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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結(jié) 正文 第九章 試探

作者/吳輕言 看小說文學(xué)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xué)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又是一輪敬酒。

    劉亭被召回京去了,南邊兒清查賦稅一事便都交了他辦。

    既然是京官,又在御前當(dāng)差,勿論官職大小,都是得罪不起的,今兒是蔣都在知府府邸設(shè)的宴,邀了中南所有五品以上官員做陪。

    “蕭大人好酒量!”

    “后生可畏啊!”正喝著,蔣都走過來,笑呵呵朝他作揖,“這是小子,蔣橫。”

    蕭程目光越過蔣都的肩頭看過去,只見他身后站了一位年輕公子,還未束冠,白凈俊秀的很,瞧著倒與蔣都有六七分相像的,看穿著是沒有功名官階,便道:“蔣兄。”

    蔣橫是蔣都嫡子,蔣斐的兄長,這幾年一直在外讀書求學(xué),這次一來是護(hù)送兩位妹妹上京,二來也是為著明年的春闈提前準(zhǔn)備方才回府了。

    “蕭大人。”蔣橫舉盞,并不多看他,笑著道,“一直聽父親提起蕭大人,十分敬慕,致予先干為敬。”

    “蔣兄客氣了,你我年紀(jì)相仿,如若不嫌棄,兄弟相稱即可。”

    “蕭兄。”蔣橫從善如流,“聽父親說,蕭兄同意與我等一路同行,多謝。”

    “舉手之勞。”

    蕭程點頭,他已經(jīng)吃過一輪了,若是劉亭在,眾人必不敢如此,只是他卻無所謂,總歸底子好,多喝少喝都已經(jīng)習(xí)慣了,也就來者不拒。

    倒不是他酒量不好,只是這會兒忽地不知何故有些躁煩,便借著不勝酒力的由頭躲了出去散一散酒氣。

    方璇從院子里出來的路上,遇著了蕭程。

    大禎民風(fēng)開放,到了北邊兒才稍微講究一些,但男女大防也還未至嚴(yán)謹(jǐn)。

    “蕭大人。”她盈盈一拜,笑著喚他。

    蕭程亦回禮,“郡主。”

    倆人本要就此別過,他錯身時鼻尖又聞著了那暖香的味兒,腳下步子一頓,脫口道:“郡主。”

    方璇回過身來,眼眸微抬著,兩頰粉潤,揚起唇角笑道,“蕭大人有什么事嗎?”

    和十里亭中一樣,笑的時候軟和又活潑的俏皮。

    “只是覺得前頭有些悶熱吵鬧,想要四處走走散散,又怕沖撞了……”

    “既如此,不若由我引路如何?這里雖是中南,但我自小便常來,路是極熟的。”方璇掩了唇,提議道。

    “郡主,表姑娘她……”婢女小聲在她身后說了一句。

    今兒跟著她的是那日在十里亭中見過的婢女。

    蕭程是很有些本事的,否則也不會得了劉亭的賞識,目光一掃,便瞧出來方璇和婢女并不十分親密,因而道:“郡主有事便先去忙吧,左右我這也不是正事。”

    方璇聞言瞪了那婢女一眼,似乎有些不大高興,“叫了三姑娘去便是了,難不成離了我這筵席還辦不成了?”

    說罷,朝蕭程道,“這丫頭是新來的,不懂規(guī)矩,蕭大人勿怪。”

    話已至此,蕭程亦不再多言,隨著她朝前走去。

    婢女見狀,有些為難,到底是轉(zhuǎn)身朝她們來時的方向去了。

    “沒關(guān)系嗎?”蕭程伸手將垂落而下的紫藤拂開,問道。

    園子里有一汪活水,是從南淮河里引來的,倆人沿著小湖旁的碎石道并肩而走,兩旁奇花異草,雖是深秋,卻還有幾分艷麗。

    離了人,她好似更有些活潑起來,隨手折了枝花放在鼻下嗅了嗅,帶了幾分雀躍道:“沒事的,您是主客,姨夫姨母早早就囑咐過,定要好生招待您的。”

