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兒一聽,臉上紅暈更重,竟羞臊道:“公主你——”話卻到嘴邊凝住了,實在是不好意思出口。
“這有什么難為情的!”太平滿不在乎,“你是在宮里當差,不是在宮里守寡,更不是清修做比丘尼,人之所欲,這是天性,虧得你飽讀詩書、在男人的朝堂上打滾,骨子里還這樣守舊呆板,愛一個人是一回事,但若沒有愛或者愛本身只能帶來無盡的痛苦,又何必再壓抑?女皇可是在這方面為我們女人做出了表率,你處處以她為楷模,這點也得學,否則又怎么會是她的對手!”
婉兒居然被駁斥得啞口無言,當初她能孤注一擲為李賢獻身,本就是逾越禮制的舉動,貞操于她來說并沒有重于一切,可若讓她徹底釋放,一時間到底還是有些顧忌,在她心上,**可以壓制,但仇恨片刻不能熄滅。
太平繼續道:“等我把他獻給母皇之后,再想動他可就難了!闭f完在婉兒肩上一拍,恣意笑開。
婉兒有些窘迫,張昌宗的影像浮現在腦海中,他的氣質并不清貴,卻有一種別樣的邪魅,這是她在其他男人身上從未見過的。
為了不再胡思亂想,婉兒迅速恢復神色,半開玩笑道:“這等尤物我還是望而止步的好,可遠觀不可親近!
太平攤攤手:“這到手的賞賜可是你說不要的,往后可別后悔!绷粝乱淮钊烁∠肼擊娴男β,“你倒是說得不錯,張六郎的確是尤物!”
婉兒隱約知道了公主和張昌宗之間有著不能明言的瓜葛。
駙馬武攸暨當然就更知道了,自從新婚之夜和太平約法三章以來,他們一直是彼此井水不犯河水,武攸暨雖對太平癡心不改,但守著如花似玉的妻子卻不能碰,他十分苦惱,加上本身也不是坐懷不亂的正人君子,私下里拈花惹草的事情并不少,就連在府上也勾搭了好幾個侍女終日眉來眼去。
太平與婉兒喝好酒已近黃昏,婉兒雖有內相的身份,金吾不禁,但為了妥當起見,還是盡量減少在宮外長時間逗留,以免授人以柄。
公主送走婉兒以后,為了醒酒,也為了散心,一路緩行著折回,花草的清香揉進風里,不想醉意卻加重了。
行至湖邊石亭,聽得一個熟悉但并不討喜的聲音,“……我的好寶貝兒,抱一下又怎么了?天天躲著我,我又不會把你怎么樣!”
接著是個嬌俏的女聲低聲求饒,“駙馬,您就饒了奴婢吧,奴婢膽子小也福薄,受不起您的抬愛!
“哪里是受不起?你回答我,說實話,是不是因為懼怕公主?”武攸暨大為惱火,聽聲音像是興致都消退了許多。
“奴婢、不、不敢!奴婢只是——”新進府不久的小侍女如履薄冰,她怎么都沒想到,只是奉了個茶,便被男主人給盯上了,尋常人家她尚且不敢覬覦,何況這皇親國戚的鼎盛之家。
“不敢不敢,有什么不敢的!”他粗暴地打斷她的話,暴跳如雷,“你們都怕她是不是?我在你們眼里就跟個大頭蒼蠅一樣?除了東躲西躥,就沒別的表示,小心我哪一天真吃了你們!”
小侍女癱坐在地面上,開始嚶嚶哭泣。
“駙馬真是好胃口!”太平聽了半天笑話,終于插了句,“冷熱葷素,酸甜苦辣,真是毫不忌口,山珍野味吞得下,吃糠咽菜也是別有滋味。”
武攸暨大驚,怔了怔,太平提了裙擺,拾階而上,赫然出現在他面前。
“你、你你——怎么——”輪到他語無倫次了,別看剛剛氣焰不小,此時蔫了,不自覺耷拉著頭,有些喪氣道,“怎么說來就來!”
太平失笑:“你不分時間場合,難不成要人給你劃出一塊封地,閑人勿進勿擾?”
武攸暨難掩尷尬:“我不是那個意思,剛剛我都是鬧著玩,看她剛來,年紀小,逗她呢!壁s緊瞪一眼還在掩著面的少女,“快給公主說說,我是不是在逗你玩兒!
小侍女哪敢說不是,忙慌亂行禮道:“都是奴婢不懂規矩,駙馬訓斥得對!請公主息怒!”
這話可是錯了,太平壓根兒就毫無怒意,勾了勾手,“頭抬起來我瞅瞅!
