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的聲音，伴隨著沙塵暴覆蓋了它所在的這一大塊區域。
不過，它的這句話，并沒有得到它想要的回音。
它的視線，穿透了漫天的沙塵，目之所及，也并沒有出現它所想看見的那個身影。
不僅那個身影并沒有出現，就連面前那個糾纏它的人類，也突兀地消失在視線之內。
盡管如此，它的眼神里，仍未透露出絲毫迷茫與遲疑。
仍然是冰山一般的冷漠。
待到那些之前因為它揚起的沙塵平息下來之后，良久，它才再次開口。
“陳伯，我知道你在，出來吧。”
幾乎是在它說完這句話的一瞬間，一根碩大的棍狀物體砸到了它的蛇頭上，跌落到了它的面前。
緊跟著，它的頭上傳來蒼老的聲音。
嗯，似乎還帶著一點不高興的意思。
“秦老頭，你特么也太沒用了吧？我都把你從必死的那一擊給帶出來了，現在連自己武器都拿不動了？”
天上，黑煙包裹著一個滿身是血的人類，輕飄飄地落在地上，位置，剛好是那根棍狀物體前。
秦大爺躺在地上，盡管他目前的狀態已經可以稱得上到了十分凄慘的程度，但他的表情，卻是一副不服氣抱怨的樣子。
“老陳頭……NSNMN？老……老子……一點覺醒……之力都沒了，特么……貫天這把槍是S級覺醒武器好吧？帶充能的！特么……特……么這長槍凈重一百多斤！”
“一百多斤？一百多斤很重？秦老頭，我就是不用妖源純靠肉身也能輕輕松松把這玩意當繡花針拿起來你信不？”
“信信信！老陳頭，畢竟你身上就有根繡花針，所以你已經習慣了嘛……”
黑煙逐漸凝實，陳伯的身影顯現出來。
因為人皮已經在多次變幻黑煙的過程中破損，此時的陳伯有半邊臉都已經毀壞，這像是被生生撕裂的臉，讓他此時的樣子看起來極為可怖嚇人。
不過……這樣一副比潑了一jio盆硫酸還慘的臉，此時正在咬牙切齒，不僅看著不嚇人，還有點……反差萌……
顯然，陳伯對于秦大爺所說繡花針一事并不是十分認同。
“老子……”
兩個字剛剛出口……
“咳咳……”
對面的赤咳嗽了起來，很明顯，被冷落的赤有一種尷尬癌都要犯了的不適感。
陳伯楞了一下。
他這才想起來正事。
他跟著干咳了兩聲，表情迅速變化為嚴肅的樣子。
“好久不見。”
赤的聲音冷冷的：“我們前幾天才見過。”
“呃，我是說好久沒見到過你本體的樣子了……”
陳伯用手摸了摸下巴：“上次……好像還是五十年前吧？五十年時間，你已經這么大那么長了……修……”
陳伯的話還沒講完，地上的秦大爺就咳出了一口老血。
他滿是血跡的老臉已經笑皺。
陳伯尷尬地咳嗽兩聲，提醒道：“你的覺醒之力已經超負荷消耗，爆血的反噬也會在短時間迅速加重，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居然還能笑？如果再笑一會兒，估計你們容城總局的醫療部門也救不回來你了。”
秦大爺努力地努努嘴，想要控制自己的笑。
他知道陳伯說的話并非玩笑，處于目前狀態的他，的確是笑都會把自己笑死的。
但……
想起“好久沒見過你本體”“這么大那么長”等陳伯語錄時，他還是沒能忍住。
“噗！”
又是一口老血從秦大爺的嘴中噴涌而出。
在這之后，已經完全脫力的他，是真的笑不出聲了。
外表沒笑，但他的心里，仍然在狂笑著。
秦大爺的心理活動是這樣的——“特么！哈哈哈！老子總算知道笑到吐血是啥意思了！哈哈哈……”
陳伯沒有再搭理秦大爺。
他繼續說著他剛才被打斷沒說完的話。
“五十年時間，修為進步到如此程度，在我族之中，已經是佼佼者了，甚至，比當年的我還要快上許多。”
“只可惜，你走得終究不是正道，不會有結果的。”
從兩人面對面以來，赤一直都是一副冰山模樣，但在陳伯的這兩句話說完之后，它的眼睛里顯露出了異樣的情緒。
那是一種交織著不甘與憤怒的情緒。
“這些話，你之前已經講過。”
“什么是正道？我們是妖！”
“妖！就應該吃人！可從那些存在出現之后……他們打著平衡的旗子，卻反而讓妖變成受制于人的情況！”
“為什么？這是為什么？我們一直都是這個世界的主人！人類從來都只是我們豢養的食物而已！”
“什么是正道？向食物低頭？或者是……像你這樣去琢磨著如何成為食物？”
“正道？正道是應該拿回屬于妖的話語權，而不是……像你一樣窩囊地跪著趴著去舔那些存在！”
赤笑了起來。
“陳伯，突然有點想笑，因為我想起人類，不……你們人類的一句話。”
“答應我，不要做舔狗，好嗎？”
赤的笑聲十分尖銳，從說完最后一句話之后，它的笑就一直沒有停下來。
它竭力癲狂地在笑。
似是笑著陳伯，又像是笑著自己。
沒人知道它到底在笑什么。
陳伯打斷了赤的笑聲。
“容我說一句，我仍然是妖，尚未成人。”
停頓一下的赤笑得更加變本加厲了：“做舔狗人家都不讓你做……哈哈哈哈！”
陳伯沒有再次出聲，他的表情也并未因為突然癲狂起來的赤而出現任何變化。
他很平靜。
平靜地等待著。
也許是陳伯沒有任何反應，也許是某種情緒的宣泄已經結束，赤恢復了之前的狀態，但它的語氣里仍有笑意。
“尚未成人，但……你卻救下這個人類，擋在這里，應該也是準備勸我放棄繼續朝執夜局發起進攻？”
“妖奸是正道嗎？”
陳伯輕輕嘆了口氣，聲音穩重低沉：“正道，是平衡，無論如何，維穩最重要。”
“我不要這狗屁正道！”赤的情緒激動起來：“說吧！你想干什么？是擊殺你曾經的義弟？還是活捉你的義弟，去送給你的主子們記上一功方便以后讓你成人？”
“如果是這些，請你不用再說，直接開始便是！我知道，我不是你的對手，絕不是你的對手……半步妖尊的我，卻無法參透你如今的境界，這說明……你已經超脫于妖尊境之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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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第一更！明天開始補更，今天更完后欠28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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