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妙荔這幾日睡得不太踏實,每天早早的就醒過來了。
弄了些吃食給那些小動物大動物,其他兩個人還沒有起來。妙荔便到了廚房,想著把昨夜的菜熱一熱,鍋里的粥也快好了。
鍋剛剛燒熱,妙荔把油倒進去。陸廣白披著外衫就跑進了來,搶過她手里的鍋鏟,嘴里還在一邊的叨咕,“不是讓你不要炒菜嗎?說幾次你都不聽,快出去。”
妙荔季著圍裙眼巴巴的看著那個鏟子,有些委屈的說:“什么都不讓我做,長著手腳做什么,我以后得餓死。”
就是因為她上次做飯不小心被燙到了手,之后陸廣白碰都不讓她碰一下鏟子了,說好的君子遠庖廚也只能虛話。
“只是不讓你做,又沒有不讓你吃,以后我做好了你只管吃就行了。”陸廣白拿了個盤子,利落的鏟起菜,遞到妙荔手中:“端出去吧。”
每次路陸廣白說這些話的時候妙荔都不知該如何接話,這一年的時間,陸廣白對她可謂是關懷備至,體貼入微。
從一開始陸廣白就說清楚他對她的想法,可她始終都無法接受他。那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每次她的心有一點點動搖的時候,無一例外就會想起周述宣。
可能是時間還不夠,所以她還沒有將他忘得干凈。
明明當時不覺得自己愛他愛得無可救藥,為什么就是忘不了呢?
她心里還掛念著別人,就不能對陸廣白有任何會應,那樣對他不公平。
擺好了早飯,介必治準時準點的起來了。打著哈欠在飯桌邊坐下,一臉哀怨的看著兩人,“又拿剩菜敷衍我,我已經沒有幾天活頭了,你們就不能給我吃點好的嗎?”
妙荔瞪了他一眼,還沒有幾天活頭了,昨天掏鳥窩蹭一聲就上去了,二三十歲的小伙子都未必有他靈活。
妙荔沒好氣的說:“你愛吃不吃,不吃自己去做。”
“兇死了。”介必治端著粥碗小聲嘀咕,“我記得你一開始不是這樣的,多知書達理的一個小姑娘,一口一個神醫叫的可甜了。”
妙荔看都沒有看他一眼,語氣認真的說:“還不是天天和你吵架吵成這樣的。”
介必治委屈的像一個小孩,“你就不能讓讓我?”
妙荔忍著笑意,故作嚴肅的說:“不行,你還沒有說讓讓我呢!”
介必治看了她一眼,皺著一張臉,糾結了好久,最后妥協說:“那好吧,下次我爭取讓你一句。”
妙荔快憋不住笑了,如果不是介必治提醒,她快回想不起自己以前的模樣了。
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嗎?還是忍氣吞聲的王府侍妾?
不論哪一個,都沒有現在開心。沒有任何規矩,也沒有任何拘束,天天吵架斗嘴,這樣的生活是以前做夢都不能想的。
陸廣白完全不參與兩個人的戰爭,看兩人吵得差不多了才問妙荔:“我今天要去一趟京城,你要去嗎?”
京城,好遙遠的一個地方。
妙荔搖頭,“不去,你自己路上小心一點。”
說實話,她現在不知道自己在京城哪個方位,也不知道這里到京城多遠。她也不想知道,因為她從沒想過要回去。
“那有沒有什么想要的?”
妙荔還是搖頭,又提醒了他一句,“你也不許給我買東西,我真的沒有什么需要的。”
陸廣白每次下山都會給她帶一些東西回來,什么脂粉釵環,瓷人泥塑,以及各種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她屋里已經放了好大一箱子了。
陸廣白解釋著說:“你又不下山去,帶些東西過來給你解解悶。”
介必治本來不想插嘴,這是徒弟表現的好時候,可是聽到解悶突然來了興致,在一邊小聲說:“猴子,猴子可以解悶,又機靈又可愛,我連桃樹都種好了。”
妙荔對著他擠眉弄眼,“說的是給我解悶,又不是給你解悶,你那么激動做什么?”
