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馬弋獵還有女人,元正習(xí)慣了,也練就出來了一顆平常心。
如李鼎這樣的粗糙漢子而言,還是一個新鮮事兒,不曾接觸過。
兄弟兩人也不是沒有喜歡的姑娘,可自己是個什么貨色,兩人心里也有數(shù)。
也只能將情竇初開時的美好,深深的埋藏在自己的心里。
一個姿容還算是看的過眼的女子,對于李鼎而言,可能就是天上的仙女了,別說是為了一個女子拋頭顱灑熱血了,估計就連那位姑娘的洗腳水,也能一口氣喝的干干凈凈。
不僅僅是李鼎,李塵也是如此。
可李塵就要比自己的弟弟體面多了,就算有喜歡的女子,也不回去說,一切隨緣,在自身沒有出人頭地之前,是絕對不會傷風(fēng)敗俗的。
也傷不起風(fēng),敗不起俗。
在李鼎和李塵的心里,只要自己有了出息,自然也就會有女人愿意喜歡他們。
總是聽聞,一個姑娘對一個小伙子很愛慕。
可姑娘愛慕的小伙子,不是家境顯赫的貴公子,就是一表人才的江湖少俠。
不說江湖之上,僅僅是在讀書人的這個范圍里,兩情相悅也好,單相思也好,到了最后,婚姻大事總是門當(dāng)戶對的。
這世上哪里有那么多的巧合。
李塵和李鼎也不勉強(qiáng)自己,愛情這種東西,有的時候自然會有,沒有的話也不強(qiáng)求。
看著臉色漲得通紅的李鼎,元正打趣道:“其實剛才吧,如果你真的是錦衣玉帶的貴公子,最好手上再拿著一把騷包的華貴折扇,那位姑娘必然會說,大俠的救命之恩小女子無以為報,只有以身相許了。”
“可你的氣質(zhì),出賣了你身上的錦衣是剛買來不久的事實,所以那個女子只好拿出真金白銀來感謝你。”
“大概也是覺得你這個小伙子算不上一表人才,可長得也不難看,也有些本事,那個姑娘才愿意讓你日后有機(jī)會去她的家族拜訪的。”
“當(dāng)然,這可能也是一句客套話,你可不要當(dāng)真。”
李鼎的臉色漸漸恢復(fù)了正常,一盆冷水潑在了自己的頭上,有些難受。
一個姑娘家,都心如止水,一切如常的,反倒是李鼎這個漢子臉色通紅。
誰是吃過見過的,一眼便知。
想了想這個事情,李鼎苦笑著搖了搖頭,一語不發(fā)。
元正繼續(xù)說道:“其實你也不用太難過,我知道現(xiàn)在的你,看母豬基本上都是雙眼皮的那種,遇到一個姑娘,你會流口水,可能稍有不慎,第三條腿就硬氣的不要不要的。”
“可你也要明白,你還年輕,日后有的是機(jī)會沾花惹草。”
“當(dāng)局者迷,其實我剛開始對女人有所好奇的時候,但凡是個姿色不算難看的女子,我都會浮想聯(lián)翩,想著花前月下,風(fēng)花雪月的美好樂事。”
“可當(dāng)你真的做過之后,并且積累出了一定的經(jīng)驗后,你就會覺得,心里的地方很小,大概也只能住得下一個人。”
在狗馬弋獵女人這方面,元正不敢說自己是老手。
可和李鼎比較起來,這方面,元正是老的不能再老的老手了。
李塵心里也有所感觸,別的不說,其實他現(xiàn)在有著真金白銀去青樓里面消遣一番了,可想著沒有到達(dá)道境之前,還需要自己保持純陽之體,李塵能克制住。
在繁花似錦的前途面前,李塵什么事情都可以忍受,也什么事情都敢去嘗試。
可他害怕自己的弟弟忍不住,偶爾鬼迷心竅,犯下了彌天大錯,也不是沒有可能。
李塵看了一眼被打暈的白玉龍犀,問道:“這頭靈獸如何處理?”
