鑄劍閣總閣。
閣樓林立,總壇氣派莊嚴,隱約有形成殿宇之勢。
隨處可見持劍而立的守衛(wèi),以及過往的內(nèi)門弟子,或是其余的長老師傅。
持劍而立的守衛(wèi),多數(shù)都是外門弟子,身著統(tǒng)一的白色長褂,手握統(tǒng)一的儀劍。
對于外門弟子而言,能在總閣附近當一名守衛(wèi),不但每個月的銀子能稍微多一點,更能在許多的大人物面前,混一個臉熟,為日后的晉升做一些鋪墊。
這樣卑微的鋪墊,只對少數(shù)人有用,可仍然有外門弟子為了爭奪守衛(wèi)的這個位置,大打出手。
在總閣附近以鑄劍閣的弟子的身份看門護院,總歸是能建立一些人脈。
有機會,外門弟子就不會放棄,許多外門弟子想要成為這里的守衛(wèi),但苦于沒有門路。
大長老孫子唐立絕后一事,驚動鑄劍閣上下。
對唐立寄予厚望的前輩們,心里則是咯噔了一下,對單容是恨之入骨,少數(shù)人,已經(jīng)將唐立當做未來的閣主,更不惜對唐立慷慨解囊,已然當做隱少主對待了。
單容是唐峰的徒弟,單論劍道修為而言,如今的唐峰也許是鑄劍閣的第一高手。
可一個女徒弟,和未來可能會成為閣主的少年比較,還是遜色了幾分。
若無唐峰這個師傅,也許單容已經(jīng)身首異處了。
對于內(nèi)門弟子而言,反倒是個好事,唐立特殊的身份,令內(nèi)門許多弟子頗感不爽,平日里也只能笑臉相迎,一直隱忍。
可絕后了,就和一樣不一樣了,哪怕唐立的劍道修為日后如何攀升,鑄劍閣也絕不允許一個太監(jiān)成為主事人。
而對于外門弟子來說,是個熱鬧,也是一件無關(guān)痛癢,卻深覺恐怖的事情。
紅日初升,鑄劍閣也熱鬧了起來。
在一隊將士們的護送下,元正駕馭萬里煙云照走在最前方,徐人鳳緩緩跟在后面。
傳令弟子一個又一個的前往總閣匯報。
整個鑄劍閣的氣氛凝重無比,徐人鳳是誰,鑄劍閣里的人都知道,但是徐人鳳從來沒有來過鑄劍閣,如今親自前往,必有大事。
尤其是騎著萬里煙云照的少年,氣派風流,恣意無雙,惹來無數(shù)的羨慕。
徐人鳳手底下的護衛(wèi)軍有兩百人,畢竟是中良造大人,尋常遇到的刺客暗殺已經(jīng)很多了。
不過近年來,四國之間尚無戰(zhàn)事,所謂的護衛(wèi)軍也只是在重要的儀式當中作為擺設(shè),平日里很少出動。
這一次是陪著元正來的,徐人鳳自然要帶著護衛(wèi)軍,壯一下聲望氣勢,讓鑄劍閣的人也能有一個思想準備。
盔甲,長槍,簪纓,這些畫面,對于鑄劍閣弟子來說是很陌生的。
有些時候,江湖的確高于廟堂,但就鑄劍閣這樣的江湖,只能在廟堂外安分守己。
總閣內(nèi),閣主唐瀾和一眾長老走出大堂,在鑄劍臺上親自迎接。
鑄劍臺是總閣的一個廣場,可容納一萬余人,每逢大事的時候,鑄劍臺才會熱鬧起來。
元正來了,后面是徐人鳳,然后是兩百護衛(wèi)軍步伐整齊的追隨。
氣派森嚴,在狹小的鑄劍閣里,還真的有些虎狼之師的感覺。
元正好奇的看了看總閣,雕梁畫棟,氣象萬千,依稀可見輝煌時期鑄劍閣的殘影。
唐瀾先走出一步,看見了元正,他心里大概就知道了這一次徐人鳳為什么來這里,也沒有想到,唐峰新收的徒弟,在這西南地區(qū)都手眼通天。
因為元正是一個北方人。
唐瀾雙說作揖,明知故問的問道:“不知道公子和中良造大人前來鑄劍閣所為何事?莫非我鑄劍閣出去的長槍盾牌,有所瑕疵?”
