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界,南希大陸。
南境南國,南域南城,南山之南,南靈院,南側學堂。
“砰砰砰!聽明白了沒?不明白的起立。”
講臺上,一位中年女子,握著一根光滑的可以照出人影的藤條,抽打著黑板,大呼小叫。
女子名叫杜娘,不是“度娘”,因為她不博學,不博學的她,卻是靈院最有名的老師。
人稱南山老“毒娘”。
杜娘面相自帶怒氣,平日里,無論喜怒,還是哀樂,眉宇間都有一道溝壑,就像她的第三只眼睛。
她兇兇的表情和激昂的嗓音,摧毀了所有學生的勇氣,她手中的藤條,是所有學生的噩夢,臃腫的身體站在講臺中央,如一座大山,擋了太多學生的視線,和路。
此刻,杜娘每喊一聲,臺下學生都會跟著她的節奏張嘴點頭,示意,聽了您的講解,學生如醍醐灌頂。
杜娘笑的合不攏嘴,搖著頭,仿佛在說:“白癡們,老娘自己都不知道講的對不對,你們能聽明白?真是一群可愛的傻瓜。”
雖然她這般想著,但打心底里對學生們的反應頗為的滿意,因為這樣讓她上課很輕松,不用像其他老師那樣費盡心思的解答那些奇怪的問題。
看著自我陶醉的杜娘,學生們呆滯不語,同樣的表情,同樣的心思。
“呼呼!呼呼!呼呼!”
這時,學堂上傳來了極不和諧的聲音,但這并沒有引起學生們的注意,因為他們習以為常了。
但是杜娘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她的課堂上出現這樣的聲音,因為這是對她威嚴*裸的挑釁。
她雙目如電,直接便是鎖定了最后一排的角落,垃圾堆中。
若不細看,很難發現,原來在那堆積如山的垃圾中,也是有著一張桌子。桌子前,一個瘦弱的少年雙臂交叉,齊放于桌面,腦袋枕在雙臂上,熟熟的睡著。
姿勢著實的乖巧。
砰!
杜娘手中藤條狠狠抽在黑板上,除了熟睡之人,其他人皆是被響亮的聲音嚇的瑟瑟發抖,就連黑板都是震動不止。
呼呼!
砰!
呼呼!
砰砰砰!
呼呼!
“這小子今天完了,竟然連八婆的鬧鐘都不管用了,八婆很生氣,后果很嚴重。”
學生們心里嘀咕著,開始為熟睡的少年默哀。
只見杜娘眉間那一道溝壑更深,她喘著粗氣,手舉藤條,邁開闊步,疾下講臺,目的地自不用說。
“快起來吶!”
“斑馬斑馬,你不要睡著啦!”
“又有熱鬧可看了。”
學生們皆是轉身,看向熟睡的少年,神情百態,有同情,有嘆息,也有幸災樂禍。
......
啪!
“哎喲,好疼啊!”
熟睡的少年身體一哆嗦,有氣無力的吆喝了一聲,卻沒有過激的反應,他依舊枕著雙臂,眼睛瞇開一條細縫,朦朦朧朧的看到一個巨大的輪廓。
“呀,壞了!好大一座山,把路都給擋死了,這下逃不掉了。”少年喃喃細語著,他的聲音很輕,但是在此刻安靜的空間中,卻是讓每個人都聽的真真切切。
“這小子找死啊!八婆最忌諱被人說肥胖的。”
“竟然拐著彎罵八婆,完了完了。”
學生們搖著頭,心中嘆惋。
聞罷,杜娘的倒八字眉緊縮在一起,擠出一條黑線,寬闊的臉盤蒼老了起來,喉嚨中發出沉悶的吼聲,一股青森的肅然之氣隨即爆發。
此刻,她已經不是一個女人了。
“蕭羽,你給老娘起來。”
她還自稱女人,嘴里發出雷鳴般的聲音,和肉眼可見的聲波,沖擊帶來一陣狂風。
“啊,要下大雨啦?要趕緊回去了。”
被喚作蕭羽的少年眨巴了倆下眼睛,搖晃著站起,在狂風中,他一手摁住亂舞的頭發和衣袍,一手揮舞著擋開亂飛的垃圾,后退一步,將凳子給踢翻。
“咦?杜老師?您怎么會在這里?”