元正微微沉思道:“這是靈獸,有別于妖獸,此地能出現(xiàn)這樣的靈獸,可能是因為此地的風(fēng)水的確是不錯,打暈就打暈了吧,我們繼續(xù)趕路,不理會即可。”
其實白玉龍犀若是降服之后,也能成為一尊還算不錯的坐騎。
即便無法和萬里煙云照比較,也和尋常的萬里煙云照比起來弱不到哪里去。
李鼎背負(fù)著書箱,他力氣大,書箱很重又很輕。
元正則散漫的騎在扛把子身上,跟在李鼎和李塵的后面,游山是可以的,玩水就不行了。
一路上也沒有遇見妖獸,也不曾遇見靈獸。
很平淡的走出了這片綿延的山脈。
一條坑坑洼洼的泥濘小路,大概通往下一個村莊。
元正一直騎著扛把子,也開始覺得索然無味,讓扛把子化作了一只金絲雀趴在了自己的肩頭。
背負(fù)書箱的李鼎腳步很穩(wěn)重,上山也好,下山也罷,雙腿也沒有打擺子。
李塵則是養(yǎng)出了一股若有若無書生氣,讀書寫字這種事情做得多了,李塵心里的想法也就多了。
算是開了一竅,以往的匹夫氣質(zhì),無形之中,消磨了不少。
一位約莫三十余歲的女人,映入了元正三人的眼簾里。
那個女人身材還算不錯,穿著一身粗布麻衣,微微露出小臂,腳踝,還有雪白的肌膚。
她背負(fù)了一捆柴,走路不太穩(wěn)當(dāng),時不時伸出手擦拭一番秀氣額頭上豆大的汗珠。
元正發(fā)現(xiàn),李鼎和李塵走路的速度明顯快了一點。
比較之下,李鼎走的更快,大概之前那個碎花裙少女的微笑,在李鼎的心里還不曾消散,也激發(fā)了他對女人的好奇心。
如果是以前,李鼎沒有這樣的氣魄,只會遠(yuǎn)遠(yuǎn)地偷看一眼,若是那姑娘有所察覺的話,李鼎便會一溜煙速度跑到?jīng)]人的地方傻笑一會兒。
可現(xiàn)在,李鼎也認(rèn)識字了,雖然認(rèn)識的不多,可也能照貓畫虎的吟唱幾句詩經(jīng)。
有了自信,也就有了氣魄。
元正不緊不慢的跟著李塵的后面,發(fā)現(xiàn)李塵的腳步雖然加快了一點,卻也沒有那么快。
這荒郊野外的,遇到了一個背著一捆柴膚色雪白的女人,是個男子,心里都會有些想法的。
即便是過來人,心里也有些想法。
元正淡然,那也是因為修行了盛神之法和養(yǎng)志之法的緣故,若是沒有修行這兩門功法。
大概元正也會和李塵一樣,腳步加快一點,去看看那個女人的正臉到底長得是什么樣子,滿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加快腳步的李鼎,終歸是走到了和這位女子并肩而行的位置,側(cè)過頭看了一眼。
模樣不錯,除了眼角有些細(xì)微的皺紋外,沒啥硬傷。
三十歲的女人,那股自然而然的女人味,是未經(jīng)人事少女不曾擁有的。
如此操勞,還背負(fù)著一捆柴走著泥濘的山間小路,也讓李鼎的心里有了憐香惜玉的想法。
開口說道:“姐姐的氣力小,這捆柴這么多,我來幫你一把。”
這個女人一開始就注意到了李鼎,但沒有說話,她看見李鼎背負(fù)著書箱,心里便覺得這是一位讀書人。
在她的想象之中,似乎每一個讀書人都是腹有詩書氣自華的那種。
她委婉的搖了搖頭,擠出一抹為難的微笑,說道:“不必了,公子的書箱本來就很重,又怎么會敢勞煩公子呢,公子是讀書人,我是個粗人,實在是不敢讓公子這樣的人,為我分擔(dān)。”
被這位姿容不錯的姐姐叫了一聲公子,可比之前那個碎花裙少女口中的壯士好聽的多了。
李鼎對于讀書人曾經(jīng)也是頗為崇拜的,哪怕是窮酸秀才他都很崇拜。
心就像是被蜂蜜給灌溉了,那滋味,妙不可言。
