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先生,馬上就要到京都了,你們中國有一個成語叫作流連忘返,這次我必定會讓您比賓至如歸,也好以后在日本共事。”寺島一郎悠然為我保證了幾句。
“是該好好熟悉一下,否則萬一哪天寺島閣下賴賬,我說不定還要來這里討債呢。”我雖然語氣客氣,但話里卻是如同尖針,針針直刺寺島一郎的內心。
寺島一郎倒也不在意,只是打了個哈哈,就停止了跟我的攀談。
他倒是有錢,根本不把區區三千萬放在眼里,或許在他看來,我就是一個貪財的小人?
這時,我忽然感覺到了一陣失重,客機開始緩緩下落,在地面上滑行了一陣后,停在了京都的機場中。
“嚴先生,請。”寺島一郎頗有紳士風度,作為地主,他從來不會走在我的前面,每次都是請我走在前方,而他就再后方跟隨。
只可惜,師門的對立,令我們完全不可能成為朋友,天生就是仇敵。
“寺島老師,”剛剛步下飛機,一位長相極其帥氣,但身材卻極度矮小的年輕人迎了上來,他的年紀看上去與我相差不多,“這位一定是嚴先生了。”
我跟他稍微握了握手,我的身高要比他高上許多,居高臨下地望著他時,卻意外發現他的眼睛竟是大海般的藍色。
“果然是嬌生慣養,這手細皮嫩肉的,只怕在以前從來沒有干過什么活。”我暗自冷笑,這年輕人頭發梳理得一絲不茍,身材又有些瘦小,倒更像個娘們。
那年輕人向我鞠了一躬,自我介紹道:“我是天羽千木,是寺島老師的學生。以后還請嚴先生多多指教了”
他的中文比起寺島一郎卻是要嫻熟得多,一點都不像傳統意義上的外國人。
見那年輕人連連鞠躬,本著伸手不打笑臉人的原則,我也不好再冷言冷語,當下面色緩和了幾分,對那天羽千木道:“指教談不上,以后就相互學習吧。”
“好。”天羽千木眉開眼笑,他有些自來熟,他那一頭黃色卷發有些凌亂,一看就是不修邊幅之人。
“看來這位天羽先生,就是我的對手吧。”我試探著向那寺島一郎問道。
寺島一郎笑了笑,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他精通于心理學,擅長觀察他人的表情,對自己的表情掌控自然更為到位。
從他的臉上,我得不到任何一絲有用的信息。
天羽千木的表情卻有些驚訝,他連連擺手,連說話都有些結巴起來:“不,不是的,嚴,嚴先生,你聽,我說。”
“千木。”寺島一郎聞言瞪了天羽千木一眼。
天羽千木被自家老師一瞪,也只能訥訥閉嘴,不敢再開口說話。
這老狐貍是不是在故意迷惑我?我的心里不禁冒出了這樣的想法,寺島一郎這人相當危險,就連向來精明的趙世榮,也只有給寺島一郎當馬仔的份,其精明程度可見一斑。
而面前的天羽千木乃是寺島一郎的弟子,保不準便是深得寺島一郎的真傳。
對于這一切的一切,我都不得不小心,因為從我下飛機踏上京都大地的那一刻開始,我與寺島一郎、老頭子與血鹿之間的斗爭便已經開始了。
“老師,接下來我們去哪?”天羽千木主動要求替我拎背包,被我斷然拒絕后,他便轉頭向寺島一郎詢問接下來的去向。
寺島一郎微微一笑,道:“當然是先為嚴先生安排好住處,記住,不管花多少錢,一定要讓嚴先生感受到賓至如歸。”
“是,老師。”天羽千木笑嘻嘻地點了點頭。
我不禁翻了個白眼,這兩個日本人竟然在用中文交談,擺明了就是說給我聽的。
這次不同以往,由于剛剛來到日本人的地盤,我的手機已經完全沒有了信號,看來還得找個時間趕緊辦張新的手機卡才是。
說話間,天羽千木已經帶領著我跟寺島一郎來到了加長版的黑色賓利前。
“嚴先生,請。”天羽千木臉上照舊掛著如沐春風的笑容,先行替我打開了車門,并擺出請的手勢,示意我上車。
“不用那么客氣。”我甚至都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作為一個大學生,這種待遇可不是任何時候都能夠享受到的。
“出發嘍。”天羽千木坐在駕駛位上,猛然踩下了油門。
他的車技顯然不怎么樣,一路上,我和寺島一郎東倒西歪,有幾次甚至差點從座位上滑了下去。
時下已經是冬天,京都的天氣比A市還要冷一些,但京都作為溫帶海洋性氣候的典范,幾乎不會下雪。
下車后,我忍不住在手掌中呵了一口熱氣,然后將兩只手掌搓了搓。
“冷嗎?這三天寺島老師會有其他的事情要忙,所以大多時候由我陪著你,等明天我給你帶些厚衣物來。”天羽千木滿面關懷之色,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
“不用了,只要在酒店里不出門就好了。”我向著他笑了笑。
天羽千木聞言愣了一下,兀自點頭道:“也對。”
話雖然是這么說,但事情真會這樣簡單嗎?