“哼,我遲早得讓你們兩個小的氣死,不想和你們玩了。”介必治把飯碗一摔就走人。
看見人走了妙荔才笑著說:“如果遇到了,就給他買一只回來吧,心心念念很久了。”
陸廣白點頭。
妙荔總覺得京城離這里不是很遠,因為陸廣白兩天就可以跑一個來回。但是陸廣白腳力也很嚇人的,之前介必治讓他送藥去武當山,他第三天就回來了。
不論遠不遠,都和她沒有多大的關系了。
龍德殿中,周述宣站在文官之首。
對,他就是站著的。
為了能夠保持站立的姿態,他在腿上綁的有木板,衣袖中還長著一只拐杖。
他精心謀劃了一年的時間,現在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如果不是這雙腿,他早就登上太子之位。朝中半數大臣都擁護他,又沒有和他勢均力敵的皇子,就連齊王也是和他站在一邊的。
可做得好再好,皇上都不喜歡他。看見他就難受,是一種刻板偏見。寧愿把太子的位置空著,都不愿意讓周述宣上位。
周述宣恨之入骨,卻也無可奈何。因為皇上有理由,大晉國的皇帝,絕對不可能是一個腿腳不方便的人。
所以周述宣每天堅持站著來上朝,腿上的木板塊幾乎快嵌入肉中,他也沒有喊過一聲疼。努力了這么久,付出了沉重的代價,他一定要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如果他的腿是很好的,皇上就不可能有堵他嘴的借口。上朝的這一兩個時辰,成了他每天最痛苦的時間。
皇上抱著十四皇子坐在龍椅上,如同在上周述宣示威,就是在告訴他,他坐不了皇位。
十四皇子不到五歲,還是個粉粉糯糯的小團子,卻一點都不怵人,睜大了眼睛看著下面的文武百官。
皇上抱了一陣子之后,突然對十四皇子說:“父皇有些乏了,去找你三哥玩。”
十四皇子脆生生的應了一聲,“兒臣遵旨。”
然后小跑著直接撲向周述宣,成年男子對一個小孩的力度根本不痛不癢,可周述宣就不一樣了,他保持站立都異常困難。
邊上的齊王意識到事情不對,想伸手去拉十四皇子,卻晚了一步,周述宣被一個小孩輕而易舉的撲倒在地。
朝堂上起了不小的騷動,十四皇子嚇得哇哇大哭,齊王扶起周述宣。
在百官面前摔了一跤,何等大的屈辱。
皇上就是故意羞辱他,周述宣忍下心中的怒氣,站好了之后輕輕的推開了齊王。拱手說:“兒臣殿前失儀,請父皇賜罪。”
皇上坐在首位上,陰陽怪氣的說:“連個小孩子都擋不住,他日如果有敵國來犯,還指望你能夠擋住敵軍嗎?”
周述宣還沒有回話,齊王抱拳說:“他日若有敵國來犯,兒臣愿為君主效勞,萬死不辭,什么樣的敵軍都不堪一擊。”
皇上拋過去一個凌厲的眼神,“朕在和老三說話,你插什么嘴?”
齊王悻悻的退下,和長公主對視了一眼。長公主微微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沖動。
要不是怕擔上不好的罪名,也不想周述宣的位置坐得名不正言不順,被后世人說是用不正當的手段得來的皇位。長公主早就想了解皇上了,哪能留他到今日?
皇上也是秋后的螞蚱了,蹦噠不了幾日,長公主就站在一邊看著,沒有插嘴的打算。
皇上又轉頭對周述宣說,“成日都是病歪歪的,應該在府里好好歇著,你先回去吧。若明日身子還不好,可以來過告假不上朝了,多久朕都批。”
這是強行讓他放假了,讓他做事時再沒有考慮過他的身子。意識到他手中的權力越來越大時,就想一腳把他踢開,沒有那么容易的事情。
周述宣彎腰,不怒不悲的說:“兒臣遵旨。”
然后緊緊的握著拳頭,姿勢奇怪的往外走。腿上的木板好像真的斷了,他能感覺到木刺在肉中游走。他不能喊疼,就要這樣旁若無人的走下去。
妙荔當日的藥確實讓他有些好轉,可是效果只有那個樣子,并不能讓他完全的和正常人一樣。之后又四處找了幾個郎中,還是對他的腿束手無策。
周述宣咬著牙一路走出了宮門,魏海一直守在門外等他,把他扶上了轎子。撩開他的褲腿,把綁在腿上的木板解了下來,上面果真沾著絲絲血跡。
“王爺,這……”魏海握著木板,抬頭用眼神詢問他怎么了。
周述宣語氣平淡的說:“皇上為了羞辱我,讓我在眾人面前摔了一跤。”
魏海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又心疼又難過。幫他處理著傷口,一邊絮叨,“王爺這樣下去不是長久之計,天天綁著這些東西又不治標,又不治本,還是得想個法子把腿治好了。”
周述宣語氣平淡的說:“說的容易,你以為我不想嗎?可哪有那么容易,請來的郎中一個個都不學無術。”
他無有一日為這雙腿憂愁,可就是無計可施。
魏海思慮片刻,抬頭眼神堅定的說:“請來都沒用,那王爺就出去找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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