然后微微運(yùn)轉(zhuǎn)真元,調(diào)息一番,故作平靜斯文的說道:“我這書箱不重,我已經(jīng)習(xí)慣它在我的肩膀和腰背上,倒是姐姐你這捆柴,棱棱角角的,背著也怪不舒服的。”
“我來幫你把。”
這個姐姐一臉的難為情,美眸略有些憂郁,貝齒潔白,剛準(zhǔn)備拒絕。
卻只見李鼎主動伸出手,單手提起了這位姐姐背上的那捆柴。
掂量了一下,差不多也就是五六十斤,對于一個女人而言,五六十斤,可真的不輕了。
可這也是李鼎想象中的女人罷了,不堪一擊,弱不禁風(fēng),需要被人溫柔以待。
實際上,別說五十來斤了,就算是一百五十斤,對于生活苦難的山村女人,都不是多大的事兒。
村子里,有些五六十歲的老太太,兩只手提著兩桶水走路,腿都不帶打擺子的,更別說是這位年輕的女人了。
這位姐姐看著一捆柴,被李鼎輕輕松松的提在了手上,都不帶多余的搖晃。
有些拘謹(jǐn)?shù)奈⑿Φ溃骸肮诱媸呛么蟮牧獍。持鴷涮嶂焕Σ瘢寄槻患t氣不喘的。”
元正算是看出來了,只要這位姐姐口中一直叫著公子這兩個字,李鼎怕是會有使不完的力氣。
其實李鼎也是一個心善的人,以往遇到年老的樵夫,也會幫著人家走一段路,干一些體力活,哪怕自己的肚子明明是餓著的。
現(xiàn)在幫一個姐姐提了一捆柴,應(yīng)該也是善良所致。
李塵無奈的搖了搖頭,對于自己的弟弟,有些無話可說。
李鼎的心里的確是美滋滋的,說道:“倒也不是力氣大,自從離開家鄉(xiāng)負(fù)笈遠(yuǎn)游以來,一路上風(fēng)餐露宿,清苦的日子也過了很長一段時間。”
“有些時候露宿荒郊野外,也不得不撿些樹枝引燃篝火,甚至有些時候為了過一條河,都要從遠(yuǎn)處搬來大石頭,給自己鋪上幾塊墊腳石,時間長了也就習(xí)慣了。”
這位姐姐捋了捋額頭前的幾縷秀發(fā),一張白皙柔美的臉更加的一目了然了。
她輕聲微笑道:“我聽說過儒家學(xué)子及冠之年后,就會負(fù)笈遠(yuǎn)游,可我也不知曉負(fù)笈遠(yuǎn)游到底是要做些什么。”
李鼎提了一口氣,深思熟慮了一下說道:“負(fù)笈遠(yuǎn)游是一個寂寞的事情,若是世家子弟負(fù)笈遠(yuǎn)游,大概會有一輛馬車,有侍女陪著,一路游山玩水,體驗不同的山川歲月,人情世故,來開闊自己的目光格局。”
“向我這種家底兒不算厚實,也不算輕薄的人,負(fù)笈遠(yuǎn)游就是這樣,背負(fù)書箱,若是遇到了志趣相投的人,便一起討論一番學(xué)問,暢聊人生志向,體會不同的風(fēng)土人情。”
“讀萬卷書,行萬里路,讀書人才是讀書人。”
跟在后面的元正聽到這話后,有些詫異。
他以為李鼎在讀書這件事上沒有什么天分,這些日子一來,李鼎讀書就和念經(jīng)一樣,有些神神叨叨的。
他也沒有在意過這件事,如今看來,一個人的真實實力大概需要一個合適的契機(jī)才能體現(xiàn)出來。
李鼎認(rèn)識了不少字,都會引經(jīng)據(jù)典,運(yùn)用四字詞語了,說的還一套一套的,把這位姐姐聽得一愣一愣的。
這一段日子,李鼎的書真的是沒有白讀啊。
暗中傳音對李塵說道:“你不是不說你的弟弟是一個老實人嘛?我看也不是多么老實的人啊。”
李塵的臉色有些古怪,他讀書寫字是為了增加自己的學(xué)識,搞清楚到底啥才是學(xué)問。
可弟弟讀書,學(xué)問倒是沒有搞明白,結(jié)果這種有的沒的事情,反倒是熟稔了不少,以前的李鼎可不是這個樣子的。
尷尬的暗中傳音回道:“少年人,見獵心喜,心花怒放,也實屬正常,還望公子你莫要見怪。”
