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好衣服,推門走出去,對墨唯卿吩咐了一句,“別打擾她”,便匆忙的走了出去,瘋瘋癲癲,到了宴和殿。
沐傾城邊嗚咽邊找哥哥,整個大殿一瞬間指指點點,沸騰起來,低聲竊語不絕于耳。
二皇子沐嘉毅站起來擋住沐傾城,對外面的侍衛嚷道,“怎么將他放進來了,還不快拉出去?”
沐傾城一看不對勁推開沐嘉毅就往里跑,沐嘉毅一把拉住他,沐傾城掩耳不及盜鈴之勢,狠狠的咬了沐嘉譯一口,掙脫了他的束縛。
沐嘉譯吃痛狠狠的將沐傾城一推,好巧不巧,沐傾城撞到了臺階上,登時額角鮮血直流,沐傾城傻了也不再掙扎,也不管臉上的血,呆呆的只說要找哥哥,抬頭看著沐明德明明黃黃的龍袍,呢喃著說,“黃黃,我要哥哥,黃黃,我要哥哥。”
沐明德仿佛又見到了幼兒時候的沐傾城叫他的樣子,痛心的道了一聲,“嘉譯退下”,便想上前。
這時候斜刺里更快的跑過來的沐傾顏,一把將沐傾城扶起,掏出懷里的帕子,為他擦拭鮮血。
“你怎么跑出來等?哥不是說等會兒就回去找你,給你帶好吃的嗎?”沐傾顏聲音顫抖,讓人覺得他幾乎要哭出來了。
“哥哥,哥哥”沐傾城一見到沐傾顏,便開心了起來,呆呆的臉上終于出現了笑容,和著留在臉上的血液,觸目驚心。
沐嘉譯叫道:“父皇壽宴,叫個庶民,在這里瘋瘋癲癲成合體統?”
七皇子沐嘉興舊傷未好,也不便起身去管這些閑事,大皇子沐嘉風更是玩味的笑著,坐在一旁。
沐傾顏抬頭看父皇,欲言又止,眼神里都是無奈和悲傷,沐明德看的心痛,便揮手,“譯兒退下,不礙事。”
父皇沐嘉譯,還想說,但是卻突然被打斷。
“譯兒”芙貴妃一臉溫善的開口,“皇上壽宴是天下之大喜,城兒自幼與你父皇最是親近,今年能出現在壽宴,想必你父皇自然是開心的,有宸王在這看著,想來也不會出什么事情。”
芙貴妃一生綠錦官服,雍容華貴,溫良恭謙的坐在上面,大臣們更是對她贊揚有嘉,如今這后宮只剩下芙貴妃,位份最高,背后勢力也最大,有朝一日,皇上若再封后,她一定是最有可能的。
沐傾城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眼神里閃過一抹殺意,歷朝歷代的皇后都是由祭司挑選出來的。如果他的母妃沒有被害死,那么遲早都會是皇后,那么今天坐在上面享受百官贊揚愛戴的就會是自己的母妃。
“這……”沐嘉譯眼里閃過一絲掙扎,終是謹慎退下,“母妃說的是,兒臣魯莽了。”
表面上雖這么說,但沐嘉譯心里早就已經翻湯倒海難受的厲害,這個沐傾城從小就受盡父皇的寵愛現在已經成了一個傻子,居然還能得到父皇的寬赦。這讓這么多年來,小心翼翼努力上進的沐嘉譯心中十分憤憤不平。
堂下群臣依舊,對沐傾城議論紛紛,沐傾城卻有像完全沉溺在自己的世界,對外界毫不關心,反而沐傾顏眼里的掙扎越發的激烈,沐明德忍不住問道,“顏兒,你有心事?”
