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縣府一夜燈火亮到天明,眼見天邊浮起魚肚白,一直高坐的人蹭的從椅子上跳起來。
“怎么一夜過去了,什么人都沒抓到?”羅正志狠狠的踹了一腳桌案,一夜未睡的疲倦瞬間浮起,更多的是對手下這群人辦事不利給氣的。
“大人,我們去的時候,屋子早就空了下來了!笔绦l嘴里泛著絲絲苦味。
他們這些人也是聽命行事,就連今夜這般發動人手抓人,也是大人直接下令的。這次要抓的人是欽差,就算想問也不敢多說。
“一群廢物!”羅正志一個回身,將桌面上的茶盞掃落,清脆的瓷器砸地的聲音響起,飛濺的碎片落在侍衛腳邊。
羅正志喘著粗氣,腦子混亂成一團,眼前隱隱有泛黑的跡象。
“大人,可是要將宋先生請過來!毙P上前說道。雖說他也怕極了羅正志發怒,可現在這種情形,不得不上前提醒一番。他怎么說都是羅正志的人,若是大人出了什么問題,那他們這些下人的下場也好不到那里去。
別的人下場會不會好他不知道,但自己教唆大人做下的事情,說什么都是難以逃開的,現下只有大人安好了,他才能有活路的機會。
“對,把宋先生請過來!绷_正志被這么一提醒,想到還有這個幕僚。
羅正志這人本就心狠,自被宋先生拒絕出謀劃策之后,便不再搭理此人,還特地找人將他看管起來。就這借著名頭發難的計劃也沒同他說,其實也是怕宋先生拒絕,還走漏了風聲。
這下事情鬧出來了,口口聲聲說的江洋大盜也沒能抓到,這怎么給城里的人交代/這些事情還是要同宋先生說,不然他一人真是撐不下來。
仆人腳步匆匆的趕往宋先生的院子,經過昨夜的兵荒馬亂,加上羅正志的吩咐,并沒有人注意到這一處的院子。
而院子里的人也似沒聽到昨夜的動靜,別說出來問詢一番,就連門都沒打開過一次。
“宋先生可在?”仆人來得時辰尚早,沒見到院子有人起身。
但想到羅正志那副著急的模樣,說什么都耽擱不得,只能硬著頭皮進來了。仆人等了半晌也沒見到有人出來,心下著急,又喊了一聲,比之前的要大上不少。
這院子似是已無人居住一般,半點回應都沒有,仆人脊背竄上絲絲涼意,厚重的衣裳沾上了冒出的冷汗。
羅正志在廳堂前不斷踱步來回走動,每次出了什么事情,宋先生都會幫上一把,只是他這次因為氣惱著宋先生說的那番話,才沒告知他要做的事情。
現在事情一發不可收拾了,能幫著他也只有宋先生了。
誰知,前去傳話的仆人跌跌撞撞的跑回來,帶著滿臉的驚懼,一個踉蹌跪倒在羅正志面前,斷斷續續道:“小的剛剛去宋先生的院子去,院子里沒人......”
羅正志見傳話的仆人回來了,唯獨沒瞧見宋先生的身影,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更是聽不得這仆從斷斷續續的回話,一把揪起跪著的人。
“說清楚些,宋先生為何沒來?”
仆從被這么一揪,驚懼地眼神對上羅正志瞪大了眼地臉,手腳顫抖得更厲害了,“宋、宋先生不在院子里!
“什么?”羅正志手指瞬間一松,想不通宋先生為何不在院子里,訥訥道:“別處可曾尋過?”
羅正志完全想不到宋先生不在院子里,那不在院子里多半是在別處。他這么想著,心中更是清明,宋先生不在院子里,那也不會在郡縣府里。
仆從一下子跌坐在地上,脖頸間那窒息的感覺好了不少,對羅正志這話卻是一個字都不敢說。
而羅正志正在找的宋先生,此時正在一處別院里。
宋先生也是一夜未眠,比起羅正志那煩躁憔悴的模樣,他倒是好很多,只有熬夜彌留的疲倦,其余的卻是一絲痕跡也無。
“宋先生怎得還在此處?”同樣是一夜未睡的林海哲從書房出來,看到還在廳堂前的宋先生,眼里閃過絲絲驚訝之意。
林海哲記得自己昨夜拿了東西之后,便讓此人回去歇息了。沒想到他把東西整理好出來,還能瞧見此人在此。
“在下實屬睡不著,別無它意!彼蜗壬饕净卦。其實說是擔憂羅正志,還不如是說在擔憂自己。
宋先生自那次被羅正志那般對待,那本還冒著熱氣的心瞬間掉入冰窟,他在羅正志身邊做幕僚不是短時間了。羅正志怕被人反駁,明知不可行偏偏還是這般做了,事已至此,他也別無他法。
可這人心就是難以琢磨,宋先生怎么都沒想到羅正志會找人看守著自己,就怕他給他惹上什么麻煩。
也是這個原因,宋先生也不愿再幫著他了。昨夜趁著府里混亂,除了基本賬目,其余的什么東西都沒收拾便逃了出來。
宋先生早就做好的路線,一出來便尋到林海哲暫住的府上,把一直護在懷里的東西給了林海哲。這算是證據,也算是投靠的信號。
林海哲對宋先生這種送上門來的證據不是全信,只能等他看過之后才能決定要不要收了此人。羅正志那邊發動全城的侍衛來尋自己,他這會也只能找一處安身的地方,躲了這一場無緣故的災禍。
在他看來,羅正志這一招不過就是狗急跳墻,如跳梁小丑一般,最后還不是要乖乖地俯首認罪。
宋先生送來的這本賬本更是直接應證了羅正志挪用官銀的罪名,只是沒想到此人的膽子也是大到沒邊去。竟然尋了個由頭便要抓人。
還真當他是軟柿子呢?哪是誰想捏便能捏的!