從這一句回復(fù)來看,李塵的確比李鼎懂得更多的學(xué)問,對讀書寫字這種事也有了一番還算是深刻的感悟以及升華。
元正繼續(xù)暗中傳音道:“如果我猜測的不錯,這個女人必然是一個寡婦,可能是活寡婦,她的丈夫大概是一名遠(yuǎn)在天邊的大秦軍士。”
“不然的話,也不會一個人走在泥濘的道路上,背負(fù)著一捆柴,為了過日子而舉步維艱。”
“要么,就是生不出孩子的那種女人,到了現(xiàn)在還沒有嫁出去,或者說已經(jīng)嫁過人,但是生不出孩子,而被休妻了。”
李塵聽的有些云里霧里,他的腦袋瓜子看跟誰比,跟弟弟比較起來,是活泛了不少。
可和元正比較起來,相差甚遠(yuǎn)。
暗中傳音好奇問道:“這其中莫非有些隱情,我對這些事情不是很懂,也不在意,還請你明示。”
元正心中欣喜,李鼎雖然已經(jīng)失了魂落了魄。
可李塵還很清醒,并沒有因為一個貌美而心壯的女人喪失了理智和警覺。
暗中傳音回道:“如果我猜測的不錯的話,待會兒這個姐姐大概會邀請李鼎去她的家里吃一頓飯,喝點水,感謝一下李鼎的仗義出手。”
“若真的是這樣,咱們就當(dāng)做不是認(rèn)識李鼎,暗中觀察一下,任由李鼎去這位姐姐的家里吃一頓飽飯。”
李塵的神色有些古怪,這其中的名堂,他不是元正這種過來人,自然是不懂了。
遙想當(dāng)年,元正在瀚州為非作歹的時候,也不是沒有進(jìn)過寡婦的門。
李塵有些擔(dān)心的暗中傳音道:“我都要保持純陽之體,萬一李鼎去了那個姐姐家里,干柴遇上烈火了,豈不是耽誤弟弟日后的武道前途。”
元正愣了一下,他以為李鼎不懂,卻沒有想到李鼎問的如此直白。
看來腦海里,也想過一些煙花巷柳里才會發(fā)生的事情。
暗中傳音回道:“無妨,你想得太多了,當(dāng)初你吞噬了紫金鵬鳥的內(nèi)丹不說,還是喝了紫金鵬鳥的精血,偏向于鵬族更多一些,自然要保持純陽之體。”
“可李鼎不一樣,他只是吞了內(nèi)丹,沒有喝青翼猿熊的精血,哪怕現(xiàn)在破了身,也不會影響日后的武道修為。”
“話說,是不是一想到自己的弟弟都快要人間極樂一番了,而你依舊是個雛兒,心里是不是有些難受和羨慕?”
李塵不知道怎么回答,也不能不承認(rèn)自己沒有那種隱晦的想法。
他克制是為了前途,可如果不需要這一份克制,李塵早就去了青樓,大概還是偷偷摸摸的去。
走了許久后,前方的半山坡上,有著一座土房子,土房子不是很大,籬笆外面,也沒有拴著一條看門狗,籬笆里面,種了一些青菜,房子周圍也有著野生的花花草草。
在遠(yuǎn)處,亦或是居高臨下的看,這里的風(fēng)景其實也還不錯。
這位姐姐說道:“前面就是我家了,不妨公子和你的兩位朋友,去我家里吃一頓飯,喝點水,我也不知道怎么感謝公子,也只能給你們做一頓飯吃了。”
“都是粗茶淡飯,廚藝也不是很好,還希望公子和公子的朋友不要嫌棄。”
果不其然,和元正猜測的一樣。
李鼎猶豫了一下,剛準(zhǔn)備回過頭詢問一番哥哥和元正的意見。
結(jié)果元正理直氣壯的說道:“這位姑娘也許是誤會了,本公子也不是他的朋友,只是恰好順了一段路罷了,至于你們兩位要去吃什么粗茶淡飯,那是你們的事情,別把我們扯上。”
本質(zhì)上,元正是一個很平易近人的人,交朋友這種事情,也不在乎對方的家世背景,大概和從小的生活習(xí)慣嗜好有些關(guān)系。
可畢竟是大魏武王庶子,裝腔作勢一番,也是一個貨真價實的紈绔子弟。
聽到元正這話,這位姐姐心里咯噔了一下,有些難受,雖然元正沒有惡語相向,可那份盛氣凌人,還是讓這位姐姐不堪一擊的自尊被狠狠的扎了一刀。
李鼎愣了一下,元正都這么說了,他還能說什么。
