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n sep 11 19:48:41 cst 2016

    正月初七，人日，相安無事。

    這一天晚上的時候，律搖楓和鐘離柔去祭祖，端木璇預言，山雨欲來，外面不可久留。

    正月初八，順星日，一日大晴。

    律搖楓傳來消息，說劍堡里的人已經出動，方位不明。

    這個時候的端木璇，正在律搖楓的書架前觀摩一本書，并沒有給　律搖楓下一步的指令，只是嘴里念念有詞。

    “古人云，形在江海之上，身在魏闕之下……”

    念到這一句，端木璇微微笑著停下手中的書，看向律搖楓。

    “不用探了，這件事情早在預料之中。”

    律搖楓毫不客氣地坐在一張椅子上，“哦？”了一聲，想要聽著端木璇的解釋。

    端木璇嘆了一口氣，解釋道：“昨天我剛剛探聽到，風到了一片密林之中，密林里，便是我們當初在君子館中我給你說的那五百甲士……”

    律搖楓聽著端木璇說的這些話，臉上沒有太多的變化，看來，也是早就有了些心理準備了。

    端木璇看著律搖楓，欣慰地點點頭，繼續說道：“這種甲士的皮甲，其實也大有來頭……據我所知，他們穿的這種皮甲，其實就是軍營里面那些刺殺隊經常著裝的牛皮甲。”

    聽端木璇這么一說，律搖楓終于還是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

    現在的甲胄分為很多，但最常見的制式，卻還是以牛皮硬甲為主。而這所謂牛皮甲，其實就是把大塊甲皮用皮條縫綴在一起，形成一種防護力很強的鎧甲。這種鎧甲有很多好處。其一，牛皮甲外層為熟牛皮涂漆，數硬甲，內層則是軟牛皮，貼身的時候也比較舒服，戰斗中肩、肘等關節活動的范圍也盡可能的要大一些；這其二，便是牛皮相較于鐵葉甲胄來說，取材容易，算不得過于昂貴，適合平常士卒裝備。

    當然，牛皮甲的單層防刺能力并不是很強，主要是為了防劈砍，防割裂或者鈍器擊打摩擦，所以一些說書人在民間流傳的那些穿著皮內甲去偷襲之事，其實也并非空穴來風。

    端木璇嘆了一口氣：“更可怕的是，不知道這到底是什么樣的一支力量，他們的皮甲制式，竟然是高級的合甲。”

    看到端木璇嘆氣，律搖楓這一次卻不明白了……

    畢竟自己對這些東西的研究，也僅限于此了，再多的，只能端木璇給自己講述。

    “怎么說呢？為提高防護能力，也為了能彌補皮甲防刺能力弱的體制，匠人們將普通皮甲用多層皮革連綴而成，這就是合甲。這種東西造價更高，但防御力確實不俗。”

    “也許這些概念性的東西你確實不太清楚吧，這樣給你說，武力相當的兩名中年男子，一個人穿布衣，一個人穿合甲，一方斬中另一方，卻造成不了實質性的傷害，會是什么樣的結果呢？”

    律搖楓：“會，會死……”

    端木璇點點頭：“是的，在突擊或者刺殺部隊里面，面對的敵人一般不會有弓箭手這樣的穿刺隊伍，所以再攻其不備的時候，只是一件內甲護住軀干，也就足夠了。在屠城這樣的時候，一個甲士可以招架三個普通兵士，毫不夸張。”

    律搖楓大驚失色：“那……那梁劍率領的，看起來也只有區區一百余人，這樣看來，不是在飛蛾撲火么？”

    端木璇輕輕一笑，似乎覺得有些意思，說道：“哦？飛蛾撲火？這個詞用得著實恰當。”

    律搖楓：“那，我們該怎么辦？”

    端木璇：“跟我們有關系么？”

    律搖楓：“怎么會沒有關系呢？”

    端木璇：“隔岸觀火，火必不及身……”

    律搖楓沒有了話語，只是低著頭，靜靜地看著端木璇，等著他說下一句話。

    端木璇站了起來，拍了拍律搖楓的肩膀，露出牙齒地微笑一下：“還看不清楚么？給你舉個例子吧……就是說，當年的西虞王朝有一個特別厲害的丞相，他也曾當過太尉，執掌著一國的兵權，但是到了他自己最后的時光，卻只是因為私自制了八百甲胄，得了一個想要反叛的罪名，最后郁郁而終，死在了天牢之中。”

    “所以，在當年的時候連一個公爵都不能拿得出的甲士，卻出現在了君子館之內……事情難道還不夠明顯么？”

    律搖楓：“莫非……是云境的朝堂，指使這些人來到九巖城，讓著一座城完全掌控于朝堂之手？可是……當初我們也說過，九巖這樣的地方，基本上沒有什么戰略意義的……”

    端木璇揮揮手，笑道：“呵哈哈……這些事情，不到最后誰也說不準……吶，既然你想要一腳跨到岸的那邊，我可以讓你去看一下兩個勢力的對陣，只是有一個要求。”

    律搖楓拇指，左手無名指和小指蜷起，食指和中指輕輕點著自己的額頭，思考了一陣子。

    “說。”

    端木璇：“不準出手，記錄下來過程，回來告訴我。”

    律搖楓站起來，便向屋外走去。

    端木璇冷靜近乎冷酷的聲音再次從身后傳來：“南城外，發生什么都不要出手，別讓風，迷了自己的眼睛。”

    ……

    看著律搖楓輕身飄去，端木璇輕輕笑著，慢慢坐下。

    “月兒！月兒！”

    聽到了端木璇的呼喚，不一會兒，一個濕漉漉的小腦袋便探了進來。

    端木璇看著這個小家伙，一臉無奈：“好好好，進來吧……”

    于是月兒“嘻嘻”一笑，扭扭捏捏地走了進來，不光是小腦袋，衣服，褲襪，甚至鞋子都是濕溜溜的，低低垂下的左袂下面，遮掩著一直小麻雀。

    端木璇無論如何也沒有辦法表現的出自己的無奈，只得笑道：“我不告訴你姐，但是，你得先給我說，你這是又去哪里玩去了呢？”

    月兒繼續嘻嘻笑著，展開了自己的左手，手心，是一個一樣濕漉漉的小麻雀。

    “這個小麻雀還不會飛，但是掉進了家里的小湖里面了嘛……然后……”

    端木璇頷首，瞇著眼睛笑著看著月兒。

    “去換身干松一點的衣服，準備跟我去南城。”

    月兒收起手中的小麻雀，歡快地“哦！”了一聲，便轉身離去，留下了兩只鞋子的水印。

    ……

    南城……

    黑衣問白衣：“父親，這個故事，才剛剛開始，是吧？”

    白衣男子：“自然是剛剛開始。”

    黑衣男子的面紗隨風而動，看著遠處忙忙碌碌的眾人，說道：“但是，我的劇本卻已經寫完了。”

    白衣男子：“那便是說明，故事快要結束了。”

    黑衣男子嘆了口氣：“故事總是這樣，不管序章有多長，開始的時候，差不多也就該結束了……”

    白衣男子：“這才讓人更珍惜。”

    黑衣男子點點頭，然后翻手拿出了自己的那一本書，一頁一頁的翻動著。

    白衣男子：“故事的劇情，算得上比較有趣的。”

    黑衣男子笑著合上書：“那是自然。”

    于是，兩人一起隱去，任何人也沒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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