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燁靈從醫(yī)院門口回來,拖著濕淋淋的衣服略有些狼狽的回家,徐汝良一看見他師傅進來,機敏的為他準備了一條干毛巾小心的披上,關切的問道:“師傅,你這是去哪了,怎么淋濕了回來,也不知道躲躲”。
沈燁靈理了理頭發(fā),發(fā)現(xiàn)被雨水打濕的發(fā)絲已經干了大半,在這么一折騰,汗水夾雜著雨水,摸上去是一陣黏答答的濕氣十分的不舒適。
徐汝良勤快的先為沈燁靈打了兩大桶熱水進澡堂,然后再拿了幾件干凈的換洗衣物進來,等著沈燁靈進去,自己則出門為他守在門口,透過房門一邊傾聽著里面的動靜,以免有一搭沒一搭的說道:“師父,最近段前輩比以前安分了不少,也不會跑出去胡鬧了”。
聲音穿透門板從外面?zhèn)髁诉M來,沈燁靈一聽,欣慰的嘆了一口氣,又將熱水取一瓢飲在自己身上,一股暖意頓時涌了上來,才說道:“為師對段先生有愧,如今這般下場也有我一半責任,還要難為你們悉心照顧”。
門外的徐汝良皺了皺眉,實在受不了沈燁靈的這般‘難為’不難為的,也為了讓他放心,將頭一歪,胸脯一拍道:“師父,這你就錯怪我們了,我自問那次的過失是因為尚植那小子我才會對段師傅大打出手,但是師父你自幼教導我尊師重道,若是對待長輩,不論他是否于與你有關都要對他恭敬禮讓,所以對待段前輩我也會做到像尊重師父一樣尊重他的”。
徐汝良咧咧的說著這段保證,一大長串話句句都是肺腑之言,只是說時聲音忽大忽小卻不知道屋內的沈燁靈能不能聽到。
徐汝良靜靜地在屋外聽,只見突然泛起淅淅瀝瀝的水聲,倒像是師父洗完澡出浴的聲音,所以才將腰桿挺直準備著師父穿戴完畢出門后的進屋整理。
不過沈燁靈向來是愛干凈個愛整潔的,出浴穿戴打理好衣服需要好久,徐汝良繼續(xù)抽著這份空閑時間,和沈燁靈繼續(xù)閑扯,扯什么呢?張尚植最近挺乖的,就連師兄弟們也很好,不過倒是可以說說心來和師父學藝的小林。
“師父,你這次回來難道沒在半路上遇到小林嗎,她去給你送傘了”徐汝良開口說道。
沈燁靈這才靈光一現(xiàn),是呀,他進門之前就一直覺得自己遺落了什么東西,可是摸了摸自己正被濕氣揮發(fā)的衣服,周身除了出門時那雙給阿笙的鞋之外,還真沒有什么丟失遺落的。
他摸不著頭腦的才進門,這回被徐汝良提醒到了原來自己把小林給忘了,她剛剛正被自己叫去警察局投案,這現(xiàn)在還在警局沒回家呢。
于是忙加快了手上系扣子的速度,推開門也不由分說的知會一聲自己要出門,便又提著傘往警局趕。
到時小林靠正在在警局門口,頭無精打采的下垂,頭發(fā)也隨之直筒筒的耷拉下來無精打采,警局門口進進出出,穿制服的沒穿制服的只要經過必會在她身上多留意片刻。
沈燁靈滿含愧疚的跑了過來,輕聲細語的說:“小林,那孩子沒事了,我們回家吧”。
小林聽著聲是沈燁靈連忙抬起頭,剛才烏云密布的腦袋一時間揚起了陽光明媚的笑臉,她繼續(xù)咧開一張嘴沖著他笑。
沈燁靈到有些對不起這孩子給自己的笑,想想剛才完全沒考慮上她就回來了,于是沈燁靈將自己剛才丟下他的經過原原本本的講明白,并送上一句大大的抱歉。
小林告訴他自己確實來時到了就報了案,可是前沒有人來說自己孩子丟了,后孩子又沒見到,所以不能立案,小林也出來在等著沈燁靈,沒想到這一等就等到天快黑。