他是讀書人,書中有些門道和義理,他也知曉,更清楚元正和哥哥這是什么意思。
還未來得及反應(yīng),元正便和李塵快步追了上來,然后越過了李鼎和這位姐姐。
元正有些跋扈的說道:“要不是看著你背負(fù)著一個破書箱,還幫著這位大齡姐姐提了一捆柴,本公子早就一腳將你踹開騰出一條路了。”
此話過后,元正和李塵的身影便漸行漸遠(yuǎn)了。
這位姐姐有些愧疚的對李鼎說道:“是我的過錯,誤會了公子和另外兩位公子,也讓你受到了這份莫名其妙的氣。”
是的,每一次叫一聲公子,李鼎都差不多會熱血沸騰一番。
不久之前,李鼎遭受大秦鐵騎的追殺,落魄難言,后來在石頭山上當(dāng)苦力背夫,日子也很清苦。
如今成為了這位漂亮姐姐嘴里的公子,其天差地別,也讓李鼎有些飄了。
李鼎盡量保持斯文的應(yīng)道:“無妨,那兩位才是真正的世家公子,一個衣冠佩劍,一個錦衣玉帶,哪像是我,還背負(fù)著書箱。”
讀過書后,李鼎得到了不少的指引,腦袋瓜子也是活泛了不少。
這位姐姐柔和的抿著嘴笑了笑,便帶著李鼎進(jìn)入了自家的土房小院里。
李鼎將提在手上的木柴放在了大門一側(cè)。
姐姐打開大門,柔聲邀請道:“公子進(jìn)來吧,你的書箱里也放著不少的圣賢書,把書箱也拿進(jìn)來,放在外面,沾染了灰塵也不好,也會弄臟了公子身上穿的衣裳。”
李鼎心花怒放,也許不僅僅是細(xì)化怒放。
堂屋很小,擺放著一張木桌,還有兩三個有些老舊的木板凳。
還有一個小火坑,火坑里的火還沒有熄滅,一個倒鉤從房梁上垂掉下來,倒鉤上面掛著一個鐵壺,鐵壺里有熱水。
姐姐說道:“想來負(fù)笈遠(yuǎn)游,也是極為辛苦的,要是有人煙的地方倒也無妨,可到了沒有人煙的荒山野嶺,連一口熱水怕都很難喝上吧。”
李鼎點頭應(yīng)道:“是啊,有些時候冷水也要喝,夏季倒是無妨,可春天,都是春水,里面有不少污穢之物,喝了難免沾染一些病癥。”
“然后就是冬天了,渴的不行了,也只能去喝冰冷的河水了。”
姐姐一邊笑著,一邊去灶房里拿了一個小碗出來,秀氣的小手提起倒鉤上面的鐵壺,很細(xì)致溫柔的給李鼎倒了一碗熱水,然后單手遞給了李鼎。
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我家里貧寒,不像是公子這樣的讀書人,喝水自然要用茶杯,我這里也沒有茶具,我也不喝茶,只能用這調(diào)味的小碗來給公子倒水喝了。”
想當(dāng)初,李鼎別說有一間破破爛爛的土房子了,哪怕是去要飯,手上都還沒個破碗呢。
現(xiàn)在有一碗熱水喝,也是一種升華。
李鼎斯文應(yīng)道:“無妨,山窮水盡,有一碗熱水喝,堪比瓊漿玉液。”
姐姐笑了笑,到底是讀書人,說起話來,就是不一樣,就是動聽悅耳。
“那我先去灶臺忙活了,還請公子稍等一會兒。”姐姐輕柔道。
李鼎端著小碗熱水,煞有其事的點了點頭。
有一位漂亮姐姐給自己煮飯吃,這滋味,已經(jīng)不是美滋滋可以形容得了的。
不過心里也在想著,哥哥和元正少爺,這會兒怕是在前面某個路口等著自己,倒不是擔(dān)心他們沒有飯吃。
而是擔(dān)心,他們等的時間若是太長了,會不會對自己發(fā)脾氣。
想著在這里吃完飯以后,趕緊追上去,也不能耽誤太長的時間了。
泥濘的山間小路,也不知道會通向哪里,元正和李塵在一個小山坡上等著,沒人的地方,金絲雀化作了萬里煙云照,元正騎在上面,然后躺下,兩只手枕著頭,嘴里叼了一根狗尾巴草。
李塵問道:“還真的讓李鼎那個混賬玩意兒,在哪里吃飯,然后我們在這里等著?”
