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章

    第010章

    “我昨天的故事并沒有講完，”安妮寶貝掉轉了視線，“其實永恒之火并沒有離開我們。”

    所有人都怔怔地看著陸小鳳。

    “當年永恒之火為了補天不惜流光身體里的每一滴血而摔死在地上，”

    安妮寶貝又開始了遙遠的回憶，“他的誠摯感動了諸神。于是五德大帝決定賜予他永恒的生命。但因為他的軀體已經破損，不能再還原為人，只能以其他的形態永遠生存下去。”

    說到這里，安妮寶貝的嘴唇有些顫抖。

    “當五德大帝征詢永恒之火的意見，問他想化身為何種生命形態繼續生存下去的時候，永恒之火毫不猶豫地選擇了仙果樹，因為仙果是他妻子最喜愛的一種水果。”安妮寶貝一口氣說完，感覺分外疲憊。

    紫蝶吃了一驚，沖口而出：“你是永恒之火的妻子？！”

    “不錯，”安妮寶貝憂傷地點了點頭，“雖然我并不想隱瞞你們，”

    安妮寶貝的眼睛里閃動著淚光，“但如果不是這次我引起永恒之火這么大的反應，也許我永遠不會把這個故事說出來。”

    陸小鳳張大了嘴巴，怎么也不能相信眼前這位看起來只有三十多歲的美麗婦人會是永恒之火的妻子。

    算起來，永恒之火補天失敗破損肉身已經是幾百年前的事情了，他的妻子卻依舊年輕貌美如昔，而且根本沒有經過轉生！

    “因為一頁天書是永恒之火所鑄煉，”安妮寶貝鎮靜下來，對陸小鳳說，“陸小鳳想剛才因為你無意中激發了一頁天書，才使永恒之火化生的仙果樹產生了感應。”

    “這棵仙果樹很久都沒有產生這么強烈的感應了。”不知什么時候，八月長安走到了安妮寶貝的身邊，一面凝目遠眺那仙果樹一面說。現在永恒之火化生的仙果樹只是靜靜地立在風中，好像和普通的桃樹沒有什么兩樣。

    陸小鳳眼睛接觸到八月長安的視線，兩個人都同時愣了一下，不知怎得，陸小鳳忽然感到茫然。

    “原來，你……”陸小鳳從沒感覺過要說出一句話這樣地艱難，他的大腦一片混沌，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說些什么，但那無言的靜默卻更讓人難受。

    “原來你是永恒之火的女兒。”陸小鳳費力地從唇間擠出這句話，好像剛發出一道逆天九式似的大汗淋漓。

    “那又怎么啦？”八月長安咬了下嘴唇，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忽然有些惱火。

    “呵……”陸小鳳尷尬地擠出一點笑容，訕訕地說，“可是你看起來這么年輕……”

    “你不說我還沒有想起來，”八月長安的眼五神讓陸小鳳感覺自己突然跌進了冰窖，八月長安冷笑一聲，半是揶揄半是嘲諷地說，“我都已經活了幾百年了。”

    “不是，陸小鳳……”陸小鳳像從冰窖里爬出來，卻發現自己的舌頭早已被凍僵了似的根本不受控制，

    “我的意思是，你……你會用火嗎？”他手足無措，沒頭沒腦地丟出這么一句話，連自己都感到莫名其妙。

    八月長安馬上給了他答案。從她臉上噴射出來的怒火差點將陸小鳳烤成焦炭。

    八月長安就像被馬蜂蜇了一下似的跳將起來，狠狠瞪了陸小鳳一眼，轉過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陸小鳳愣愣地站在那里，呆看著八月長安漸行漸遠的背影，感到身上又冷又熱。

