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章
桃木戰船很快就修造好了，在黑暗中熠熠閃光。
人們沉默地抬著它走下山去，雨水淋濕了他們的身體，混著他們的眼淚，一直流淌到山坡下。
三艘戰船并排放在平地上，陸小鳳率先跳上了桃木戰艦。陸小鳳、李夢吉、紫蝶、瀟湘冬兒等人也依次爬上船去，金毛吼激動地舉著陸小鳳跳上戰船，完全忘記了自己被燒紅的屁股。
陸小鳳站在船邊，有些留戀地看著八月長安。
然而當他一接觸到八月長安的眼光，兩人便像躲避什么似的各自別開眼睛。陸小鳳張了張嘴，正想和八月長安告別的時候，八月長安卻挺起胸膛，走上前來。
“你要干什么？”陸小鳳看了看八月長安的架勢，向后退了一步。
“上船啊，”八月長安的眼睛亮晶晶的，陸小鳳特別地看了陸小鳳一眼，“陸小鳳要和你們一起去！”
安妮寶貝和八月長安其他幾個姐妹這時也走了上來，同聲說道：“我們也要去！”
“這怎么行？”陸小鳳控制不住，脫口而出，“你們不能去！”說著，側身攔在了八月長安的面前。
雨下得更大了，厚厚的雨幕密密地織在陸小鳳和八月長安之間，讓他們看不清彼此的表情。
“為什么不行？”八月長安的聲音里含著一絲慍怒，“陸小鳳為什么不可以去？”
“你們不要去了，”陸小鳳的語氣緩和了一點，“我們去就可以了，”
他頓了頓，才說，“我們一定會打敗水之大帝凱旋而歸的�！彼湴恋卣f著，像要加強八月長安對自己的信心，又像是在做一個鄭重的承諾。
“我們是天香文宗的后人，”八月長安并不買他的賬，“打敗水之大帝的永恒之火是我們的父親，去不周山阻止水之大帝是我們的責任�！�
陸小鳳隱隱聽見陸小鳳在船上催他上船的聲音，于是變得有些急躁起來：
“你不要任性了！”他想盡快打消八月長安的這個念頭，“你們不能離開這個地方�！�
“陸小鳳必須要參加戰斗，”八月長安用不容置疑的口氣說，“你沒有權利阻攔陸小鳳�！�
“你又不是不知道，”面對八月長安的固執，陸小鳳有些氣急敗壞，沖動地說，“一旦離開這個地方，你們的五德大帝力就會減弱，未必能對付不周山的危險！”他的口氣重重的，腔調里滿是責備。
八月長安突然沉默下去，半晌，才咬著嘴唇說：“你這是看不起陸小鳳�！�
“陸小鳳這是在保護你！”陸小鳳不耐煩地吼了出來，盡管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這么不耐煩。
八月長安的聲音突然冷了下來：“男仆有什么資格管主人的事？陸小鳳不需要你的保護！”
“你！”陸小鳳只覺得氣血只往腦門上沖，怒火再次上升。八月長安怎么又變得這么不可理喻了呢？
濃密的雨霧變得更為稠密，兩個人在僵持之中，陸小鳳不知什么時候走到船邊來，輕輕拍了拍陸小鳳的肩膀，湊在他的耳邊說：“讓我們和我們一起去，在去不周山打敗水之大帝的路上，我們也許需要我們的幫助。”
陸小鳳僵硬著身體站在那里掙扎了一會兒，終于不情愿地讓開了道路。安妮寶貝和幾個女兒似乎察覺到八月長安和陸小鳳之間敏感的氛圍，全都默默地走過陸小鳳身邊，走上船去。
船下，就剩下陸小鳳和八月長安面對面地站著，誰也不說話，誰也不動一動。
終于，陸小鳳被這氣氛壓抑得難受了，猶豫著向八月長安伸出手去，想要扶陸小鳳上船。八月長安狠狠地朝他瞪了一眼，隔著這么厚的雨幕，陸小鳳仍然可以感覺到那憤怒的目光。八月長安一跺腳，一扭身，向另一條戰船跑去。
