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這大過年的,莫名覺得有些凄涼的感覺呢。
腳步鬼使神差地竟然真的走到了謝子衿家門口,院子的木門掛著鎖,她知道在磚縫里有一把鑰匙。可她只是坐在門口的樓梯上坐了很久很久。
真的,她好想謝子衿啊。
也不知道在鄉下的謝子衿今天一整天會打多少個噴嚏?畢竟林悠覺得,自己這么多年來頭一次這么想念他。
街道上不時有小孩兒放爆竹,濃濃白煙炸裂出過節的興奮。
林悠慢悠悠地往家的方向晃回去,路過小賣部買了根棒棒糖塞嘴里,好像謝子衿不在,這荔枝味的棒棒糖也不是那么好吃了。
鄰居家的小孩兒攔在她面前,“姐姐,你會給洋娃娃扎頭發嗎?”
這小孩兒她見過,肉嘟嘟的可愛得很。可惜家里老娘是個賭徒,平時不怎么管她。
面對小孩兒手里的洋娃娃,林悠一時犯了難。天地良心,她從小和謝子衿一起混,哪里玩兒過這種小姑娘的東西!
她蹲在路邊研究了半天,最終還是放棄了。“小暖,姐姐真不會。”
林悠歉疚地看著小孩兒,把兜里的糖果都摸出來給她。“不過姐姐會變魔術噢,我給你變個仙鶴好不好?”
小孩兒一聽原本沮喪的臉立刻開心起來,拍著手歡呼。
林悠把剝了個糖果塞進她嘴里,然后說:“你呢,先閉上眼睛,從一數到十,仙鶴就變出來啦。”
看到小孩兒聽話地閉上眼睛開始數數,不知為什么,林悠總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她手指翻飛,非常快地折好了一只千紙鶴。
糖紙有種奇怪的光彩,林悠以前的筆記本里夾了很多,后來都被折成了千紙鶴送給謝子衿了。
千紙鶴是謝子衿教她的,她手笨學了很多很多次才勉強學會,后來折了一罐千紙鶴以后,這項技能倒是越發地爐火純青了。
“當當當!你看,仙鶴變好了!”林悠把千紙鶴遞給小孩兒,笑著摸了摸她的腦袋,“乖,快回家吧,要不然等會兒媽媽該著急了。”
孩子得了糖果和紙鶴開心得不得了,拉著林悠的袖子甜甜地說:“姐姐,你好漂亮啊。”
林悠“噗嗤”一聲笑了,現在的小孩子嘴巴真是厲害,看來她這個牙尖嘴利的老江湖要退居二線了。
她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又看了看孩子屁顛屁顛的背影,總覺得太想謝子衿了。
想念童年的時光,好像歲月太陳舊,連以前的謝子衿都變得模糊起來。
他也像林悠今天這樣,神秘兮兮地說:“我給你變個魔術吧。”
小時候的林悠也像那個孩子一樣,面對閃閃發光的糖紙折的千紙鶴毫無抵抗力。
童年的回憶似乎被蒙上了紗,一切都變得朦朧又美好,林悠很奇怪自己最近的變化。以前想起謝子衿總是會想到他如何如何欺負自己,現在想起來,記憶里全剩下了他的好。
他握著自己的的手教自己寫字,他夏天捉來知了給自己玩兒,他把欺負自己的人都打跑……
好像記憶里的謝子衿沒有那么討厭,偶爾還像電視劇里的菩薩一樣閃閃發光呢。
“你一個人坐在這想什么呢?”
林悠正在回憶童年過往,突然被身后的聲音拉回心神。這個聲音太熟悉了!
她立刻彈起來回頭一看,果然是謝子衿!
“謝子衿!你?你怎么回來了?”
林悠又驚又喜,一把摟住謝子衿的脖子,簡直不敢相信。
“我這不是怕你一個人過除夕太想我,到時候再吃不下年夜飯,我罪過可就大了!”
謝子衿抱著她,半路折返的時候,他就想這么抱著這個木頭,一輩子都不要松手了。
好不容易回來卻聽說林小悠出去玩兒了,說實話,那一瞬間謝子衿是有點失望的。雖然林悠沒心沒肺他早就有所領教,但還是有些失望。
她一點兒也不想自己的嗎?
直到在路口碰到她傻兮兮地給小孩子表演魔術,那么智障的樣子果然還是他認識的那個林小悠,無論什么時候,都是一副天然呆的樣子真的讓人難以對她生氣。
今年的最后一次日落,最美好的一天,紅彤彤的晚霞照著雪白的路,林悠拉著謝子衿的衣角蹦蹦跳跳的,另一只手里抱著一大罐棒棒糖,笑得像個傻子,幸福得像個傻子。
“至于嗎?不就是一罐糖果嗎?等哥哥以后有錢了,給你開個糖果工廠!”