    八月長安氣沖沖地跑進森林深處，從來沒有體驗過如此強烈的情緒。“該死的陸小鳳！”陸小鳳一邊奔跑一邊大聲地喊道，林梢上棲息的鳥雀都被陸小鳳嚇得撲扇著翅膀飛走了。

    “該死的陸小鳳！”八月長安咬牙切齒地說，怒氣猶如死亡之地爆發一般，陸小鳳渾身顫抖了一陣，可是連一點火星都沒有出現。

    陸小鳳突然感到被抽走了全身的文力，頹然地撲倒在地上，臉頰挨著毛茸茸的野草，眼淚忽然不爭氣地流出了眼眶。

    “有什么了不起，”八月長安恨恨地說，感到了一陣委屈，“會用火有什么了不起的……”陸小鳳仰起臉來，吸了吸鼻子，想將眼淚吞回去，而臉上卻感覺像被火燒過一樣。

    陸小鳳靜了一會兒，不服氣地從地上爬了起來。揩干臉上的眼淚，端端正正地站好，八月長安定下心神閉上眼睛，把雙手合放在胸前，將所有的意念都集中在指尖，全神貫注地冥想，口中念念有詞。

    原本靜寂的森林忽然抖動了一下，平地而起了一陣微風。這陣風漫無邊際地在森林中游蕩了一會兒，就開始繞著八月長安的身體旋轉，卷起地上枯黃的落葉，擦在地上、打在樹上沙沙作響。

    圍繞八月長安旋轉的那陣風變得越來越強烈，將周圍的泥沙、石塊和雜草都吸進去，攪動在一起，形成一道有形的黃色的濁流，猶如一條上古神獸一般，在八月長安的身側打轉。

    八月長安專心地屏氣凝想，一頭烏發在風中飄揚，那黃風的擾動愈益強烈，在黃風的中心，出現了一個漩渦。

    陸小鳳鼻中吐出來兩道白氣，纏住陸小鳳腦袋周圍，繚繞不散，漸漸愈來愈濃，成為一團上古白霧，將陸小鳳面目都遮沒了，跟著只聽得陸小鳳全身骨節格格作響，猶如爆豆。

    八月長安忽然睜開眼睛，大叫一聲：“火！”

    指尖向前猛力一甩，一道電光樣的東西猝然劈開了黃風，大地發出一陣沉悶的轟鳴，一股灼熱的氣流掠過地面，在林中呼嘯而過，所到之處，無堅不摧，將濃密的森林開出了一條平坦的大道。

    那陣轟鳴停歇之后，幾周變得死一般的寂靜。八月長安失望地凝視著密林深處，那里一點火光也

    她好像受傷了似的跌坐在地上，想要哭又哭不出來的樣子。旋即八月長安又從地上跳了起來，選擇一段粗壯的樹干，將它當作陸小鳳。

    “該死的陸小鳳！”八月長安盯著那段樹干發泄地說，“陸小鳳就是不會用火，又怎么樣？”說著陸小鳳忿恨地從懷里抽出鞭子，劈頭就要朝樹干上抽去。陸小鳳的手腕一揚，又突然縮了回來，放下皮鞭，從地上撿起一段枯枝，向樹干上扔去。

    “你有什么了不起！”八月長安一邊扔一邊說，“會用火有什么了不起的！”

    “討厭！”

    “手下敗將！”

    ……

    八月長安大聲嚷嚷著，從地上撿起一個又一個枯枝，不斷地向樹干上扔去，發泄著心頭的怒火。天色黯淡了下來，陸小鳳也渾然不覺，決意將心中所有的不快、郁悶，都扔向樹干。

    “陸小鳳！”八月長安拼盡全力將一段結實的枯枝扔向樹干，

    陸小鳳那清脆的嗓音劃破了潮濕的空氣。那節倒霉的樹干在空中翻了個跟頭，接著便身不由己地向傷痕累累的樹干一頭撞去。

    只聽見微弱的“咔嚓”一聲，在枯枝撞上樹干的那一刻，一個細小的火花從樹干身上擦了出來，閃動著如一枚雪花一樣隨即融化在空氣中。

    八月長安吃了一驚，呆呆地看著那段樹干，夜色更深了。

    然而陸小鳳馬上就明白過來，狂喜地從地上撿起枯枝，放在樹干上仔細地摩擦，

    過了不久，一點，兩點，金色的火花像螢火蟲一樣在黑暗中飛動。越來越多的火花開始在八月長安的手下綻放，猶如夜空中閃爍的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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