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聞之這么一想,就忍不住有些期待,他道:“知州大人,不然就讓鐘姑娘說一下她的見解,到時候我們再派人去驗證也就是了,不然現在也沒有頭緒。”
前有蕭濯為鐘晚顏說話,這會兒一直不怎么開口的沈聞之竟然也為她說話了,還有張懷那明顯偏袒的樣子,知州大人越看鐘晚顏,眉頭皺的越深,眼中輕蔑之意簡直能化為實質一般,區區一個女子,不過是長得狐媚,會迷惑男人罷了。
沈聞之是淮州通判,即使官職比不上知州高,但是他有監察整個州府的官員之責,他說話,知州大人還真的不能不給他面子。
鐘晚顏見知州大人沉著一張臉不再說話之后,向沈聞之投去了感謝的目光,沈聞之點頭示意,收回視線后,鐘晚顏才道:“祁神醫開的藥方中有一味叫做七星子的草藥,這種草藥藥性溫和,專治回陽救逆,補火助陽,散寒止痛,治陰盛隔陽,心腹冷痛,脾瀉冷痢,乃是回陽救逆第一品,只不過這味藥,雖然是一味良藥,但是蘭氏藥典上有云,若是用了含有金屬成分的水煎服,就會變成一種致命的毒藥,想來呂家村里的那口水井就是含有金屬成分的水,不知道那附近可有礦山?”
鐘晚顏這一段話直接說愣了想要反駁的呂家村里的所有村民和根本就看不上她的知州大人。
什么?良藥變毒藥?
就連張懷和沈聞之也是一愣,只有蕭濯神情頗有些與有榮焉的看著鐘晚顏。
張懷回神,朝立在一旁的方大掌柜問道:“鐘姑娘所言可否屬實?你們蘭氏藥典上關于這種叫做七星子的藥材真有這種記載?”
方大掌柜是蘭家的家生子,況且他又是百草堂的大掌柜,蘭氏藥典只在蘭氏家族中內部流傳,不對外開放,方大掌柜深受重用,自然是能將藥典上面的內容倒背如流的,剛才鐘晚顏提到蘭氏藥典,他不由一驚,暗自決定這事兒回去之后可以查一查是誰泄露了藥典上的內容了。
不過這會兒張懷問起,方大掌柜回道:“回大人的話,鐘姑娘所言確實如此,蘭氏藥典上關于七星子這種藥材確實是如此記載的。”
張懷“恩”了一聲,然后道:“來人,再去一趟百草堂,然后再將那本蘭氏藥典帶過來。”
下面的官差依言而去,等回來的時候將張懷要的東西都帶回來了,張懷讓人按照鐘晚顏之前的方法,用呂家村里取來的水煎七星子,然后給活的老鼠服用,以便驗毒,而那本蘭氏藥典這時也被擺在了他面前的桌案之上,方大掌柜上前來將藥典翻到寫著七星子的那一頁,張懷的視線在上面掃過然后道:“來人,將這個拿給知州大人和沈大人看一看。”
沈聞之看過后面色跟之前沒有什么不同,倒是知州大人看過了,臉色照比之前更加不好了。
“死了,死了,老鼠死了!”一名官差驚訝的叫了起來,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正堂之上,那只被喂了用呂家村井水煎七星子的藥水,正不斷抽搐著四條腿的老鼠。
而另一只被喂了,用衙門里的水煎成藥水的老鼠,此時卻安然無恙,一切結果證明,鐘晚顏所言不虛。
鐘晚顏見此才真的松了一口氣,七星子不能用含有金屬成分的水煎服這件事兒只是她的猜測,沒有驗證過的事情說出來,她也不免心虛,好在她說對了。
張懷道:“祁大夫,本官問你,你事前可知道呂家村的水井中含有金屬?”
祁神醫其實早在獄中的時候就想明白了呂家村里的那些村民們的死因,造成這個結果,他也有責任,所以他并未喊冤,他聲音有些沙啞的說道:“草民之前確實不知,不過草民確實有責任,求大人治罪。”
嚴寬,六福,還有燭影,搖紅幾個也在大堂上候著,這會兒見到鐘晚顏終于洗脫了祁神醫下毒的嫌疑,還來不及高興,就聽見祁神醫請求治罪的話,除了嚴寬之外,幾個年紀輕的,都忍不住著急,祁神醫這么說話,那她們小姐之前不是白忙活了么,如果張大人真的給他治罪可怎么辦呀!
鐘晚顏倒是有些理解祁神醫,他這是在自責,在內疚,一時之間鐘晚顏也不知道要說些什么的好,只能看著他跪倒在地,彎曲的后背,心情有些沉重。
“張大人,”蕭濯突然說道,這是他在開堂之后第二次開口說話:“我記得呂家村的那個位置,往西十幾里的地方確實是有一座礦山的,所產的就是鐵礦,有十幾里之遠,任誰也想不到礦山里的鐵竟然會滲透到呂家村里去,這么遠的距離,祁大夫就算沒有事先想到,也是情有可原的。”
沈聞之也深以為然的點點頭,說道:“此事確實怪罪不到祁神醫的身上,或許呂家村的疫癥,就是因為這口水井而來。”他說到此處沉吟了片刻,然后抬頭看著方大掌柜問道:“方掌柜,你是百草堂的大掌柜,十分精通藥理,你說,若是常吃鐵水,人會如何?”
方大掌柜原本只是因為縣衙的官差半夜敲門,才過來了,他也算充當個證人,方大掌柜原本只是安安靜靜的充當著一個背景板,哪知道通判大人一句話,會把火引到他的身上。
方大掌柜心里叫苦不迭,因為沈大人說完話,知州大人那沉沉的目光也落到他身上了,不過方大掌柜到底是蘭家的人,并不懼怕一個沒有什么背景,當上一州之長全靠運氣的知州大人,方大掌柜想到此處,心神一定,抬頭回道:“回沈大人的話,確實有關系,人體有限,吸食多了自然無處宣泄,在人體內堆積,人體負擔不了,出問題也是正常的。”
張懷聞言點點頭道:“呂家村村長,你還有什么要說的?”
老村長知道,知縣大人這么問是要宣判了,過不他此時也顧不上那許多了,自從驗證了是他們村里的水井有問題,他差點就站不住了,幸虧有二牛在一旁扶著,原來不是祁大夫下藥,而是他們自己村里的井水是鐵水,這讓老村長無法接受,那豈不是說,他們村還活著的那些人,以后還可能出現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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