鑄造兵刃這一方面,鑄劍閣畢竟是鑄劍閣,許多裝備,比大魏兵器庫里的還要質(zhì)量過硬。
想要讓鑄劍閣在這方面被人抓住把柄,是不太容易了。
元正漫不經(jīng)心的說道:“單容被你們關(guān)押在了戒律堂,我大概也知道唐立的事情了,做一筆大家都不為難的交易吧!
唐瀾面色冷靜,未起波瀾。
唐瀾身后那位白發(fā)蒼蒼的,身著錦衣的老人,眉頭皺了起來,可惜在這等陣勢下,也不敢橫眉以對。
“不知道是一筆什么樣的交易?”唐瀾平心靜氣的問道。
哪怕大勢所壓,可唐瀾終歸是鑄劍閣的閣主,也不能丟了儀態(tài),做出阿諛奉承的小人之狀。
元正看向了唐瀾身后的長老們,也沒有認出誰是大長老,所謂的長老,都是一些頭發(fā)較白,裝扮不錯,臉色很黑的老人們。
最起碼在元正的印象當中,長老大概就是這般模樣了,事實上,鑄劍閣的長老還真的是這般模樣。
元正直言不諱道:“你們放了單容,我可以保證鑄劍閣入賬不會少半分,可能還會多一些!
“至于唐立那里,我想如果不是唐立自己心懷不軌,也不至于被單容一劍絕后!
“感境對象境,竟然也敢有不良之心,受點教訓也是應(yīng)該的。”
此話是對著所有人說的,無論是外門弟子還是內(nèi)門弟子,心里都激起了千層浪,平日里不顯山不漏水的單容師姐,竟然還有這么大的來頭。
也為唐立踢到鐵板這件事,深表同情。
危難時刻,有一個錦衣玉帶風采過人的公子哥出來力挽狂瀾,也讓不少女弟子們心神搖曳。
在瀚州,并非是因為元正銀子多,才有許多女人愿意和他共眠,而是元正本身就是皮囊對得起銀子的家伙,這才是元正閱女無數(shù)的根本原因。
無需將話點破,都知曉元正的意思,不放人,鑄劍閣就要斷了財路。
其實元正可以更惡劣一些,可他擔心,日后唐峰在鑄劍閣不好做人,他也知道,唐峰是一個不忘本的人,想要唐峰離開鑄劍閣,比登天還難。
唐瀾深思道:“唐立是我鑄劍閣重要弟子,不給個合理的交代,這人怕是不好放!
唐瀾就算知道結(jié)果,也要盡量挽留鑄劍閣的尊嚴,這是閣主的責任。
元正呵呵一笑,極為不屑的笑道:“我知道,大長老的孫子嘛,當然要給個交代,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們,如果不放人的話,不但會斷了鑄劍閣的財路,還會斷了生路!
“我也可以保證,鑄劍閣所有的權(quán)貴子弟,都會絕后!
此話擲地有聲,萬里煙云照龍吟陣陣,令鑄劍臺上罡風微蕩,有入無人之境。
身后的長老們大氣都不敢喘一口,鑄劍閣窩里橫是厲害的,對外,暫且無一戰(zhàn)之力。
那位大長老,似乎也低下平日里高貴的頭顱了。
唐瀾不冷不熱的問道:“可否能有一個更好的交代?”
這是在借勢,借元正的勢,殺一下大長老的威風,也給其余的長老們敲響警鐘。
元正道:“更好的交代,就要看你們會不會做人了,往后的日子還長,鑄劍閣還有許多為之努力的機會,能否把握住,就不是我能決定的了!
唐瀾再度雙手作揖道:“有公子此話 ,我們就放人!
元正靜靜地等著,唐瀾吩咐下去后,幾個頗為懂事平日里和唐立有所矛盾的內(nèi)門弟子以極快的速度去了戒律堂。
戒律堂里,有一座空蕩蕩的石室,單容就在里面。
沒有想象中的披頭散發(fā),也沒有容顏憔悴,除了有些蒼白,依舊儀容整齊,依舊清冷如霜月。
石室的門打開了,一位內(nèi)門弟子說道:“師姐原來這般有背景,外面騎著異獸的公子哥可厲害了,幾句話就把閣主和大長老給震懾住了!
“可惜啊,這一次師姐要離開鑄劍閣了!
單容沒有搭理幾位來給自己開門送行的外門弟子,心如止水。
在幾名外門弟子的奉承討好下,她走在最前方,走在最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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