“我不太明白,你為何要讓李鼎留在那個女人的家里吃飯,就算李鼎想把那個女人的事兒給辦了,可李鼎也不見得有那個膽子。”
作為一個雛兒,別說李鼎了,就是李塵,也不見得有那個膽子。
元正淡然說道:“其實我的江湖經(jīng)驗也不是很深,也想通過李鼎來驗證一些事情。”
“三四十歲的女人,又是單門獨(dú)戶,如狼似虎也很正常,看看李鼎有沒有那個氣魄了。”
李塵一臉懵的說道:“有那個氣魄了咋辦?萬一那個女人懷了李鼎的孩子,又該如何?”
元正看著李塵,一臉不屑的說道:“既然你想要和女人那啥一下,就不要害怕女人懷了你的孩子,前怕狼后怕虎,什么事情都做不成。”
“也不是我說話難聽,你也不要以為是個女人就恪守婦道。”
“這事兒雖然是個腌臜事兒,但還是有人會去干,只要沒人知道,就什么事情都沒有。”
“你也不要想得太多,既來之則安之,靜觀其變即可。”
李塵不懂這些事,聽到元正如此說來,李塵心里很受啟發(fā)。
舍不得孩子上不了炕啊。
李塵苦笑道:“難道真的等到他完事兒,我們再繼續(xù)趕路?”
元正搖了搖頭說道:“最多一個時辰,要是一個時辰過后,李鼎還沒來的話,咱們就要回去看看了。”
“你也不想想,這荒郊野外的,雖然有這一條泥濘小路,可只有那女人一戶人家,難道你就不覺得有些古怪?”
李塵恍然大悟,流露出一股殺氣,將周圍的花草折煞。
元正道:“都說了,既來之則安之,李鼎又不是手無縛雞之力,連白玉龍犀都能三錘兩棒子的給打暈了,更別說一個女人了。”
這倒也是,這荒郊野外的,也不會存在太扎手的點子。
哪怕李鼎一個人遇到了一群土匪壯漢,也能輕而易舉的將其撕碎。
半刻鐘后。
這位姐姐煮了兩碗手搟面,端上了桌子。
給李鼎的是一個大碗,自己則端著一個秀氣的小碗,飯都吃的不多,又怎么能背的動一捆木柴呢?
平常日子里,李鼎吃飯,走的都是狼吞虎咽,鯨吞牛飲的路子。
可今日,自己是一位讀書人,在這位姐姐的面前,更是不能辱沒了讀書人的形象。
他細(xì)嚼慢咽,他舉止斯文儒雅,裝的還挺像一回事兒的,哪怕心撲通撲通的跳著。
這位姐姐吃了一小口后,忽然問道:“公子的負(fù)笈遠(yuǎn)游,大概會有多久的時間?”
“是真的要走過千山萬水嘛?”
李鼎端著一大碗面,恨不得幾口吞了,可還是故作斯文。
回道:“就像是道士下山一樣,要走過很多地方,去修行。”
“負(fù)笈遠(yuǎn)游,也沒有一個固定的期限,只要自己覺得,學(xué)到的東西夠多了,見識的也夠廣闊了,便可以啟程返回家鄉(xiāng),在寫上一兩篇文章詩詞,讓自己的師尊過目。”
“行也行,不行也行。”
“不見得負(fù)笈遠(yuǎn)游后,就一定會才華橫溢,繼往圣之絕學(xué),也有一些平庸之輩,也有不長進(jìn)的人。”
“其實讀書人,也是普通人,只是被世人多高看了兩眼罷了。”
姐姐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她也不認(rèn)識字,給她一本圣賢書,她也看不懂。
李鼎好奇問道:“姐姐怎么一個人住在這荒郊野外呢,平日采購也不方便,家里人呢?丈夫又去了哪里?”
