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城街整整幾天都被大雨洗刷著。
灰蒙蒙的天空壓抑的厲害。
在回的途中我和亮子打一把傘,寶兒姐跟隨王叔上了車先行去了東家大院。
途中我問亮子那三爺是什么人物,感覺你爸和黑瞎子都很嚴肅似得。
亮子說我不認識三爺很正常,但是他們都是西藏過來重慶的,這三爺自然曉得。
三爺八十多歲,聽說以前是干“摸瞎”的,摸瞎是行話,意思是算命的。
當然那個年代算命是非常吃香的,三爺在西藏混得還不錯。
我說他跟東家有什么關系?
亮子講聽說東家以前是跟著他混的,當時東家是三爺的軍師,后來分道揚鑣了,東家單干。
“軍師?”
小日本那會兒打仗懂不,聽說東家和三爺是在山上當過一兩年的土匪,三爺野心大,一直覺得自己是當將軍的命。
雖然三爺本人不允許手下明目張膽叫自己將軍,但是卻讓東家改名叫軍師,也算是奉承了三爺。
我說這三爺看起來是個人物。
亮子停了下來,抓住我的手嚴肅道,“三爺這人不比東家,心狠手辣的厲害,你爺爺以前跟他有過節,聽說三爺的一只耳朵就是你爺爺給削掉的,你可得小心點。”
我點了點頭,很快來到東家大院,一進門就看見正堂外面站滿了人。
只看見一陌生老頭正和黑瞎子說著什么,我一看那老頭身材挺拔,雙眼炯炯有神,可右邊的一只耳朵沒了。
他一看見我進來,雙眼就立刻鎖定了我,隨后又迅速收回了目光,起身拱手道,“既然東家在醫院,我留在這里也沒有什么意義了,改天親自去醫院看看他老人家。”
王叔起身陪笑道。“那我們這些小輩就不送三爺了。”
三爺擺了擺手,走到我面前微微一笑,可是我卻覺得從骨子里感覺到了寒意。
三爺帶著一群人離開了。
黑瞎子罵罵咧咧道,“媽了個巴子,這鬼老頭真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說啥就是啥了?”
王叔說,“你穩定點,亂了陣腳讓下面的人看到了,不是正中那三爺的圈套。”
“到底咋了,三爺來做什么?”我走了過去,問王叔。
王叔嘆了口氣,看了我一眼,欲言不止隨后搖頭說,“這個事情跟你們無關,姜生你帶著寶兒丫頭回去吧,晚上我有事情回來找你問問。”
我一臉懵逼,卻還是點了點頭道行。
走出門一愣,只看見三爺一群人正站在不遠處的小巷出口,我眉頭一皺心里莫名覺得不妙。
亮子說要不要退回去?
我說退回去干嘛,怕個鳥,這是舊城街,再說了我身邊還有寶兒姐。
寶兒姐的實力可是有目共睹的,倘若寶兒姐真的學了我爺爺的手法,一個三爺算個屁,終究是一個江湖“摸瞎”的。
我走了過去,笑著說了一句三爺,還不走嗎?
三爺人有一米八有余,頭發似銀色鋼針根根豎起,整個人一笑卻沒有聲音,說不出來的詭異。
“李家小娃娃,我們可否借一步說話?”
寶兒姐卻拉住了我,亮子也對我搖頭。
“好,三爺是長輩,我們這做晚輩的應該聽長輩的話。”
我親自打著雨傘跟三爺離開五六十米,我說三爺您有什么話就說吧。
他裂開嘴笑,沒有聲音,“孩子你可知道這一次我為什么來這里嗎?”
王叔沒告訴我,我也沒多問,就隨口回一句,“為什么?”
他瞇著眼睛,從懷里掏出一張照片,照片里是一片雪山,在右上角有一個人,我一看這人臉色驟變。
那人竟然是我消失了四年的爸。
我抓住三爺的手道,“三爺我爸人在哪里?”
三爺反手輕輕抓住我的手背,輕輕撫摸道,“在大興安嶺,這一次來我就是為了你父親的事情,我知道東家很希望找到你父親,所以我就來通報了。”
我看著照片那人,心里五味雜陳,這些年他沒死究竟為什么一直不回來?
三爺拍了拍我肩膀道,“這事情我就是盡個人情,也是為了當年那死的幾個兄弟家人,給個交代,你爸這樣躲下去也不是辦法對吧。”
我隱約覺得其中有不可告人秘密,“怎么死人了?”
