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氏想起卓父的時候，她的心里總有一種莫名的悲涼。

    這世上如她父親那樣的人，大約也不會多見。

    他對親戚們來說，他是一位絕好的大好人，他寧愿為了那些薄弱的親情，而去磋磨自家的妻子和兒女。

    天氣冷了，卓氏擔心娘家人會少了厚衣料，她想到卓母每次來程家，她穿的都是同一件衣裳。

    卓氏派人送了厚布料給卓家，她讓送去的人，一定要把布料直接交到她大嫂的手里，絕對不能交付到她的母親手里。

    卓氏深知道卓母的賢惠，卓父知道家中有這樣的厚衣料，他絕對會從卓母手里把布料拿去當成禮物送人。

    卓氏早和卓大嫂悄悄說好了，日后，她在送禮和年禮只會直接送到她的手里，由卓大嫂親自去安排。

    卓父不管如何都不會厚著臉皮從兒媳婦手上討要東西，而卓母一樣可以就這般的拒絕卓父的要求。

    卓氏不與妯娌們在一處時候，大家輕易不會提及娘家的事情，各家都有自家一地雞毛的故事。

    錢氏妯娌出了青正園的院子門，妯娌三人在分開的時候，又約了隔一天同來青正園的時辰。

    程家三老夫人在兒媳婦們走后，她有有兩個孫女陪伴著說話，她面上的笑容很是溫馨。

    程可佳自從搬去好園后，她與程家三老太爺相見的機會少了許多。

    她有些日子沒有見過程家三老太爺，她有些好奇的跟程家三老夫人打聽起來。

    程可靈聽程可佳的話后，她想起她也好久不曾見到過程家三老太爺。

    程可靈一樣好奇的問程家三老夫人說：“祖母，我也有些日子沒有見到祖父，這些日子祖父很忙嗎？”

    程家三老夫人瞧一瞧兩個孫女的神色，她輕輕的點頭說：“你們祖父這一陣子忙公事，大約要等到年邊才會輕松下來。”

    程家三老夫人自然知道程家三老太爺如今很是喜歡書房新進的丫頭，她雖說還不曾聽見那丫頭給程家三老太爺收用的消息。

    可是依照程家三老夫人對程家三老太爺認知，那日子想來也不會太遠了。

    程家三老太爺近些日子常住在書房，他跟程家三老夫人交待是因為不想吵擾了程家三老夫人的睡眠。

    程家三老夫人微微的笑了笑，她嘴上還是跟程家三老太爺道謝，也叮囑程家三老太爺別太過辛苦了。

    程家三老夫人在這方面一向行事仔細，她隨后派人去書房檢查炭火的準備，也吩咐廚房里的廚娘夜晚一定要準時送暖身湯水去書房。

    程家三老太爺因此有好些日子不曾回過青正園，程家三老夫人每天早起聽人傳報書房那邊的消息，自然聽說那個丫頭已經進了書房服侍的事情。

    程家三老夫人心情很是平穩，她如今的日子過得舒服，她從來不會去自尋煩惱。

    程可靈和程可佳是相信程家三老夫人的話，姐妹兩人感嘆的說：“祖母，祖父和父親這般的辛苦當差，我們一定會好好的學習功課。”

    程家三老夫人瞧著她們姐妹笑了起來，程可靈在繡活上面沒有多大的天分，程家三老夫人和錢氏都接受了這個事實。

    程家三老夫人瞧著程可佳，她覺得這個孫女在繡活上面的天分，只怕還不如她姐姐程可靈。

    程可佳很認真做的一雙鞋墊子，程家三老夫人仔細的瞧過，她實在尋不出好的夸獎話。

    那雙鞋墊子上面的針角，深一針淺一針歪一針順一針，總之遠瞧象花紋，近瞧象跑馬經過的爛泥路。

    在這方面，程家三老夫人深深的佩服程家三老太爺，他竟然當著程可佳的面夸她在針線活上有前途。

    程家三老太爺很是享受孫女的孝順，他與人提及起來的時候，他贊嘆程可佳對他孝順的態度，還有那認真做事的態度。

    程恩賜在外面聽了程家三老太爺的話，他回來悄悄問程家三老夫人：“母親，佳兒是不是給父親重新做了一雙鞋墊子？”

    程家三老夫人笑瞧著他說：“天氣這般的冷，她的年紀又小，我們家早不靠著女子做針線活了，她那來的功夫又做了一雙鞋墊子。”

    程恩賜聽程家三老夫人的話，他輕嘆一聲說：“母親，你從前與我說，父親最疼愛佳兒。

    我是不相信，如今我信了。佳兒做出來的那雙鞋墊子，我就是穿上，也不會去跟人那般的夸。

    唉，我要跟父親說一說，可不能夸得太過了。”

    程家三老夫人瞅一瞅他，說：“佳兒這般的小，她再做幾年針線活，以她沉穩的性子，那針線活絕對不會太差。

    只是你要提醒你父親，將來絕對不要輕易在外面浮夸了佳兒的繡活。”

    程恩賜自程可佳做的那雙鞋墊子開始，他對女兒的繡活已經是放棄了。

    程恩賜的想法很是樸素，程家平樂園出來女子們，針線活再不行，也比普通人家的女子好上幾分。

    平樂園里的夫子們是一定會逼著家中的女子們針線活上用功，她們也會努力讓程家的女子繡活瞧上去能見得了人。

    程恩賜又陪著程家三老夫人說了一會話，他然后去好園尋了程可佳。

    程可佳見到程恩賜來了后，她很是歡喜的帶著程恩賜去那間空房坐。

    她跟程恩賜笑著請示：“父親，我想給這房里添上一些被褥，以后中午的時候，我和姐姐可以直接睡在這房間里面。”

    程恩賜聽她的話，他輕輕的點頭說：“好，我直接讓你母親給你送兩床厚被褥過來。”

    程可佳滿臉歡喜神色跟他說：“父親，那以后我午后的時候，我能帶幸兒一起睡在這間暖房里嗎？”

    程恩賜瞧一瞧女兒，他想一想長子，他有些擔心的說：“佳兒，你照顧得了幸兒嗎？”

    程可佳想著程方幸每一次不舍走的神色，她用力點頭說：“父親，我是姐姐，我能照顧幸兒。”

    程恩賜是贊成兒女在這般的年紀親近，他想一想卓氏的態度，他再想一想程家三老夫人的態度，他還是輕松的點了頭。

    程可佳笑顏如花，程恩賜瞧著她這般高興的模樣，他跟著一樣歡喜的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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