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楊抽出一支煙點上，將煙和打火機又還給了侯三，道了聲“謝謝”。然后就站在侯三身邊一邊吸煙一邊自說自話地和侯三搭訕。

    “侯總，這生意做的夠大的。這些石頭看著就值不少錢。”

    侯三只是笑了笑，并沒有回答張楊的話，他沒興趣和一個學生仔聊生意，他能讓張楊呆在這間倉庫里，那是給司徒云裳很大的面子。

    對于侯三的態度，張楊也不惱，繼續說道：

    “我第一次接觸這些原石，看著挺有意思的。”

    侯三這時才正眼看了看張楊，剛才司徒云裳和于建海的沖突他也聽到了，知道這個大男孩是這行的小白。他不知怎么地，看著張楊人獸無害的笑容，竟然想起了他上初中的兒子，他忽然善心發，對張楊說了一句十分中肯的話。

    “這是賭徒的游戲。你還是個孩子，別碰這個。”

    “我也沒錢，想碰也碰不起，這動輒幾千、幾萬。如果幾十、幾塊錢的，也就當玩了。”張楊似乎并沒有聽從侯三的勸告，語氣中充滿了沖動，只是因為囊中羞澀，才無力參與。

    侯三無語，翻了張楊一眼，不再說話。他對于張楊表現出來的賭徒本性，懶得再管，又不是他的兒子。

    而張楊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他趁機道：

    “侯總，那堆石頭怎么買的？應該很便宜吧？”張楊指了指遠處的邊角料區。

    侯三真心不想再搭理他，但是生意人的本性讓他還是給出了一個讓他自己都無比蛋痛的價格。“十元錢一斤。”

    “這么貴？”張楊裝傻道。

    確實貴了點，這些本來是要拉出去填坑的東西，侯三張口賣到十元一斤，真心地不厚道。

    “十塊錢一塊吧，我挑兩塊大的。”張楊繼續討價還價。

    侯三揮了揮手，顯得很不耐煩。

    “謝謝侯總，我過去挑了。”張楊也不管侯三是什么意思，直奔廢料堆而去，隨手在里面撿了五塊一斤左右的石塊。

    他抱著五塊邊角料，到了門前那兩張桌子旁，桌子后面坐著兩個人，一男一女，一個是會計一個是出納，桌子上放著兩臺pos機和收據本。

    張楊將五塊邊角料放在桌子上，對那位年輕的女孩道：“給我個塑料袋好嗎？”

    女孩二話沒說，麻利地從抽屜里拿出了兩個厚實的塑料袋套在一起，幫助張楊將五塊邊角料放了進去。

    張楊從兜里掏出了50元錢，遞向女孩。“開票。”他說道。

    女孩被他搞懵了，不知所措地看向他身邊的中年男會計。

    “這是你買的？”男會計用看傻子一樣的眼光看著張楊。

    張楊點點頭，向站在他們五步遠的侯三努努嘴。

    “侯總答應的。一個10塊錢。”

    侯三一直在觀察張楊，看他撿了五塊廢料就過來交款，心中不知是何滋味，這讓他想起了他第一次接觸賭石的情景，那時他也是二十多歲，當時也是一時沖動，懷著一夜暴富的心態，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錢買了幾塊石頭，結果血本無歸，差一點流落街頭。

    他向男會計點了點頭，就別過臉，不再看張楊。張楊心中狂喜，拿到收據后，他的手伸進黑色的塑料袋里，把儲物空間中的石片和一塊大小差不多的石片做了對調。

    張楊拎著塑料袋，在門前一個穿黑背心的青年那里，把五片石頭都噴上了黑漆字。那個青年看張楊的眼光就像在看一個怪物。

    這一切做完，張楊的一顆心才徹底放了下來，這塊極品翡翠現在屬于他了。即使現在侯三知道了石頭里有極品翡翠，他也無能為力了。

    張楊將裝著五塊廢料的塑料袋的袋口扎上，放到女出納的收銀桌上，讓女孩幫忙照顧下，他又轉身回到了侯三身邊。

    “侯總，那邊的石頭怎么賣，有沒有我能買得起的？”張楊指著墻角那張桌子問。

    侯三不耐煩地道：“如果你要買，我賣你1000塊錢一公斤。”