“你還不知道?”三爺驚訝,“當年你爸是去大興安嶺拿一個東西,那東西說來也是我和東家合作的,可是當年我幾個兄弟都死在了大興安嶺,你爸也沒了,原本那東西也沒想找回來,可是如今我又看到你爸了,孩子你說說這是什么意思?”
“三爺的意思是說我爸私吞貨物?”我不悅。
“李德我相信他的人品,怕就怕是被某些人的指使。”
他指的是東家本人。
三爺嘆了口氣,看著眼前灰蒙蒙的荷塘道,“也是個時候,來了東家人就說瘋了,現在死無對證,人心險惡啊。”
我沉默沒有說話,這些老狐貍勾心斗角,我不會多嘴,誰是誰非,孰能判斷。
“你是李德的兒子,也是李家如今的一家之主,你應該起到帶頭作用,這事情跟你父親沒有關系,倘若找到他,還希望他能交出東西,免得傷了和氣是吧。”
回家的途中我心里久久難以平靜下來,既然三爺找到了我爸的蹤跡,那么我爸真的是九死一生了,指不定這三爺使出鬼招抓我爸。
不過至少現在說明我爸人是安全的,否則三爺也不會親自來東家地盤興師問罪了。
晚上舊城街大門緊閉。
王叔只身一人來找我。
我讓寶兒姐帶李丫頭自己去樓上看電視,隨后向王叔道,“王叔,你有什么話就問吧。”
王叔臉色嚴肅,右手食指輕輕敲擊著桌面,他在思考。
“聽亮子講,三爺已經和你單獨說過話了吧。”
“三叔……”
三叔打斷了我說,“沒有責怪你的意思,畢竟這事情是公事也是家事,你遲早要知道的。”
“三叔,那你們怎么打算的。”
三叔有些難以抉擇,他喝了一口水,嘆氣道,“難啊,東家瘋了,現在我們也不知道該怎么做,三爺的意思是讓我們配合他們去找你爸,這是話里有話的,說難聽的他就是讓我們叫你爸出來,別躲躲藏藏。”
“三爺以為我爸是受了東家的意思,當年殺了他們的人,藏起來了?”
“小心隔墻有耳,”王叔說看了我一眼,問,“那你會怎么做。”
“去不去現在東家都會落到不好聽名聲,但是去總比不如的好。”
王叔點頭,笑說,“你這是站在什么立場上,私人立場還是東家立場。”
“王叔,你覺得我現在在什么立場重要嗎?”
王叔笑了笑說,“你小子干嘛這么嚴肅,就是開個玩笑,放心吧,舊城街不會拋棄任何一個兄弟的,更加何況李家的功臣呢。”
我沒有說話想了想問,“那什么時候出發!”
“三爺怕是要去見東家的見過之后就走。”
“他為什么非去不可。”
王叔道,“你小子明知故問,他去一定是想看看東家到底瘋沒瘋,如果瘋了他以后做事就毫無顧忌之心了。”
我嘿嘿的笑著,王叔指著我額頭道,“你爸太老實,你這臭小子又是個滑頭,你真沒有一點像你爸,不過在舊城街句句斟酌不是壞事。”
“王叔這一次我也想去找我爸。”
“去吧,”王叔竟然沒有阻止我,他說,“你趕場也一年了,一直把你溫養在舊城街也不是個辦法。”
我說謝了王叔。
王叔點頭起身就說天晚了,隨后指了指后院的棺材道,“棺材里面的東西讓寶兒丫頭看好了,要是跑出來后果不堪設想。”
我點頭目送王叔走出店門,他突然停了下來,轉身問我,“姜生啊,難道你就一點也不好奇,當年你爸在大興安嶺帶出來的什么東西嗎?”
我露出笑說,“王叔不是告誡我啊,活在舊城街,做人做事都得謹言慎行嗎?”
王叔一愣,滿意道,“行,后天跟著我們去看看東家,即便他老人家瘋了規矩還得有,等吃完飯就出發找你爸。”
東家有規矩,任何人出去做“生意”都得吃陪著東家吃完飯,說這算是散伙飯也算是送命飯。出去人死了,就跟東家沒有關系,不可死后找上門。
說來是無情一些,但是我們這些常常跟臟東西打交代,非常理解。
目送王叔離開,我正準備關門時,突然在回頭的一瞬間,我發現一個人竟然一直在對面小巷監視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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