頭不認字,顯然他并不知道這里原本就有一處煙花場所,所以看著門匾上的幾個大字,問道:“寫的啥?”
“斜風細雨樓。”葉青一邊回答,一邊仔細打量著這家斜風細雨樓,從外面看那些亮著燈的窗戶,以及門口還透露著嶄新氣息的匾額,顯然這是一家要與涌金樓、豐樂樓搶奪財源,新開不久的煙花之地。
“莫非是新開的?以前沒聽說過啊。”老劉頭看看那氣派的匾額,喃喃說道。
就在兩人掃了一眼剛要往前走時,只見門口突然間變得熱鬧了起來,而后便傳來了一個伙計的高呼聲,隨著伙計吸引人的呼聲響起后,門口瞬間騰出了一大片空地,接著便是一陣燃放煙花的璀璨奪目的景象。
隨著煙花燃盡、現(xiàn)場一片煙塵還未散盡,此時的門口則是已經(jīng)被御街上看熱鬧的行人,圍了個水泄不通。
就在眾人以為,接下來伙計將要張口喊道:斜風細雨樓便要開始正式營業(yè)時,卻見一副紅色的字縵,緩緩在大門口的側(cè)面升起。
紅色為底黑色為字,赫然是一首詞緩緩的升了起來。
隨后,只見大門正上方的二樓窗戶突然間打開,明亮的房間里,只見一個身著白色衣裙的窈窕女子,戴著面紗沖著窗外的眾人躬身行禮,而后便是身后一些衣著鮮艷的女子,跟著那最前面的女子對著樓下的人行禮。
白衣女子緩緩在窗前早已擺放好的古箏跟前坐下,而后抬頭再次看了看窗外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白嫩修長的手指便搭在了琴弦之上。
隨著前奏的琴聲響起,把人們的注意力都集中過來后,天籟一般的聲音便從女子的嘴中緩緩流淌:“蕭條庭院,又斜風細雨,重門須閉。寵柳嬌花寒食近,種種惱人天氣。險韻詩成,扶頭酒醒,別是閑滋味。征鴻過盡,萬千心事難寄。”
“樓上幾日春寒,簾垂四面,玉闌干慵倚。被冷消香新夢覺,不許愁人不起。清露晨流,新桐初引,多少游春意。日高煙斂,更看今日晴未。”
隨著女子天籟般的聲音,把紅色字縵上的黑字,從第一句唱到最后一句,即便是琴聲也已經(jīng)消失不見,但整個斜風細雨樓的樓下眾人,則依然是癡癡一片,連一個叫好的都沒有,顯然依然還沉浸在那女子略帶哀怨的天籟之音中。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葉青都想要拉著老劉頭往家走時,這時圍觀的人群中,才爆發(fā)出了如海嘯一般的叫好聲跟歡呼聲,而隨著外面看熱鬧的人們開始叫好,已經(jīng)被提前請進了斜風細雨樓里的豪門顯貴、富商名士,才開始在一樓的大廳內(nèi)鼓掌起來。
甚至在大廳的內(nèi)一些人,因為外面的叫好聲音打斷了他們的思緒,而神情上則是略帶不滿,顯然認為外面那些看熱鬧的眾人們,不配聽這么好的天籟之音。
但他們也知道,這是斜風細雨樓為了跟涌金樓、豐樂樓爭彩的手段,于是也只能是一邊感嘆,一邊在心里回味著剛剛那首,足以繞梁三日的天籟之音:念奴嬌。
隨著二樓的窗戶在白衣女子行禮后,便無情的被關上了,這也讓御街上看熱鬧的眾人,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了一股悵然若失的神情,顯然剛才那白衣女子無論是形體還是歌聲,都已經(jīng)讓他們驚為天人了,仿佛是從天而降的仙子一般。
在意猶未盡的人群中,老劉頭被葉青一刀鞘拍醒后,連著說了三個好字,而后搖頭繼續(xù)回味著說道:“我老劉這輩子總算沒白活了,這輩子第一次看到跟天仙似的人兒唱曲,簡直就是神仙女子啊,太美妙了,太美了,簡直是太美了。”
葉青也知道,從老劉頭的嘴里顯然是不可能出來什么樣雅致的贊美之詞,但對于那白衣女子唱李清照的詞,葉青還是略感有些意外。
“那娘們蒙著面紗呢,你哪只眼睛看見是個天仙了?說不準就因為長得丑,怕嚇著你們以后不敢來這斜風細雨樓了,所以才戴著面紗,不過是聲音好聽罷了。”葉青無情的打擊著老劉頭心中的仙子。
“你……你這個人……你這個人就是沒有雅興,這么好聽的聲音你不感動嗎?我老劉多久沒有聽過曲子了,這臨安城內(nèi)的人,有多少人有這眼福?怕是也就這些人有眼福了,其他人啊,羨慕我老劉去吧。”
老劉頭對于葉青還是很敬重,所以也不好跟葉青較真兒,于是只好從別的角度給自己找優(yōu)越感跟安慰,而且還迅速的把,葉青打擊他心中美好的話語快速的撇到腦后。
在御街上經(jīng)過了斜風細雨樓帶來的驚喜后,兩人便算是順順利利的往家走了,只是他們沒有注意到,就在剛才的人群里,昨日里他們碰見的兩名的金人,則是已經(jīng)注意到了他們。
回到漆黑一團的家里,院子里寂靜無聲,只有二樓依然亮著一絲微弱的燈光,證明著白純還未休息。
站在院子里的葉青,看了看寂靜漆黑的院子,再想想剛才從燕府出來時,燈火通明的豪宅燕府的景象,心中在今早上被燕府的瑰麗花園勾起的野心,莫名的再一次出現(xiàn)在了腦海里,真希望有朝一日,自己也能夠擁有那么一座府邸。
原本葉青以為,經(jīng)歷過一次生死之后,世間的一切他都能夠看淡了,對于身外之物便不會再有追求跟野心了,只要一日三餐能夠果腹,能夠平平安安的,在這陌生的時代過一輩子就夠了。
但今日先是燕府給他的刺激,再加上那豪華奢侈的涌金樓、以及那斜風細雨樓展現(xiàn)在他面前的世俗之美與誘惑,還是不由自主的震撼到了他內(nèi)心里蟄伏著的濃濃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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