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上說,一見楊過誤終身,不見楊過終身誤。
風陵渡口一眼,便誤了俠女郭襄的一生,而風離花下,你的眼神太過深情,我以為你喚的是我,于是在那天便失了心神,可是不遇,或許你是楊過,自有鐘情的龍女,可是我從來便不是郭襄。
不遇你啊,總是一副遠了紅塵的高遠模樣,可是,你卻會對我溫柔的笑,我以為我將你拉入好十丈軟紅塵之中,可是我沒想到,是你讓我再沒了與你一起談弄風月的心。
――離別都君主語
長生殿。
“若卿?”望著離去的屠鴉,長生君喚道,候在殿外的若卿拱手候在他的身后。
“自今日起,你跟著屠鴉,若是屠鴉真的殺死了長安,你把長安的神魂給我帶過來,若是他殺不了長安,將他追殺長安的消息傳往人間。”
“喏。”若卿欲轉身離去,可是長生君卻叫住了若卿。
“你說,她想要一只夢鬼做什么?”問出口時,長生君就后悔了,看若卿疑惑的望過來,他頹然的擺了擺手,讓若卿離去了。
若卿走出長生殿,望向地獄的方向,眸光是去他君主一般無二的冷然。
冥界有二十四極天,分別為六橋與十八層地獄,地獄那幫人自從寂非洛城自入地獄第十六層受罰,不理世事之后就不安分了,而屠鴉君曾為漆池座下無常,漆池的死與寂非家的人又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因此,屠鴉看著雖與他家君主長生君寂非桀交好,可在冥界,想把長生君寂非桀推下王座的人中,屠鴉肯定算一個。
斬靈殿。
長安來時,不管是無常沈缺沈辭,還是佐官虞畫都沒有蹤影,而除卻他們三個,若沒有長安的君令,整個斬靈道的陰司,都不會接近斬靈殿,因此,原本就安靜的斬靈殿就更冷清了。
長安越過長長的走廊,推開斬靈殿密殿的門,然后從中熟練的拿出幾本薄娟本子回了殿內的書房。
密殿藏書眾多,可有不半多卻是何種卷宗,她憑借著她驚人的記憶力,以及從小被培養出的一目十行閱讀能力,在來冥界之后的短短一周,看完整殿的除了卷宗之外的藏書并不是什么難事。而殿中那么多書,也只有這么幾本是她打開后一片空白,什么都看不到的。
――她沒有閱讀權限。
長生君給了她一整本的君典,可其中有一半多是空白的,她也沒有權限。
她想找的東西名叫造魄池,是在上古時都頂頂有名的東西,冥界關于它的記載,若不是在密殿的藏書中,就是在君典上,可偏偏這兩者,有一部分她都沒有閱讀權限。她也不是沒有想過去別的殿借藏書來看看,可偏偏,冥界君典上有記載,二十四極天密殿之內所藏東西皆按照各橋君主心意,但其中藏書――關于冥界記載的書籍,都是相同的。
冥界現在由長生君管理,冥界冕尊王權一定在他手中,長安今日想找長生君,是為了長生君戒,若是得到王權,就更好了。
長安走入殿中,斬靈橋神印與離別都神印一同放出,設下了一個結界,然后,半面妝妍,半面枯骨的夢鬼從她身上走出。
“怎么樣?可曾找到?”長安抬頭,語中不禁帶了期待。
“沒有。”夢鬼答道,“君戒不在他的身上,以我的能力感受不到王權。”
“……”長安聞言,點的了點頭,懶得掩飾失望了,“好的吧。”她坐在椅上,望著堆的高高的那堆公文,再沒了翻看的興致。
夢鬼自從跟著她見過帝師后,在長安面前總有些瑟縮,此刻,她望向長安,眸子有些閃爍。
一天前。
“我們做一個交易。”見過帝師后,長安在虛空之中設了結界問她,哦,不,是向她陳述道,“夢鬼,我們做一個交易。”
她說,“在我拖住長生君后,替我在長生殿找一下長生橋君戒,或者冥界王權,而我,許你執念成真。”
“我作為一只生于苦海的惡鬼,只喜歡殺人罷了,哪有什么執念呢?殿下真是說笑了。”夢鬼笑得妖嬈,眼眶中,兩星鬼火幽幽跳動,似是很是開心――不說長生殿內找東西這事兒本身就極為危險,就憑借她是惡鬼,接觸君戒王權后,離了君戒王權的庇護,就要受天罰的,所以她才不會做這么愚蠢的交易。
“昔聞南朝齊太尉、枝江文忠公徐孝嗣孫女,侍中、信武將軍徐緄之女,姓徐名昭佩,天監十六年嫁湘東王蕭繹,成為湘東王妃,為蕭繹生下兒子忠壯世子蕭方等和女兒益昌公主蕭含貞。 蕭繹為帝,徐氏女為梁元帝蕭繹的正妻,然徐氏無色,不被禮遇,后數戲元帝,又與和尚智遠道人、 蕭繹的隨從暨季江等私通。且徐昭佩善妒,蕭繹妃子有孕者皆殺之。 后來蕭繹愛妾王氏去世,蕭繹將王氏的死歸咎于徐妃。 太清三年,徐氏子蕭方等去世, 梁元帝深恨徐昭佩,徐妃便投井而死。蕭繹把她尸體還給徐家,說是出妻。徐昭佩死后,葬于江陵瓦官寺。蕭繹寫《蕩婦秋思賦》辱徐妃。”沈長安輕笑,“作為最低階的夢鬼,在那般……那般黑暗骯臟的苦海,從千年前你捱到現在,你說你沒有執念,我是不信的。”
