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從那之后,段譽(yù)再絕口不提炎凌宇的消息,那個人,自從那日別苑一別之后,似乎憑空消失了一般,再也沒有辦法找到他的半點蹤跡。
段青茗微微地閉了閉眼睛,就這樣吧,有的時候,沒有消息,總好過聽到不好的消息吧?畢竟,只要那個人安在,這世上,還有什么事情是可以難得倒他的呢?
這樣想著,可段青茗的心里,卻是郁悶得難受。她站起身來,朝秋寧說道:“走,我們?nèi)タ纯醋u(yù)兒去。”
秋寧應(yīng)了一聲,連忙扶著段青茗出門了。
段青茗昏迷了三天,又醒來了三天,這幾日的時間,秋寧總能明顯地感覺到主子的變化——段青茗變得沉默了,沉默得象一塊未及融化的冰塊一般,只要你接近她一點兒,就會感覺到寒氣襲人,寒氣逼人。
夏日的陽光,落在兩個人的身上,那樣刺眼猶如針芒的感覺,令段青茗不由地退縮了一步。那陽光,銳利而且直直地照在段青茗的身上,那種熾熱的,毫不掩飾的光芒,猶如那個人的微笑一般,雖然熾熱,卻無法令人抗拒。
段青茗定定神,在門口站定。
門外,綠蔭如蓋,各種林木花草郁郁蔥蔥,門外,歡聲笑語,到處一片生氣勃勃,就只有段青茗,就象是剛剛從另一個世界里走出來幽靈一般,臉色蒼白而沒有生氣。
看到段青茗倒退,秋寧嚇了一跳,她以為段青茗的頭又暈了,她驚叫一聲:“小姐,你沒事吧?”
一邊說,秋寧一邊扶著段青茗就想朝屋里走。段青茗轉(zhuǎn)頭,看了光線有些陰暗的屋子里一眼,搖頭道:“我沒事,我們出去走走。”
秋寧仔細(xì)地看了段青茗的神色一眼,這才點點頭,扶著段青茗小心翼翼地向外走去。
小姐對少爺最是嚴(yán)厲,只希望等小姐去的時候,可不要是看到少爺氣得那個夫子哭笑不得的時候啊。到時,小姐一發(fā)脾氣,少爺又得得一頓好罰。
秋寧扶著段青茗出了院門,才只走了兩步,迎面,忽然響起夏草兒清脆的聲音:“小姐,小姐,劉公子來了。”
劉公子?可是劉淵來了么?
段青茗連忙說道:“快請。”
“我是不請自來的啊……”
隨著一個爽朗的聲音,劉淵已經(jīng)大踏步地走了過來。
一個巨大的陰影籠罩地頭頂,帶來一瞬間的清涼。段青茗抬頭,望著劉淵笑笑:“沒想到你會過來。”
劉淵望著段青茗弱不禁風(fēng)的樣子,不由擔(dān)憂地說道:“青茗,你沒事吧?”
段青茗搖了搖頭,說道:“我沒事。”
段青茗說完,伸手扇了扇。劉淵看著段青茗似乎沒有什么力氣的樣子,連忙指了指一側(cè)的涼亭:“我們?nèi)ツ睦镒幌掳伞!?br />
段青茗點了點頭,一邊吩咐秋寧去看茶。
夏草兒扶著段青茗往亭子里走,一邊走,她一邊說道:“小姐您讓奴婢出去辦事,辦完事的時候,剛好碰到劉公子,她就送奴婢回來了……”
段青茗聽了,一笑道:“你的運(yùn)氣挺好的嘛,一出門就遇到劉公子了?”