看到眼前兇狠的面孔,蕭羽立即清醒了過來,揉了倆把眼睛,掃了一圈,方才明白了過來,這會正在上課。
他又睡著了,而且做夢了,夢境很深。
“老娘不在這里該在哪里?”杜娘怒氣風發,吼道:“你今天又夢見什么了?”
“報告老師,學生夢見被一條瘋狗咬了。”蕭羽站直回答。
“噗哧!”
“這家伙找死啊!在杜老師的課堂上睡覺,還敢罵老師。”
“就是,老師辛辛苦苦,兢兢業業,他怎么可以這樣。”
“蕭羽不是睡著了嗎?做夢了而已,又不是第一次。”
周圍響起紛紛議論,有些人低頭捂著嘴偷笑,有些面無表情,有些則是忍著笑開始指責蕭羽。
蕭羽是一臉茫然,轉動眼珠子,看到肩膀上一道粗粗的血印,再看到杜娘手中藤條,當即明白了過來,慌忙解釋道:“老師息怒,學生不是在罵您,學生確實做噩夢了,夢見被野狗咬了,還被追到一座大山前...”
“噗哧!”
又是響起了一陣笑聲。
“你...”杜娘眉頭緊鎖,喉嚨中再次發出悶雷般低吼,高舉藤條,狠狠抽下,喝道:“你...被...開...除...啦。”
“開除?”
蕭羽驚慌,顧不得疼痛,事實上也沒感覺到有多疼,他早就習慣了這跟藤條,藤條現在光滑了許多,比起粗糙的時候,感覺好多了。
但是他很清楚被南靈院開除意味著什么。
不能完成學業,不能學到靈術和其它能力,這樣就不能找到正經營生,這樣的話,孤兒院也不會在收留他,因為他沒前途了。
而杜娘說開除是真有可能被開除的,她是教務處主任,有這個權力,重權在握,開除一個人對她來說,就是一句話的事,手續都不需要辦理,以往被她開除過的學生不下一個班級。
“老師您不能開除學生啊!學生是孤兒,已經被南城其他靈院都開除過了,在被南靈院開除了,學生真的無路可走了。”
“滾,趕快收拾東西給老娘滾蛋。”杜娘一手拽過蕭羽,一手指著門外吼道。
“老師這次饒了蕭羽吧?他...”
“給老娘閉嘴,你也想跟他一起走?放心,下一個就是你。”還不等替蕭羽說話的一個姑娘說完,便被杜娘駁了回去。
看著杜娘那夜叉一樣的神情,蕭羽知道事情已經無可挽回了,杜娘行事素來霸道狠絕,說到做到,絕不會有商量的余地。
蕭羽雖然身體瘦弱,骨子里卻是很硬氣,狠狠一甩膀子,掙脫杜娘,快速收拾起幾本褶皺的書。
離開了垃圾堆。
“再見,同學們。”出了教室,蕭羽回頭,掃過所有同學,向那個替他說話的姑娘揮了揮手,最后目光停在杜娘身上,做了個鬼臉,狠狠道:“再...不...見,你個誤人子弟的臭八婆。”
“就你這廢物還需要老娘耽誤?”
......
