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消失的存在（二）

    “各位旅客同志前方即將到達本次列車的終點站，丹陽車站，具體到達丹陽車站的時間為十二點。”

    “各位旅客同志前方即將到達本次列車的終點站，丹陽車站，具體到達丹陽車站的時間為十二點。”

    十三號車廂。

    孟甜坐在臥鋪對面的折疊凳子上，她單手拖著雪腮，望著窗外疾馳而過的景色，她有張標致的瓜子臉，雙眉修長，雙瞳如剪水，長長的睫毛而彰顯出眸子越發的純凈，烏黑宛如綢緞般的長發，在她的左眼角處還有一顆小小的淚痣，此時，陽光透過車窗的玻璃打在她的身上，她露出無比愜意的神色。

    “孟甜，昨晚那個老大爺好可憐。”

    說話的是另一名坐在對面臥鋪上的一名短發女生，她看上英氣蓬勃，一頭褐色短發剛到雙肩，如此便恰到好處，留著高于眉毛的齊劉海，樣子帥氣利落卻又內含甜美，十分可愛。尤其那一雙眼睛更似夜空中最明亮的星，一眨一眨，極是靈動，配上那淡淡的眉，小巧的嘴似精靈一般惹人喜愛。

    “嗯，老大爺不僅眼睛不太好使，而且還只有一條手臂，看樣子八十多了，也不知道現在他還好不好。”

    孟甜小臉突然氣鼓鼓的，櫻桃小嘴微微一抿，而坐在臥鋪上的短發女生則出聲安慰道：

    “沒事嘍，孟甜你已經盡力了，還幫老大爺買了一些吃的，所以，”她走過來雙手突然捏上孟甜俏臉，眼神中露出一股幸福，開心笑道：

    “再鼓就鼓成包子臉了！”

    這時，對鋪的一個大叔豪爽一笑，出言道：“小姑娘已經已經算仁至義盡了，昨天的事情我也知道，你這小姑娘心好，人好！”說罷便伸出大拇指。

    孟甜聞言，白皙的臉上泛上一層紅紗，吐了吐小巧的舌頭，不好意思的說道：“大叔，就別逗我了，我也是舉手之勞。”

    “這樣就對了，這不怨你，現在坐火車沒有身份證很難搞到票的，那大爺身上什么都沒有，你幫他補了一張票已經很不錯了，就別擔心了。”

    孟甜沒有接話，她也有些奇怪，昨晚到最后，自己幫封塵補了一張票，也不知道老大爺名字，甚至連句謝謝都沒收到。

    也許他真的是太可憐了吧，孟甜內心深處安慰著自己，接著她露出充滿陽光的笑容，拍開短發女生繼續捉弄自己的雙手。

    “馬上要到丹江市了，收拾東西吧，洛洛。”

    “嗯。”短發女生乖巧的回答一聲，兩人開始收拾東西，不僅她倆如此，整列火車上的人們都開始收拾東西，這些來自五湖四海的人辭家而出，匯聚在這一列小小的列車上，經過短短兩天相處后，再次分別，踏上各自的旅途。

    “前方即將進入—丹江站，本次列車由平安市出發，途徑二十三個站，歷經……”

    而此時，封塵卻沒有坐在孟甜給自己買的座位上，反而走到座位票所在的車廂頭上，繼續坐在兩截車廂之間，由于封塵蒼老的樣子和渾身上下散發著死氣沉沉的味道，以至于過來抽煙的人都避開他所在的位置，這到讓封塵感到一絲安靜。

    反而列車員劉奇兩三次詢問封塵是否需要幫助，但都被封塵拒絕了，劉奇也不再說什么，畢竟這趟列車上也有不少老人，大家都一樣，而且每節車廂都有幾百人，自己太忙，便叮囑封塵有什么事情一定要第一時間找他。

    “真晦氣！”一個身穿西裝打扮成都市白領的年輕男子過來吸煙時，看到一個臟不垃圾的老東西蹲在那里，臉上露出惡心，開口嘟囔。

    “火車上怎么會讓乞丐上來，真是的。”周圍人也有附和的，但大多數人都沒說話，只是看著封塵，但眼神里的那種厭惡揮之不去。

    嘴上不說，心里都清楚。

    火車慢慢靠站，最后緩緩停了下來。

    嘈嘈雜雜，人聲鼎沸，人來人往，魚龍混雜，這就是每個城市火車站的寫照。

    封塵摸索著最后一個下了火車，拒絕了列車員幫忙的好意，步履蹣跚走在外面，面對這和平的眾生百態，他的內心如一潭古水，但恍然隔世。

    “看來存在真的消失了，以前我就是過著這種隨遇而安的生活，走哪住哪，不愿束縛，但心里總充斥著這個社會的壓力，現在也好，終于可以放下了，這世間從此再也沒有封塵，再也沒有一個曾走在進化之路拋頭灑血的封塵，現在，只有一個流浪者封塵。”

    “說到底，我還有好多地方沒有去，趁現在我還有時間多走走，等那天體內的平衡打破，我也可以去另一個世界陪她們了。”

    封塵裝作釋然，灑脫一笑，心態變了，看東西的角度就變了，就像目前的他原來不喜歡像火車站這樣的地方，因為他喜歡安靜，但失去雙目后，反而有點適應這樣的環境，覺得這樣的生活倒也不錯。