“那里,沒有執念的,剛一進去,自己忍受不住,就魂飛魄散了。你說你沒有執念,我不信。”
“來,和我交易,本君許你,執念成真。”
即使沈長安語氣太過平靜,可夢鬼還是被誘惑到了。
“好吧。”她聽到自己說。
“我幫你。”
“但……我要你的君典與君戒一用。”
“好。”沈長安也笑著應道。
“斬靈君陛下,請借你君典與君戒一用。”對某些東西的執念大過對沈長安的恐懼,夢鬼站在沈長安面前,微微躬身,終于咬牙開口道。
“這么久不開口,我以為你后悔了,畢竟……”畢竟像出自苦海的夢鬼等污穢之物染指君戒君典,等君典君戒離身,碰了它們的鬼是要受天罰雷霆加身的。
――任何鬼物,都害怕雷霆,就連如今的沈長安都不例外。
“我這么多年,只為了那么一件事活著,所以,我怎么會后悔呢?”她笑。
“不后悔就好。”長安摘下戴在手指上,重邪說最好不要摘下來的君戒,把它和君典放在一起,一同遞給夢鬼,“這玩意兒還沒有我的離別都君戒好用,我拿著也沒什么用,但是,君典你得還回來,我還有用。”
“好。”夢鬼點頭。君戒護身,而她用君典,只是為了找一個人罷了。
就在結界中,夢鬼戴上君戒,翻開君典,一直翻看著,直到看到某處,她手指捏著一頁君典,久久沒有翻動,臉上的表情似哭,又似在笑。
“好啊,終于找到了。你躲了我千年,我終于找到你了,”她喃喃,聲音嘶啞低戾,“蕭繹。”
“走吧。君典給我留著,君戒你帶走吧。”
棲居在夢鬼命火處的封印從她眉心漂出,散開在空中,然后,長安撤了結界。
夢鬼恭敬的將君典放在桌上,退后幾步,向長安微微躬身行李,然后散做青煙,向門外飄去。
長安目光落在君典上,翻開夢鬼看過的那一頁,看見上面記載的人,如她預料的一般,于是抬頭,望著夢鬼離去的方向微微一笑。
――她去的,是人間。
而冥界往生橋君主――重邪去的,正好,也是人間。
長安無意識的翻著手中君典,低頭時卻見君典后半部有些書頁原本該空白著,可現在卻密密麻麻的寫滿了字,長安有些懵,但此刻她來不及想一想這是為什么,仔細查找君典上面有關造魄池的記載。
君典越翻越薄,可關于造魄池的記載還是沒有找到,哪怕一星半點,君典之上還有幾頁空白,長安怕造魄池的消息就在那幾頁空白上,或者整部君典都沒有記載,她翻著書,越發煩躁了。就在她的煩躁值達到巔峰時,她終于找到了關于造魄池的只字片語。
“造魄池,鎮苦海之上,凈鬼穢生魂,可聚魂,亦可造魂魄,給人新生。”
君典上記載。
短短幾字,看得差點讓長安喜極而泣。
他們都說,真正的苦海十分駭人,怒濤似要扯爛天空,吞噬一切,一點兒也不清澈喜人,可那天,長安初來冥界時,乘坐著重邪的渡船,苦海息了波濤,她在渡苦海時,苦海平靜得像鏡子一般。
她眼前,苦海的確很……安靜。
沒有驚濤駭浪,也沒有密密麻麻陰郁的鬼物,安靜的,她腳下踏著的,仿佛就真的是一面鏡子般。
離別都君主與斬靈橋君主的神威疊加,在苦海上彌漫開來,不過一瞬,漫天飄零開細碎虛幻的幽藍色風離花和猩紅色曼珠沙華了。
她的額上,兩個神印都沒有出現,可她的神息與君威卻填滿了整片天地。
二十四極天分層,但只有上六天有苦海,而上六天的苦海是連成一片,圍著上六天,六天苦海乃同根同源。
但……沒有造魄池。
――她查遍了苦海,但沒有找到造魄池。
長安不死心的察了一遍又一遍,神魂動蕩,蜷縮在她神魂中的魔息又緩緩蔓延。
天地間飄零的風離與曼珠沙華突然散開。
“你是來看笑話的嗎?”此刻,長安神情狼狽,“不遇,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嗎?”
“好不好笑?”沈長安抬眼望向不知何時突然出現在她眼前的神尊不遇,眼底泛紅,神情狼狽。“看我掙扎,看我這么狼狽,好不好笑。”她手中幻出利刃,親手交到不遇的手中,然后握著他的手刺向心口,“你要風孽云的魂魄是嗎?還要絕骨艷血是嗎?如今都給你。”
眼底的淚終于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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