聞得此言,這位姐姐有些難為情的說道:“家里的爹娘早年間死于戰(zhàn)亂,我也沒了個依靠,只好聽從媒人的介紹,嫁給了一個小戶人家的少爺當(dāng)妻子。”
“也是因為門不當(dāng)戶不對的,婆婆和公公對我也不是很好,日子長了之后,也就被休了,無奈之下,只好回到這貧苦的老家,一個人住著土房子,一個人過生活。”
“也不欠誰的,也不打擾誰。”
李鼎的心里有些難受,這么漂亮的一個姐姐,那個家伙是怎么忍心休了的。
光是想想,李鼎便覺得那個家伙做的事情不像是人能做出來的事情。
可李鼎也沒有將這話說出來,只是深表同情的點了點頭。
姐姐說道:“公子以后大概也會娶一個門當(dāng)戶對的女子,可要記得善待自己的媳婦兒,女人也是人。”
別說是娶媳婦了,僅僅是逛青樓這種事情,都距離李鼎有些遙遠(yuǎn)。
他有過這方面的想法,可羞于開口。
臉色微微一紅道:“大戶人家的女子,我也娶不起,以后我會找個和姐姐一樣的女子過生活,至于功名利祿,大概也只能隨緣了,這世間才華高于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看到李鼎臉紅了,姐姐笑了笑,有些嫵媚。
然后便是吃飯,好像也沒什么話說了,便只能安安靜靜的吃飯。
沒一會兒,吃完了碗里的面,李鼎也很懂事的,主動要碗往灶房里拿去。
姐姐想要說些什么,又不知道怎么說,怎能讓客人進(jìn)灶房,實在是沒有規(guī)矩。
李鼎本來還想幫著這位姐姐把碗也洗了,可想起自己是個讀書人,讀書人不下庖廚,也只能忍著了。
姐姐擼了擼袖子,準(zhǔn)備洗碗。
看著姐姐白嫩的體膚,李鼎的心里終歸還是涌起了一抹邪念。
苗條秀美的身材,楚楚可憐的生活背景,一個人居住在這荒郊野外的。
想想,也是一份罪過啊。
善良的姐姐像是察覺到了一些事情,下意識的轉(zhuǎn)過身,那張秀氣柔美的臉蛋兒,有些憂郁的美眸,顯得更加的溫柔可憐了。
姐姐看見了,李鼎的第三條腿,還是直立行走了。
姐姐也聽見了,李鼎那不太勻稱的呼吸聲。
姐姐放下碗筷,很平靜的對李鼎說道:“公子幫我提了一捆木柴回來,我便覺得公子是一個好人。”
“負(fù)笈遠(yuǎn)游的日子終歸清苦,清心寡欲大概也只有和尚和道士能夠做到了。”
“我很感謝公子,感謝公子你沒有硬來,始終克制著自己,心里也向著我。”
“我早已經(jīng)是被休妻的女人了,也不存在名節(jié)貞操,早已經(jīng)是殘花敗柳。”
“公子想要什么,就自己在我身上來拿吧。”
“這里是灶房,做那些事終歸不太好,去里屋里吧。”
李鼎雙眸噴火,差點克制不住體內(nèi)雄厚的真元了。
猶如背負(fù)書箱一般,背起這位姐姐,便去了里面的屋子。
一張土炕,然后便是干柴點燃了烈火,順勢燒了一下炕。
老婆孩子熱炕頭固然是極好的,沒有孩子也不要緊,只要炕頭是熱的,心也是熱血澎湃的。
一番翻云覆雨之后,這位姐姐的秀發(fā)略有些散亂,白嫩的體膚涌上一層淡淡的紅潤。
李鼎穿好了衣服,整理好袖口腰帶,坐在炕邊,很有感觸的說道:“我會永遠(yuǎn)記得姐姐你,這里有五兩銀子,雖然不多,可姐姐要是有個急事,也不燙手。”
這五兩銀子是李鼎在石頭山里背石頭掙來的。
現(xiàn)在整整齊齊的擺放在炕邊上。
姐姐攏了攏秀發(fā),整理衣衫,事后的女人,總有一種說不出的風(fēng)情萬種,可她們自己不知曉。
“我是自愿的,不需要公子的五兩銀子,這里是我家又不是窯子,還請公子收回自己的銀子,也能讓我的心里好受一番。”
李鼎的心里五味雜陳,翻云覆雨固然欲仙欲死,可現(xiàn)在,卻有一番愁滋味上心頭。
處于尊重這姐姐的心思,李鼎還是收回了自己的五兩銀子,柔聲說道:“等我結(jié)束負(fù)笈遠(yuǎn)游了,我再來這里,必有厚報。”
這位姐姐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李鼎。
越是如此,李鼎便越能體會到什么叫做最難消受美人恩。
兩人剛走出里屋,便聽到外面?zhèn)鱽砹艘宦暣挚竦穆曇簦骸靶∶廊藘海S久未見,可是想死我了,等已經(jīng)求親了那么多次,這一次我可是帶著聘禮來的,還希望小美人能夠笑納。”
這位姐姐下意識的躲在了李鼎的身后。
成為一位女人的依靠,是李鼎曾經(jīng)遙不可及的夢想之一。
李鼎平靜問道:“外面的人是誰?”