陸小鳳愣愣地伸著那只懸空的手，看著八月長安遠去的背影，張了張嘴，想要喊，最后卻沒喊出來，終于悶著腦袋跳上了船。
所有人都登上了船，三艘宏偉的戰艦整裝待發。陸小鳳走到船頭，極力驅散心中的不快，緩緩舉起了右臂。
一陣強烈的風從平地升起，鼓起了余下的那兩艘戰艦的風帆。陸小鳳朝那邊遠遠地看了一眼，八月長安正背對著他站在船舷邊。
陸小鳳也不甘示弱，看到陸小鳳用風來驅動戰船，自己也控制海水來推動船只的移動，另外兩艘戰艦逐漸升高到和桃木戰艦平齊的高度。
兩個人相互欣賞地對視了一眼，然后一同使勁，三艘戰船的船身猛烈地震動了一下，同時箭一般地向前飛馳而去，在空中滑落了一陣，就穩穩地落在了起伏的浪尖上，向著不周山的方向開去。
這時的世界，已經完全為恣意橫流的汪洋所吞沒了。舉目幾望，除了高高兀立在海面擎天柱一般的不周山，目力所及之處，全是洶涌的海水，在狂怒地咆哮著。
他們行駛了一陣，如瀑布般傾瀉的大雨漸漸稀疏，到最后終于完全成歇。
天空露出了一抹晴色，東面的天空卻仍為慘淡的白霧所籠罩，不周山在白霧的掩映下若隱若現。
陸小鳳等一行人所乘坐的桃木戰船乘風破浪，行駛在最前面，將另外兩艘戰船遠遠地甩在了后面。
在桃木戰艦的前面，不周山那陰沉的身影已經越來越近，同時船下海水的震蕩，也變得愈加不安起來。
陸小鳳向遠處眺望了一會兒，搜尋不到八月長安的身影，若有所失地回過身來，心中感到了淡淡的惆悵，忽然有些后悔。
他扶住船舷，低下頭去，不期然卻看見深藍色的海面上微微泛起了紅光。
他有些疑惑地觀望了一陣，然而桃木戰船越往前走，那海水中的紅色就越深，最后海水原來的顏色完全褪去，水面暗紅一片，閃動著粼粼的幽光。
陸小鳳終于忍不住大叫起來，喊道：“陸小鳳，你快過來看看！”
正在用水推動船行動的陸小鳳向陸小鳳看了一眼，慢慢地朝船舷邊走來，一邊還拖著腔調說：
“如果你是因為看不見某人而急得大叫的話，”他走到船邊，聲音戛然而止，吃驚得張大了嘴巴，不住地點著頭向船下觀望。
“這海水怎么是紅色的？”陸小鳳顧不上和陸小鳳斗嘴，急切地問。
陸小鳳疑惑地搖了搖腦袋，極力在腦海里搜索：“陸小鳳從沒見過這樣的海水……”
金毛吼也跟著陸小鳳來到了船邊，一看見紅光閃閃的海面，就有些驚駭地向后跳了一步，大聲叫了起來。它那可怕的叫聲很快將所有人都吸引到了船邊。
“這是什么？”陸小鳳皺著眉頭問。
“也許是海里的生物，”陸小鳳想了半天，才不大有把握地推測說，“可能海里的生物本來就是紅色的，結果把整個海面都染紅了�！�
紫蝶也蹙著眉頭向下面的海水凝視。
“想要知道答案很好辦，”瀟湘冬兒走上前來，“不懷好意”地說，“讓金毛吼跳下去看看不就得了！”
金毛吼聽到了瀟湘冬兒的話，嘴巴里發出一連串的聲音，并沖瀟湘冬兒齜著牙。
瀟湘冬兒看見金毛吼那笨拙的模樣，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不服氣是不是？是不是想讓陸小鳳給你些迷霧嘗嘗，再給我們跳段舞蹈呀？”
聽到這里，金毛吼嚇得連忙要往船艙里跑。
“金毛吼！”陸小鳳大喝一聲止住了它，神色嚴肅地說：“你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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