    “這么貴？”張楊把兜里的錢都掏了出來，有一大把，零零整整總共有一千多塊。這是昨天給方黎黎買衣服差下的錢，還有他平時的零花錢。

    “侯總，我就這點錢，能不能賣我一塊。”

    張楊以小賣小，純粹是裝嫩，讓冷面的侯三一時間沒了脾氣。

    他苦笑不得地說道：“小子，那里的每一塊石頭都不止你這點錢。”

    張楊繼續裝，“最小的也不行嗎？小點也無所謂。”

    侯三被徹底雷到了，他玩賭石十幾年，還沒見過有這么買賭石的。這小子以為是菜市場扒堆買菜呢。

    張楊趁著侯三還沒有反應過來，裝著非常失落地道：“如果小的也不行，和那邊一樣的也行。”張楊指了指庫房另一面的廢料區，也就是他剛剛買了五塊廢料的地方。

    侯三一愣隨即他就想起來了，那堆石頭里還真有幾塊是從大石頭上切下的邊角料，雖然個頭較大，但畢竟是廢料，沒有任何價值。本來運進庫房的時候，他準備吩咐工人將它們扔到廢料那邊去，卻因為事情忙而忘記了。

    侯三感覺這個孩子是不是有點缺心眼，怎么專買廢料。然而侯三也沒有多想，他怎么也不會想到這個二十歲不到的大男孩不是缺心眼，而是在和他玩心眼。

    “如果你愿意，你隨便。”侯三并不是善良之輩，白來的錢，即使再少，他也不嫌棄。

    “那我一千元買兩塊行嗎？”張楊又裝。侯三無所謂的聳聳肩。

    張楊屁顛屁顛地跑過去，從里面抱出了兩塊石頭，都是大石頭上切下來的邊角料，但是個頭比廢料區的大的多。

    在路過侯三身邊時，他喘著粗氣道：“侯總，就這兩塊行嗎？”

    侯三對收銀桌上的小女孩道：“給他算賬。”

    張楊費力的把兩塊石頭放到了地上，又從褲兜里把一千元錢掏了出來，交給了女出納。

    很快收據交到了張楊的手上，當兩塊石頭被噴上了黑漆字時，張楊暗中長出了一口氣，終于將這塊石頭搞定了。接下來他還有一個目標，就是第一張桌子上那塊和冰糯種翡翠明料品質相差不多，體積還要大兩倍的那塊賭石了。然而他知道那塊石頭靠裝傻是無法搞到手的。現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隨機應變。

    張楊遠離人群，來來回回跑了幾趟，早有人注意到了張楊的舉動，而這些人中就有司徒云裳，司徒云裳在觀察完桌子上的明料后，又到開窗的半賭石區看了看，就在這時候她看到了在收銀桌旁交錢的張楊。

    她心中不由“咯噔”一下，立刻走過去要阻止張楊。當她來到張楊身邊時，張楊已經交完了款，而且價錢也不高，司徒云裳只能無奈地閉嘴，當張楊把所有手續辦完，她對張楊說道：

    “張楊，知道我們公司為什么從來不進全賭石嗎，就連半賭石我們也很少進，就是為了減少風險。而你買的這些東西，就等于把錢扔在了水里，一點響聲都不會有。”

    張楊知道司徒云裳是好心，遂道：“放心吧司徒姐，我有分寸。”

    司徒云裳看張楊無所謂的樣子，心里無奈，她不是張楊什么人，說這么多已經是過格了。

    張楊向司徒云裳要了車鑰匙，把這大大小小的七塊邊角料搬到了車上，然后又返回了庫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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