宋先生看了看天邊的光亮,這是真的困倦了,這便起身告退了。
耀州城自那日抓拿賊人后不久,便下令開了城門。
最為激動的還是柳大牛,這邊城門還未開啟,他就守在城門口處。不止是他一人心急著回去,不少人早就在城門處候著了。
“大牛?”覃正康也不知自己看沒看錯,只出聲喚了聲。
柳大;仡^瞧見他,眼里閃過絲絲詫異,沒想到他也沒能在關城門之前走人,也同自己一般被困在了城里。
“倒沒想到在這兒碰見了你!绷笈砸恍,想起他之前還幫著沈元瑤給自己遞話。
先不說沈元瑤對覃正康什么態度,但是那事兒也算是欠下了。
覃正康特地看了看柳大牛周遭,沒見到想見的人,情緒又低落下來,不好讓柳大牛看出來,強撐著笑同人說了一番話。
等城門開啟的時間漫長,柳大牛不為別的,就想路上尋個伴一塊回去,遂開口道:“我們一同走吧!
“也好,一路上算是有伴了。”覃正康點頭應下。
覃正康的話落下,城門便在眼前慢慢開啟。
二人回到村里也就正午時分,兩人在村口處分開,各回各家去了。
三個月未曾歸家的柳大牛,看到近在眼前的院子,眼眶瞬間濕潤起來。
腳步越靠近便越沉重,忽然院子里傳來孩童的啼哭聲,接著是柳大娘哄著孩子的聲音。
娟秀在院子里洗漱,等著收拾完自己進去給孩子喂食。
再抬頭便瞧見自家院子門前站著個人,看清那人的面容,眼淚就似斷了線的珠子,不住往下掉,喉間哽咽著喊道:“大牛,家來了啊。”
柳大牛即便是在能忍,也忍不住嬌妻這般模樣,眼眶微紅著回道:“是啊,家來了。”
柳大娘還再屋子里哄孩子,沒發現離家三月的兒子歸家了。一邊拍著懷里的孩子,一邊低聲念叨:“你爹這個小沒良心的,你看你都等多久了,他還不家來!
懷里的伢子吧嗒了一下小嘴,沒聽懂柳大娘說什么,但有人抱著就不哭了。
“娘,我這不是回來了嗎?”柳大牛一只腳踏進屋子,便將他娘說得話給聽了去。心中愧疚更甚,可還是忍不住要和他娘這般說話。
柳大娘瞪大了眼回頭,瞧見了日日夜夜念著的兒子,身子都僵硬了起來。
“早知這般能把你給念回來,我天天就念上個十幾遍!绷竽镒彀妥右灿,被柳大牛這般一說還是忍不住要說這番話。
柳大牛這時瞧見她懷里抱著的襁褓,身子瞬間僵硬起來,甚至有種不知手腳要往哪里放。
“還不過來抱抱你兒子。”柳大娘怎么不知道他這樣是為何,直接催促他過來抱孩子,“也讓你受受帶伢子的難,甚得你老不歸家!
“娘,那不是說抱孫不抱子么!绷笈O胫约哼@糙手糙腳的樣子,怎么都不敢抱這么個軟綿綿的伢子,“你是我娘,他可是你孫子,您就多擔待點吧!
柳大娘心知他是怕摔了孩子,還是被他那話給氣著了,直接把襁褓往他懷里塞去,“你成天就學這么些話來氣我,你兒子你不抱著怎么成。”
柳大牛結果這軟綿綿的襁褓,身子僵硬得動彈不得,嘴唇顫抖著說不出話來。
娟秀進來看到的便是,柳大牛僵硬著身子半點不敢動的模樣,眼里的滿足感直接滿溢出來,“你托著點便是,不用這般僵硬!闭f著上前去幫柳大牛調整了個姿勢。
柳大牛覺得這般順手不少,往娟秀遞上一個感激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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