林悠搖頭。“不不不,誰有錢了還吃這玩意兒,我要吃最貴的冰淇淋,還有像云朵一樣大的棉花糖!”
她一邊說一邊比劃著,指著天邊被染成粉色的云朵說:“就這種顏色的,來多少我吃多少!”
謝子衿看她這樣子,只覺得好笑,沉默了一會兒說:“算了吧,我有錢了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什么事?”林悠仰著臉問,鼻尖被凍得通紅,臉頰上還有些許碎雪。
“是給樂隊買樂器還是給他們開工資?還是做磁帶把你的歌帶到大江南北?”
謝子衿看著她,緩緩說:“不告訴你。”
林悠吃了個癟,白了他一眼,“切,誰稀罕知道,快點快點,等下賣煙花的打烊了!”
雪地里兩串腳印一直蜿蜒,林悠拉著謝子衿加快速度往前走,嘴里還在抱怨,“都怪你,本來我一個人是不準備買煙花的。”
謝子衿搖搖頭,十分無語,“這說的好像是為了我準備的一樣,你見過哪個男孩子除夕夜和你們女生一起揮著仙女棒原地旋轉的?”
到了小賣店的時候,林悠忽然剎車回頭問:“謝子衿,我們還有多少錢?”
“啊?”謝子衿有些慌了,“祖宗,你想干嘛?趁這個普天同慶的日子里把學校炸了?”
林悠瞪他一眼,咬牙說:“我倒是想,你覺得兩顆二踢腳夠干嘛的?”
“那你問錢干嘛?”謝子衿不解。
“我才想起來,修樂器還要花不少錢呢,我們不能這么鋪張浪費。”林悠嚴肅地說,看了看櫥窗里的仙女棒最終還是忍了下來。
“不買了,回去包餃子!”
林悠干脆利落地轉身離開,又想起了什么,看了看懷里的糖果,可憐巴巴地問:“那個,這個能退嗎?”
謝子衿無語了,這有點蠢萌蠢萌的樣子真的是又好氣又好笑,“不退不換,你把心放肚子里吧。”
今年的除夕夜再也不是林悠和自己老媽兩個人過了,有謝子衿在就變得熱鬧了很多。
葉文文最后把魚端上桌,滿滿一桌子的菜。林悠拿著筷子一直咽口水。
“好了,快吃吧。”葉文文扔下圍裙坐下來,第一個動了筷子,把魚頭夾給了謝子衿,“多吃魚頭,補腦的。”
林悠憤憤不平,“媽,你覺得我和謝子衿之間,哪個更需要這個魚頭?”
本來是一句吃醋的話,可林悠總覺得哪里不太對,看見自己老媽和謝子衿都是一臉憋笑的表情,她似乎明白過來了,頓時覺得這個嘴啊,簡直是太笨啦。
“不過書上說,魚的記憶只有七秒,吃了也不管用。”林悠腦子飛速旋轉,用一個聽起來很有科學依據的理由給自己找回了點面子。
“對,魚的記憶只有七秒,所以林小悠不能再吃了,不然出門就得丟。”謝子衿笑著咬了一口,立刻轉頭對葉文文拍馬屁。
“阿姨,您做的菜真的是越來越好吃了。”
人都喜歡聽好聽的話,聽到謝子衿這話,葉文文高興得啊簡直比重了五百萬還要高興。
林悠夾了菜,扒拉了兩口米飯,嘟囔著:“馬屁精”
葉文文早已經習慣了他們倆之間的唇槍舌劍,笑著搖頭,“子衿啊,這次你怎么一個人回來過除夕了?這往年不都是和你奶奶一起去舅舅家過年嗎?”
謝子衿正在和林悠斗嘴,被這么值一問才停了一來,解釋道:“因為今年有更重要的事情,所以舅舅那兒我就不去了,奶奶看不見我估計她老人家會過得更開心吧。”
“那是!”林悠在旁邊插嘴說:“你問我媽,要是哪天我不在家,對她來說也是完美的一天!”
葉文文戳了戳她腦門兒,“你這個小白眼狼,你媽我什么時候說過你不好?”
暖黃的燈光下,林悠縮著脖子躲,嘴里在喊:“媽,有人在呢,給我留點面子行不行?”
她話音剛落,謝子衿放下碗筷,用手擋住眼睛,身體力行地在告訴她們:“我看不見,看不見!”
“子衿又不算外人,你從小什么事兒她不知道!別貧了,趕緊吃,別耽擱我看春晚。”
林悠欲哭無淚,合著在自己老媽心里,她這么大個女兒還比不上一年一度的春晚。
唉,老媽平時總說自己不是親生的,在林悠看來,這絕對是真的,比珍珠還真啊!
謝子衿重新端起碗,心里某一處柔軟的地方被擊中,他看著林悠的笑臉,暗暗發誓,要守護這樣開心單純地林小悠一輩子。
他灰暗的人生里,只有林悠才是唯一的光,唯一照亮他前行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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