小林倒是看著沈燁靈周身干凈,想必在哪之前一定是滿身的狼狽,看著沈燁靈著一臉歉意的神情,倒是讓她找到了一個機會,于是她吐了吐舌頭,含糊著說道:“燁靈君,你要真感覺抱歉,不如請我看電影吧,你看都晚上了,咱們看完電影再回去吧”。
隨即又眨著圓溜溜的眼神看向他,試問這樣的情況下一個嬌俏可人的姑娘要和你去看電影,是哪個男人都會答應。
誰知沈燁靈卻打著一身哆嗦,連帶著搖了兩下頭,露出了恐懼的臉色,悻悻的問道:“我去不慣那種地方,小林姑娘你要是喜歡看我明天去排班讓我大徒弟來陪你去看”。
他說完轉身,以為這樣就算過去了,誰知小林卻是硬拉著沈燁靈的袖子,皺著眉一臉不情愿,一向隨和的她難得露出這樣的臉色:“不行,我只想和燁靈君一起去看,要是別人我就不去看了,算了我們不看電影我們回家吧”。
接著將沈燁靈的袖子放開,自己一個人孤零零先走在前面,沈燁靈也忙跟在她的后面心里更是又一陣虧欠。
于是想著向之前哄洛筠笙一樣,生氣時給她買幾樣街邊的東西應該就沒事了。
往常向以前生氣的洛筠笙結果他買的東西,還是放不下自己的面子依舊噘著嘴,但是哄一哄她立馬能喜笑顏開,而今小林卻不然她是直接將這套哄給一并帶過,接到禮物就是喜笑顏開。
沈燁靈看她玩牽絲木偶玩得出神入化便在露天攤鋪上買了一個小的給她,是個孫悟空造型的小人偶,手上腳上的線都被一個十字架起來的木條拴著,那邊一動小木偶立刻就能做起動作。
這個耍起木偶戲來倒是方便,小林要是想玩也不用大費周章的拿著她的大木偶來費力的準備。
小林高興完,只聽她又道:“燁靈君,你知道嗎木偶是沒有心的,所以我們這些木偶師需要拿著線來一點一滴的操控,它才能做出我們想做的動作。人和木偶最大的區(qū)別就是有沒有心,有了心就可以不用那線來牽制。燁靈君知不知道有一種藥,能夠控制人的大腦,只要藥量過大就會變成一個木偶,你讓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小林這樣不明所以的問,沈燁靈也不明所以的這樣搖搖頭:“我還真不知道有這種藥劑的存在,要是有不久可以誰都能操控,就像你的木偶一樣”。
‘像木偶’,不知為何沈燁靈腦中突然想起剛剛反應奇怪的小女孩,看她在雨中的反應,不就是像木偶一樣嗎。
小林拿起了木偶胡亂的擺弄著造型,又開始悠悠的說道:“要是我有這種藥就好了,這種藥能把人弄成傀儡,我希望我的第一個傀儡是燁靈君,因為我喜歡燁靈君就想把你這顆心給得到”。
話音剛落,蹭著沈燁靈還犯著迷糊,連忙踮起腳,她那櫻桃小嘴就在沈燁靈的臉龐上親了一下。
雖說只是蜻蜓點水的輕輕一點,但足以像焰火一樣燃燒著沈燁靈的整張臉,他連忙掏出方巾在自己臉上將小林留在的印子擦去,回瞪了小林那張依舊一派天真的臉。
對他又是嘆了一口氣,拿出長者的姿態(tài)提醒她道:“小林君,真是抱歉我有我夫人了,你既然在我這里學習了這么久,也該回去念書了,以后有什么事來我家你先去問過我大徒弟吧”。
說完大步流星的走,小林也是緊趕慢趕的跟上,她始終不知道他的保守,一個吻居然能讓她將以前的情分統(tǒng)統(tǒng)規(guī)避。
只是這一幕剛好被街上為她爹買酒的秀珠給撞見了,她躲在那處不起眼的地方,將小林墊腳親沈燁靈的片段看得真切,這顆心算是因著他真碎了。
她抹著淚拿著手中的空酒壺往家走,她一時忘了見到沈燁靈的第一眼,似乎那時候覺得世上沒有這般溫文爾雅的公子了。