    她也像一只鳥兒,漂亮極了,和他是不一樣的。

    蕭程唇邊也染了笑,“素來聽說王爺王妃十分疼愛郡主的,果然如此。”

    “是啊,父親母親對我極好的。”方璇側(cè)身看他,唇色和她手中的花枝一般純凈美好,瓷潤的肌膚在秋日暖陽映照下,好似從中生出白玉的光暈來。

    “蕭大人,這邊請。”方璇站定腳,指了一條通往湖心的小道,“前邊兒是攬風(fēng)閣,視野極好的。”

    “這倒是個好去處。”

    及至到了攬風(fēng)閣,但見湖風(fēng)徐徐溫溫自四面八方而來,舒爽愜意,果真應(yīng)了“攬風(fēng)”二字。

    蕭程眸光四下一掃,便瞧見了投壺、棋盤等物,亭柱上系了一葉歸舟,便知第一層乃是玩樂的地方。

    果然聽方璇道:“蕭大人見笑了,這是我們小姐妹平時消遣的去處。第二層是休息之所,若要我說,當(dāng)屬三樓最妙。”

    她提裙拾階而上,其實閣樓并不如何高聳,只是意境著實妙的很,不多會兒二人便攀上三樓。

    蕭程憑欄而立,頓時秋風(fēng)稍作,將衣袂吹的獵獵有響,投目遠(yuǎn)望,整個府邸盡收眼底。紅花碧樹間有青檐瓦角偶露,亭臺樓閣翹立當(dāng)中,湖中不遠(yuǎn)有一處小洲,上面草長平湖,有白鷺驚飛。

    “果真十分雅致。”他道,“何故水邊雙白鷺,無愁頭上亦垂絲【注1】,不知郡主可養(yǎng)過鳥兒不曾?”

    方璇莞爾,單手扶在欄桿之上,另一只手臂綻開,撒花曳地長裙隨風(fēng)輕舞,似要乘風(fēng)歸去。“幼時養(yǎng)過,只是父親曾說,雙翅于飛,不該困囿于一籠之地,便再沒養(yǎng)過的。”

    她聲音很輕,隨風(fēng)貼著他耳邊擦過去,蕭程不免有些自嘲多心,雙唇緊抿著沉默下去,突然顯得整個人清冷起來。

    但其實還是很逸致的,難怪蔣家的婢女會私下里議論。

    中秋佳節(jié)那日,因她剛受了驚嚇,蔣都不欲大辦,只一家人圍坐一起吃了晚飯賞月也就罷了。只蕭程也在府中,不好撇了他去,方璇與蔣斐去請,路上聽著幾個丫鬟竊竊私語,后蔣斐還問了她幾句蕭程的事。

    “走吧。”蕭程轉(zhuǎn)身,“叨擾郡主了。”

    “不看了嗎?”方璇歪頭看他,恍然道,“是了,您公務(wù)繁多,不比我們女子輕松快活呢!”

    蕭程卻不答話,只自顧自沿著來時的碎石小道走回去,到了二門處,雙手抱拳,“叨擾郡主了。”

    長腿一邁,人便走了。

    方璇靜靜地看了一會兒,直到他背影消失在抄手游廊的盡頭,想到那日在十里亭,蕭程聽到她所說報答后的古怪模樣。

    是與不是,只要試探一番就知道了。

    “郡主。”此前那個婢女不知何時站在了她身后,出聲喚道。

    方璇臉色沉下去,并不看她,冷冷道:“去領(lǐng)罰。”

    婢女一愣,人已經(jīng)跪了下去,“文夏受罰,還請郡主明示。”

    “神策軍中人人習(xí)武,你以為憑你的身手就能瞞得過他?”方璇道,“我做事自有分寸,你太放肆了。”

    “文夏知錯。”

    “這件事我不會和父親說,你自己心中有數(shù)就好,下不為例,領(lǐng)了罰就好生養(yǎng)著,換文曦伺候吧。”

    文夏以頭磕地,臉色已是慘白,“多謝郡主。”

    方璇心中暗嘆一聲,說不清是何感受,把人丟在身后,自去了前頭筵席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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