夏草兒“嘿嘿”地笑了一下,然后,拿過帕子攤在亭子里的石凳上,這才扶著段青茗坐下了。
劉淵望著段青茗,有些擔(dān)心地說道:“青茗,看你的氣色,似乎不怎么好啊。”
段青茗還沒有開口,夏草兒已經(jīng)說道:“我家小姐前些日子染了風(fēng)寒,這才剛剛?cè)亍!?br />
段青茗此前發(fā)生的事情,自然是不能給劉淵這些外人知道的,所以,就借口將話叉了開去。
劉淵望著段青茗,說道:“天氣熱了,你的身體一向不好,可得多注意些啊……”
微微地頓了頓,劉淵又說道:“回頭,我叫人送些補(bǔ)氣、益氣的藥材過來,給你好好地補(bǔ)補(bǔ)。”
段青茗笑道:“這補(bǔ)呢,就不用了,也怪我平日里比較少出門,所以,臉色看著沒有什么血氣,再加上染了風(fēng)寒,這身子啊,多少有些吃虧,你放心好了,我過些日子就會好了。”
聽到段青茗推辭,劉淵也不勉強(qiáng),兩個人坐在那里,開始說一些閑話。
因為秋后科舉的事情,劉淵也在積極的準(zhǔn)備,所以這一段時間,他也很少出門了。而段青茗則因為這一段時間的事情比較多,也多呆在府里,所以,聽劉淵聊些近日里發(fā)生的新鮮事,段青茗只是笑笑,很少插口。
劉淵說道:“對了,青茗,我日前曾經(jīng)看到薛家兄弟,問起凝蘭的情況,好象聽說不大好啊。”
段青茗一聽,立時悚然一驚道:“這話怎么說呢?”
劉淵想了想,說道:“不知道青茗有沒有聽說過張府的公子張孝天呢?”
段青茗想了想,說道:“你的意思是說欽天府張子飛張大人的公子張孝天么?”
劉淵點了點頭。
段青茗只覺得心里一跳,她連忙說道:“這個張公子,我曾經(jīng)聽過,可素未謀面,只是不知道他又和凝蘭扯上了什么關(guān)系呢?”
劉淵微微地嘆了口氣,說道:“還不是薛大人不甘心譽(yù)兒的事情,現(xiàn)在,他準(zhǔn)備和張府議親的呢。”
段青茗連忙說道:“這是什么時候的事情呢?”
劉淵說道:“沒過多久,大概是這幾日的事情吧?”
段青茗眉一蹙,不由地說道:“是不是凝蘭那個傻丫頭知道了這事,又和薛夫人對著干了?”
劉淵點了點頭,說道:“青茗你料得不錯,就因為凝蘭對此事以死相挾,薛大人大發(fā)雷霆,甚至將凝蘭給禁足了。”
段青茗喃喃了一句:“真是個傻丫頭。”
段譽(yù)一直鐘情薛凝蘭,這事大家都知道,可薛凝蘭一向視段譽(yù)為弟弟,可上一次相親,徹底嚇壞了薛凝蘭,所以,她開始固執(zhí)地認(rèn)為,全天下的男子,都和張掖一樣可怕,正因為如此想,所以,薛凝蘭意外的,將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段譽(yù)的身上,現(xiàn)在,段譽(yù)被逼閉關(guān),薛凝蘭的心里怕也不好受,可是,這個傻丫頭也犯不著和薛勇強(qiáng)硬碰硬啊,這不是自己找罪受么?
段青茗這樣想著,站起身來就朝外走。
劉淵一看,連忙拉住:“青茗,你要到哪里去?”
段青茗說道:“我要去看看凝蘭,我怕這傻丫頭會做出什么傻事。”
劉淵望著段青茗,搖了搖頭,說道:“薛大人不會讓你進(jìn)府的。”
段青茗咬了一下下唇,說道:“他不讓我進(jìn),我也得進(jìn)……我總不能看著凝蘭這樣下去。”
劉淵搖了扔頭,說道:“青茗,你平時沒有這么沖動的。”
段青茗一甩劉淵的手,說道:“凝蘭那個丫頭是個死心眼,現(xiàn)在又被她父親逼迫,我怕她會做出什么傻事出來。”
劉淵的手被甩脫了,可是,他還是站在那里,望著段青茗,說道:“青茗,你信我,你即便去了,也只能越幫越忙。”
段青茗聽了劉淵的話,不由地怔在那里,又停了一下,她頹然坐回石凳之上,低聲說道:“難道我們就這樣看著凝蘭痛苦卻無計可施么?”
劉淵望著神色恍惚的段青茗,不由地說道:“青茗,這不象你。”
段青茗抬起眸子,看了劉淵一眼,說道:“那么,在你的心里,我原是什么樣的?”
劉淵想了一下,說道:“在我的心里,我所認(rèn)識的那個段青茗,機(jī)智,敏銳,而且臨危不亂,可你再看看現(xiàn)在的你……那么容易激動,青茗,你能告訴我,究竟發(fā)生什么事了么?”
段青茗用手捂住自己的臉,她忽然用只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喃喃地說道:“是啊,有誰能告訴我,這究竟發(fā)生什么事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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