姐姐應(yīng)道:“是隔壁村子的,在村子里是一個惡霸,一直想要納我為小妾,我不愿意,也不會答應(yīng),他便沒完沒了的打擾我的生活。”
李鼎心里隱約起了一些波瀾,這股波瀾,大概就叫做英雄氣。
他緩步走出去,便可見兩個小伙子抬著箱子,箱子里有些什么并不知道,應(yīng)該是些不值錢的聘禮。
還有十來個的嘍啰,不是腰間佩刀,就是拿著長槍短棒。
為首的是一位約莫四十余歲的中年男子,魁梧彪悍,豹頭環(huán)眼,手腕處還圈著鐵環(huán),也練過一些硬把式。
這人見到李鼎,神色大變道:“臭小子,你是誰,怎么來這里了?”
李鼎站在正門口,昂首挺胸,那位姐姐就站在堂屋里,沒有出來,有那么一瞬間,她覺得李鼎的背影是威武雄壯的,可他是讀書人,又怎能經(jīng)得起惡霸的敲打。
“她已經(jīng)是我的人了,不要再打擾了,離開這里,我放你們一馬。”李鼎沉聲道。
李鼎是苦過來的人,他不喜歡殺人,可能有些苦過來的人,很喜歡殺人。
豹頭環(huán)眼的惡霸一聽,勃然大怒,龍行虎步的撲了上來。
怒吼道:“你敢壞了我的女人,老子非把你熬油點燈了不可。”
大概一個照面,李鼎就可以輕而易舉的殺了這些人。
結(jié)果,他剛準(zhǔn)備凝聚真元的時候,頓覺丹田一陣空虛,四肢無力,隱約還有經(jīng)脈倒流的跡象。
很難受,起碼李鼎喪失了戰(zhàn)力。
他不知道這是為什么,他想到了那個姐姐,大概有了一些猜想,可也不愿意去承認(rèn)。
就在這位惡霸臨近李鼎,就要一拳砸過來得時候,壯漢的胸口,被一只手臂刺穿了,接著血流如注的倒在了地上,死的不能再死了。
壯漢倒下去之后,李鼎看見哥哥來了。
至于那些個嘍啰,也都倒在了血泊里面。
元正騎著萬里煙云照,老神在在的看著這里的一切。
堂屋里的那位姐姐臉色大變。
如果可以的話,她也不愿意做這種勾當(dāng)了,如果李鼎真的是一個信守承諾的讀書人,她也愿意成為李鼎日后的小妾,過著安穩(wěn)日子。
當(dāng)李鼎走出大門的那一刻,這位姐姐真的是心神搖曳,真的芳心暗許了。
可一切都來不及了。
一道磅礴的黃金劍氣從李鼎的瞳孔中飆射出來,整個土房子轟然崩塌,這個還算貌美的姐姐,也倒在了廢墟里面,其胸口一片血紅,被一道黃金劍氣給貫穿了。
李塵給自己的弟弟注入了一股真元,剎那間,李鼎便緩過神來了,依然有些難受虛弱。
他回過頭看了看,便聽到哥哥說道:“別看了,她已經(jīng)死了。”
聽到這句話,李鼎心里是萬念俱灰的。
元正這一次沒有覺得索然無味了,這件事很有意思。
他讓李鼎自己去經(jīng)歷,自己去領(lǐng)悟,也是一種修行。
順理成章的美好背后,大多數(shù)情況下都有著一個惡毒的陷阱。
【精彩東方文學(xué)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jié)首發(fā),txt電子書格式免費(fèi)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