“哎,孤兒院是沒臉回去了。”
出了靈院,蕭羽一路走走停停,東游西逛,回想他那不堪的過往。
十年前,他只有三歲,不知是何緣故,受了重傷,被人遺棄在深山老林的一個山洞,又不知被何人發現,把他帶出了深山老林,放在南城的一個孤兒院。
撿回一條命,算是大難不死,后福就無從說起。
在孤兒院養了倆年傷,五歲方才痊愈,之后便開始了漫長的求學修煉之路,路上有過輝煌,更多的是落魄。
每位學生初進靈院,都有一次體質測試,主要測試學生的筋骨和脈象,通過體質測試,看學生是不是修練奇才。
筋骨,顧名思義,就是骨骼。
所謂脈象,每個人體內都有一百零八條靈脈,也稱為明脈,沒有修練之前,這些靈脈都是閉塞的,需要修練者通過吸納天地元氣慢慢沖開,沖開靈脈的過程便是修練的第一步,稱為沖脈鏡。
修煉初始,靈脈沒有經過鍛煉,非常脆弱,所以沖脈不可操之過急,需要用天地元氣一邊淬煉,一邊緩慢沖開。
如果沖脈過猛,造成經脈受損,損壞修練根基,將是不可逆的傷害,對修練之路影響深遠,得不償失。
所以將一百零八條靈脈全部沖開,一般需要數年的時間。
當一百零八條靈脈盡數沖開,便完成了沖脈境,進入修練的筑基階段,“四元境”。
四元境分別為元氣境,元靈境,元丹境和元胎境。
所謂元氣境,就是修練者吸收天地元氣,通過靈脈淬煉,聚集于體內靈海,形成元氣氣團。
元氣氣團在經脈和靈海中繼續淬煉,化為精純的靈力,此時的靈力稱為元靈,這個階段稱為元靈境。
元靈在靈海中匯集凝聚,形成靈力氣團,最后凝縮成實質的靈力之球,靈力之球便是元丹,此時便進入元丹境。
元丹在靈海中繼續用元靈蘊養,圓滿后,會蛻變為胎狀,便進入四元境最后一步元胎境。
元胎境圓滿,方才完成筑基,元胎會化為人形胎狀靈偶,稱為靈胎,自此進入靈障境,踏上修煉之路的正軌,可以海吸天地元氣,或是直接吸收自然靈力。
蕭羽五歲的時候初入靈院,還沒有經歷過修煉,便是脈象全開,直接跨過了沖脈鏡,進入四元鏡的第一步,元氣鏡。
這是史無前例的,一時間引起了巨大的波瀾,就連當時最博學多才的院長都不知道該怎么解釋這樣的體質,最后經過眾長老商議,稱之為“天生脈象全開之體”。
蕭羽體質測試則被定性為“超級修煉奇才”。
這給了蕭羽一個風風光光的入學儀式和修練開端,讓他成為了當時靈院的寵兒。
在整個南城,也是引起了巨大的波瀾,各個靈院學堂爭相給蕭羽遞出邀請函,并開出很誘人的待遇,希望蕭羽去他們靈院學習修煉。
也正是那次測試,在蕭羽身上完美的詮釋了什么叫“飛的越高,摔得越慘”。
其他人皆是抱怨老天不公,天地不仁,為什么唯獨讓蕭羽跳過最為繁瑣漫長的沖脈境,要他們忍受那種枯燥乏味的沖脈過程。
事實上,老天確實不公,而且是個變態的老頑童,它跟蕭羽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讓蕭羽小小年紀便站在天堂,跌落地獄。
從修練到現在,八年過去了,蕭羽的修練之路比別人領先了足足八年,如今,修為卻基本是原地踏步。
在元氣境徘徊,時進時退。
漸漸的,蕭羽便不被看好了,再加上他平日里喜歡多管閑事,課堂上喜歡睡覺和做奇怪的夢,就像今日一般,所以自然少不了麻煩。
麻煩的結果便是被開除,八年時間,被南城十數座靈院挨個開除,成了南城人盡皆知的奇才。
俗話說,大難不死,必有后福,蕭羽不這么認為。
他認為,大難不死,必有重任,俗話也說過,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餓其肚子,勞其筋骨,乏其體膚。
這些遭遇在蕭羽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小小年紀經歷了這些,苦了心志自不用說,時常被留在靈院不讓回去吃飯,肚子也沒少餓,動不動就被老師打,筋骨體膚也都經歷了層層考驗。
所以被稱為廢物多年,蕭羽依舊沒有放棄自己,也沒有放棄治療。時常在林間追風鍛煉,在民間行俠仗義。
像堂吉訶德一樣。
......
行走間,便是來到了城中,一高大的樓閣前,蕭羽抬頭看去。
“通天閣,五年了,這么快就到了約定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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