侍女雙肩顫了顫,極慢才將下巴抬起來。
小小的臉,大大的眼,唇色微深,這樣的姿色在美人如云的宮中自不算什么,可在侍女不多的公主府稱得上清麗脫俗了。
“這樣吧,往后你就去駙馬身邊伺候,他會手把手教會你很多規矩!碧綄χ湄,將話說得抑揚頓挫。
武攸暨張口結舌,解釋道:“我真的沒那個意思,就是想——”
“想玩玩就扔,是不是?”太平徑直把話接了過去,沒好氣地說,“誰教你的?建昌王還是梁王?你雖從不出眾,可以前至少還勉強忠厚!
“不是梁王。”他搶著說,分明是不打自招。
太平因他的蠢哭笑不得,“武三思可真是你們武家的標桿!”又看一眼深深埋著頭,依然跪在地上的小侍女,“好生伺候著駙馬,我不會讓他欺負你的!
武攸暨很是難堪,眼光飄忽不定,沖無辜的小侍女低低嚷了句,“快滾快滾!”
待到只有他夫妻二人時,武攸暨連忙示好,“公主,我承認我有時挺混,可你怎么能把我同梁王比呢?他濫情得很,心腸也硬,怕是從不肯交付真心。可我對公主你,絕不摻零星半分假。”
太平聽得厭煩,“是不是無論我做什么,你都覺得好?無論我說什么,你也都覺得中聽?”
武攸暨不假思索地回答:“那是當然!”
“我府上時常出入的那些美男子,你一個都沒遇見?”太平的話不簡單。
“沒有。”他咬了咬唇,見太平目光犀利,又改口說,“偶爾碰到過一兩個。”
“沒問問他們來做什么?”太平并不想給他喘氣的機會。
武攸暨忍了忍,“自然是來拜訪公主!
“我有什么可拜訪的?看在你毫無原則包庇我的份上,告訴你一個秘密。”太平結束了對他的戲耍,慢條斯理地說,“這些美男子我可是要派大用場的!
武攸暨心里好受了些,但仍不解,追問道:“看他們個個面如冠玉,手無縛雞之力,能派什么用場?有一個終日手中不離扇,還有一個走到哪里白衣飄飄帶著風,還有那個,臉上的粉敷得比城墻還厚,還有——”突然住了嘴,這不露餡了嗎?剛才還在說只偶爾遇到過一兩個。
太平笑了:“你倒是很能把握他們的特征!
武攸暨干笑了兩聲,敲了敲后腦勺。
“一個好的花園,自然是百花齊放,有的素雅,有的艷麗,有的香味好聞,有的顏色特別……只有這樣,才能讓人流連忘返不是?”太平點了點他。
他眉毛高高上揚,“就像公主精心打造的花園一樣!
既然點不通,也就更沒有明說的必要了,太平敷衍了一句“嗯,駙馬見解高明!闭f完也不理會他,大步朝前走去。
武攸暨受了褒獎,正沾沾自喜,卻發覺不對,看著太平的背影提醒道,“可是公主你還沒有告訴我到底是什么秘密!”
太平裝作沒聽見,繼續往前走。
武攸暨追上了她,氣急道:“你去哪啊?”
“回去睡覺!彼鸬弥卑。
“噢!蔽湄呒儗僮杂憶]趣,步子卻一直跟著公主。
“怎么?要同我一道回去?”太平停了停,顯然是在下驅逐令。
“當然好!”鬼使神差,武攸暨脫口就答,等意識到的時候,窘道:“我送送你!币豢刺侥樕系念伾粚,急中生智道,“目送!目送!”
太平一挑唇,加快了步子。
武攸暨留在原地,還真是目送了一程。
婉兒回宮以后將公主的話細細回味,梁王府非去不可,只有拉攏了武三思,除去來俊臣才有勝算。雖然來俊臣對她并沒有直接的威脅,可城門失火,難免會殃及池魚,何況這幫酷吏有如生長在帝國核心的毒瘤,這些年越積越大,若不能及時剜除,毀掉的將是整個大周基業,而這份基業中也有婉兒的心血;她還想了想張昌宗,不可否認,公主說那番話時自己確實止不住心旌搖曳,可阿芙蓉之花雖美,卻同樣有毒。
做決定很容易,拖拉也不是個人的風格,婉兒夜間整理好了思路,決定盡快擇日去一趟梁王府。
這日正巧在重修明堂上女皇突發奇思異想,婉兒便自告奮勇,請命與督辦此事的武三思細商落實。女皇在興頭上,想也不想便答應了下來。
商談政事一般不在私宅中,可婉兒早打聽清楚了,武三思近日身體微恙,下了朝便回府。有了正當敞亮的理由,一切愈加順理成章。
武三思早已在宮外開府,雖說在宮外,可離皇宮非常近,沒費多少腳程,梁王府的金字牌匾很快躍然眼簾。還在為找不到的最新章節苦惱?安利一個 或搜索 熱/度/網/文 《搜索的時候記得去掉“/”不然搜不到哦》,這里有小姐姐幫你找書,陪你尬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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