可是越了解越是心碎,她不知道沈燁靈到底是為他夫人不惜大打出手的好好丈夫,還是身邊姹紫嫣紅開邊,沾得滿身花香的多情郎。她對他越是看不透,也猜不透。她回身想了一下,這樣猜不透的人自己身邊還挺多的,她更是猜不透他爹,他爹一門心思的要把她往姨太太的位置上送。
說唱曲買藝的本就低賤,所以不興嫁只興買,他爹總是拿著煙桿子是不是吸了一口語重心長的說道,像她這樣拋頭露面唱戲的普通人家早就將她賣給軍官地主做填房的了。可是他爹就是心疼女兒怎么也不肯賣了她,幫著她選最好的夫婿,如今他居然看上了只見過幾面的張饒舜。
還咧著他那口大黃牙和她道:“丫頭,你也別嫌棄,張鎮(zhèn)守雖說娶了妻但還沒生子,你被他看上嫁過去,努力些給他生個大胖小子,到時候他的正妻都不敢對你說什么,你可就不是現(xiàn)在這個檔次了”。
那個時候她白了他爹一眼,心里嫌棄到沒接他的茬,如今倒也覺得他爹說的并不是笑話,在場子里能賞臉來看自己的哪個不是沖著自己的大白腿來的,直到冬天腿被遮住來的人也便沒有幾個,那可真是低賤。
她總覺得自己會有人愛,如果實在沒有那她可以愛別人,便第一眼看上了不是沖著她的腿來看她唱戲的沈燁靈時,直到現(xiàn)在對他的心也死了。
回頭想想覺得張饒舜也挺好,起碼還能陪自己去看戲,到城隍廟燒香,就連坐在車上他都會偷偷看自己兩眼,然后滿意額回過頭。
這樣一想她似乎在張饒舜身上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優(yōu)越感,她一時改變了心意,穿上最好的旗袍衫,頂著自己最好的發(fā)鬢,精心打扮了一番,整個人就好像是塞回娘胎里重造額一遍似的,便開始往張公館趕。
門口的黑漆雕花的鐵門似乎能認人似的自動為她打開,她踩著一腳高跟鞋幾乎看直了路上聽差的眼,覺得秀珠姑娘什么時候從一個鄉(xiāng)野丫頭變成了天鵝了。
她下巴輕輕一翹硬是管不上路過的這些人,于是走過一段小路就到了門口,外邊的管家守在門外,看著秀珠款款走來先是一驚然后做出噤聲狀,和她走了幾步拉到一邊小聲的對她道:“也不是有意要攔姑娘,只是警察廳的人剛來和少爺談論正經事不方便打擾”。
管家難得精明一回,終于知道什么叫看場合,主人在談話是萬不得進去的。
秀珠聽了管家這一段話倒是心頭一顫,好奇的問道:“警察辦案關張鎮(zhèn)守什么事”。
管家無奈的搖搖頭,邊搖著頭又吁出一口長長的氣說道:“一般警察廳的人來找我家少爺,想必又鬧了人命案”。
管家的這份無奈似乎這樣的事已經發(fā)生了不少,沒回誰被暗殺,誰是嫌犯警員都會找到張饒舜一同前去過目。
如今張饒舜和李警探兩人卻端端正正的從門內出來,兩人的臉色都略微凝重,張饒舜撇過頭掃了秀珠一眼,又將頭轉了回去連個招呼都不打。
就讓管家為他和李警探備車,秀珠連忙抓住張饒舜的衣襟本想把自己昨夜想說的話一并說盡,哪知話到嘴邊卻是夾雜了惶恐的語調,就這么一問:“怎么了,怎么出了人命了”?
原本這案子是不必讓秀珠知道的,但是這案子卻是和秀珠認識的人有關,在幾次欲言又止的情況下,張饒舜幾番掙扎才開了口:“沈燁靈家里出了命案,淹死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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