    丹江市，不弱于平安市的頂級城市，位于東南沿海，是一座璀璨華麗的城市，中央第一個五年計劃從這里起步，改革開放以來，是第三個對外開放的城市，所以這座城市在短短幾十年如坐火箭般速度發展起來，一座座參天大樓平底而起，全世界無數的跨國財團紛紛在這里投資，無數的金錢早就了這座紙醉金迷的豪華都市，尤其是夜景，更是美不勝收，被華夏列為“全國十大繁華夜景城市之一”。

    同樣，在這座城市里享受生活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煩惱。

    孟國平就是如此，身為丹江市市長，最近有件事情讓他日不能食，夜不能寐，一切都是桌子前面的一份檔案，以及剛才打斷自己會議的一個女人。

    華夏秘密文件分為三級，“絕密”、“機密”、“秘密”三種，其中絕密最為重要，同時在這其中，也有用不同數字，文字，斜杠組成，這樣的同樣是高級文件。

    而現在，孟國平桌子上就擺著這樣一份寫著“絕密，第三號文件，編號000124號”，久居高位的他知道這份文件有多么重要，話句話說，他現在這個位置，頂不上這份文件的重量。

    良久，他重重吐出一口氣，緩緩說道：“我知道了，現在我要怎么配合你們？”

    “目前這個計劃也只是處于制定階段，我們唯一的要求就是希望孟市長配合，在丹江市為我們大開綠燈。”一個冰冷的女聲響了起來。

    “可以。”

    過會兒后，孟國平扭過頭來，才發現人已經不知道什么時候出去了，他臉色沉重，走到桌前的辦公抽屜里取出一個紅色老舊的電話機，然后在桌子的一個角落里摸索出一個電話線接上。

    “嘟嘟嘟……”

    “您好，這里是深井路電路維修客服電話，電路維修請按1，”接著電話里傳來電子合成的女性聲音。

    “電路問題查詢請按2，”

    “……”

    無視這些提示音，孟國平拿出一張寫滿密密麻麻數字的白紙，然后反復對疊，之后手指在電話數字按鈕處暗處一段無規則的數字，電話里的女聲驟然停止。

    孟國平才緩緩開口說道：“幫我查個人，冷染。”

    電話傳出一陣忙音，孟國平掛斷電話，安靜等待著結果，不是自己不相信之前來的那名女子，但她所展露的東西實在是顛覆自己的認知，就好比幾個月之前平安市的那個事件以及人質解救事件。

    這時，辦公桌上一部黑色電話發出刺耳的響鈴聲，孟國平眼睛一瞇，在他的辦公桌上除卻剛拿出來那部紅色電話，還有三部坐式電話。

    紅、白、黑，三條專線。

    紅色的是專門用來辦理日常工作的電話，白色的是整個丹江市政府內部工作人員電話，而黑色的，隸屬華夏中央內部某部門高級電話，孟國平自上任以來，五年間從來這部電話從來沒有響起來過，但今天，它響了起來。

    懷著沉重的心情孟國平拿起電話，電話里先是一陣沉默，繼而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

    “全力配合。”

    然后電話一陣忙音，孟國平才放下電話，走到落地玻璃前，看著俯視以及眺望丹江市，嘆口氣，喃喃自語。

    “丹江市……丹江市……”

    ……

    劉全是名商人，也不能說是個真正的商人，干他們房屋中介這行的走的就是一個見風使舵的行當，這一個月來經他手里賣出或者租出的屋子實在太多了，以至于在丹江這種頂級消費的城市里倒也活的滋潤，但這幾天他遇到了一個煩心事。

    一座特別的房子，在他手里壓了幾個多月了，要知道，他手里的房源從來沒有壓的如此之久，坐在辦公室的他為此事發愁。

    “劉哥？愁什么呢？一個月隨隨便便收入過萬，還有什么可愁的？”說話的是劉全的同事，高高胖胖的男人。

    “唉，你是不知道，有所房子壓在我手，愁在我頭啊。”劉全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苦澀的茶水。

    “那個房子地段雖然偏一些，但裝修不錯，房子也夠大，怎么會沒有人來？”胖胖的男人一屁股坐在劉全對面的沙發上，不解的問道。

    “之前也有不少人來，但是沒過多久就找我死活要退，我也沒辦法，聽周圍的人說，那房子有點邪乎！像是個兇宅！”劉全低聲說道。

    胖胖的男人露出無奈而又驚悚的表情，“劉哥，干我們這行的最怕遇到這種情況。”

    兇宅，顧名思義，攤上這樣的房子足夠讓人吃不消，盡管現在依舊在破除封建迷信，但有些老祖宗的東西不是那么簡單，之前敢他們這行的有個小伙子，天不怕地不怕，不顧行里人勸阻，收了一所這樣的宅子，還作死的晚上搬進去住。

    然后，連著三天他都沒有來上班，后面報了警，警察發現他的時候，那叫個慘不忍睹。

    這小伙子正在家里煮肉，煮自己肉，然后在警察動手的時候邪笑著用一把不鋒利的水果刀，慢慢磨下來自己的頭顱，當時胖子也在場，以至于那段時間每次睡覺的時候夢里都是那把水果刀不斷磨砍脖頸后面脊椎的聲音。

    這時，劉全的電話響了起來。

    “喂？是愛尚房屋中介么？我想租那套在平水路的房子？”說話的聲音是個柔美的女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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