我忍不住嘆了口氣,此行我就像是關二爺一般單刀赴會,背井離鄉來到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要跟這些日本人斗智斗勇估計還是有些難度。
失神的片刻,我忽然感覺到身體被人輕輕撞了一下,身后的背包的肩帶也是隨著那力道在肩膀上微微下滑了幾分。
“Sorry.”那是一名還算有些氣質的女服務生,看年紀似乎不算太大,估計應該是剛從學校畢業。
撞了我一下后,她的臉上滿是歉意,雙手背在背后,一副怯生生的樣子。
“It’s nothing.”我當然不會跟她計較,于是急忙開口回答了一句。雖說我的英文一向不怎么好,但是對這些簡單的問答還是能夠做到的。
見我原諒了她,她沖我展顏一笑,急匆匆地跑遠了去。
接下來就是天羽千木替我辦理入住,由于全程都是在用日語交流,我幾乎一句都聽不懂。不有天羽千木在這里,這些事當然用不著我操心。
待把我送到房間門口后,我接過房卡在門上刷了一下,正要進屋,卻忽然被天羽千木止住。
他看了看腕間的手表,向我笑道:“馬上就要到正午,嚴先生應該餓了吧,不如待會兒共進午餐,您意下如何?”
我拍了拍背后的背包,婉拒道:“不用了,我一向吃不慣日本料理,所以這次來預先準備好了‘口糧’。”
雖然我在酒店中盡量不外出,但吃飯是必要的,如果我每頓飯都需要出門,三天吃飯的時間加總起來也不是個小數目,在這段時間中,寺島一郎極有可能設局坑騙于我。
“哦?”天羽千木臉上多了幾分好奇,輕笑道:“我一向對Chinese food相當感興趣,不知道嚴先生可不可以讓我開開眼界呢?”
“可以啊。”對于這個要求,我似乎并沒有拒絕的道理。
在來之前,我在學校的小超市里買了不少泡面、香腸與面包之類的“硬貨”,要扛過三天應該不是難事。
可是就在我打開背包的一瞬間,我卻傻了眼,那些泡面之流抗饑餓的小食品竟然不翼而飛了!
連影子都沒有剩下!
但是作為騙人的行家,略一思考,我就恍然大悟了。
從我來到達日本到現在,只有那個女服務生有機會碰我的背包,先前她撞了我一下,也只是為了吸引我的注意力,借此順手牽羊,趁機將我包里的小食品洗劫一空。
可惡,想不到剛剛一來就中了人家的圈套!
我心中懊悔,果然,沒有老頭子的指點,僅僅靠我自己一個人的話,還是太危險了!
“嚴先生,嚴先生,你怎么了?”天羽千木不無擔憂地問道。
裝,接著裝,我看你能裝到什么時候。我瞥了他一眼,心中極為不岔。
看來我的想法已經被寺島一郎看破,他先前在我與天羽千木去前臺的之時就已經失蹤了,現在看來,寺島一郎應該是去調兵遣將了。
真是一石二鳥,一箭雙雕啊。
如果我默認這個事實,繼而下臺階服軟,那以后的三天我出酒店的時間就會無限延長,也給血鹿制造了從我手里騙走錢的機會;而我如果繼續死撐,三天不吃飯只怕連爬回去的力氣都沒了。
這就時“第一鳥”。
而“第二鳥”則更是高明,對我這種人來說,雖然身上不帶錢,但是要騙些錢來還是很輕松的,可一旦我身上有了錢,事情對寺島一郎那一方來說無疑就十分有利了。
高明,真是高明。不過說到底,還是因為我太大意了。
“既然天羽先生要幫我這個寒酸學生接風洗塵,那我當然沒有拒絕的道理。”我笑了笑。
既然你們想讓我外出,那我就出門給你們看看,我倒想知道,你們這些人怎么能從一個精通騙術的人手中反騙到錢。
見我同意,天羽千木大喜,雙手齊出握住我的手,說道:“那太好了,嚴先生先休息一會,到了吃飯的時候,我會再來接您的。”
“那就謝謝了。”我向他擺了擺手,隨后,大門“砰”的一聲關閉,將我們兩個人分隔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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