沐傾顏慌忙跪下吞吞吐吐:“兒臣……”。
芙貴妃柔柔一笑說道,“皇上都嚇著宸王殿下了,宸王殿下剛回宮不久,想來還沒弄明白什么話,可以說什么話不可以說,皇上還是不要逼宸王殿下了,這些年,畢竟他兄弟倆也受了不少苦。”
既然都已經那么辛苦的過了四年,芙貴妃邊說邊有意無意的掃了一眼沐傾顏色,沐傾顏又不傻,哪里聽不出來芙貴妃是在威脅他們,但是他裝作一副完全沒聽懂的模樣,臉色越發蒼白,神情也糾結痛苦。沐明德實在不忍便說道:“有什么就說什么,今天是我們家宴。”
沐傾顏有著難以抑制的喜悅,還有猶豫,終于他似乎下定了決心一般,猛的驚慌,深呼吸一口氣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兒臣當日救駕有功,父皇曾言,無論兒臣有任何心愿,父皇都會應允,不知可是真的。”
沐明德深深看了他一眼點頭,“天子一言九鼎,自然是真的,可是顏兒有何心愿?要想好了再說。”
想好了再說……
呵呵,一個兒子跟自己的父親說句話都要受到威脅,這皇家果然涼薄。
沐傾顏閉了閉眼睛,而后睜開跪了下來,“兒臣,可否斗膽請父皇與城兒進行一次滴血認親。”
“放肆,皇上龍體是何等的尊貴,宸王殿下怎提出這樣無理的要求。”芙貴妃搶在皇上之前喝住了。
沐傾顏此話一出,整個宴會炸了。
芙貴妃眼神中泄露了她的殺意,對右丞相使了個眼色。
右丞相李世忠立刻起身,“今日乃皇上壽宴,百官同賀,宸王殿下竟斗膽提這宮中穢事接皇上痛處,是何居心。”
沐傾顏眼神逐漸黯淡了下去,但是又似乎堅定了自己的決心,抬起頭來叩首,“求父皇成全,關于當年的案子兒臣已經不在查了,但是父皇城兒是楨陸王朝千百年來難得一見的天才少年,而如今卻成了這副癡傻的模樣,既然父皇還念著多年父子情分放過城兒,就不能再看在多年父子的情分上驗證一下城兒的身份嗎?兒臣只是想弄明白心中的疑惑。”
沐明德瞇著眼看著沐傾顏,發現沐傾顏是真的堅定,明明自己的身體都在顫抖,還倔強的望著他。
沐明德是糾結的,當年的案子已無法更改,滴血認親風險巨大,有關皇族的顏面,但是若城兒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呢?說來說去當年他也是無辜。
沐明德一想到這一層,內心便升起一股狂喜,手都不自覺的開始顫抖。
這些年來,他不止一次到宮外偷偷的去看兄弟倆,這是他曾經最愛的女人為他生的兒子,這是他最引以為傲的兒子,要說半點父子情分都沒有,誰都不會信。
沐明德眼中閃過掙扎,芙貴妃一看心頭一慌,“皇上事關重大,萬萬不可呀。”
沐明德看著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癡癡傻傻的沐傾城,心頭一痛,成了如今只是一個癡兒,即便滴血認親結果如何,都不會影響朝堂局勢,所以是不是沒關系?
芙貴妃看到皇上眼里的掙扎,見皇上遲遲沒有作出決定,便跪下說道,“皇上龍體貴重,豈是隨便可以流血的請皇上三思!”
“父皇”,沐傾顏滿懷希望的望著沐明德。
“皇上”,右丞相李世忠轉身對著沐傾言說,“今日是皇上壽宴,早先一位墨家小女的事情掃了興致,宸王不該如此不懂事,惹皇上不高興,這些年,宸王在宮外生活,對宮里的規矩疏懶了許多,是時候該好好學學規矩了。”
“老臣認為皇上應該與五皇子滴血認親”,左丞相千頌賢也站了出來。
李世忠立刻反駁,“左丞相,茲事體大,你安的什么心?”
千頌賢不緊不慢的說:“右丞相何必如此慌張?皇上仁德在上,五皇子沐傾城,不是皇子便逐出宮去罷了,但若是了皇室血脈,怎能流落在外?”
“我看左丞相是老糊涂了”,李世忠憤怒的說,“當年一案已經明了,實乃皇家之恥辱,可是要本丞相再提醒左丞相一遍。”
千頌賢站的筆直,正對李世忠依舊不緊不慢,“右丞相當年就并未有事實證據,證人如今也已全部死去,也無從查實證人的真偽,即便當年之事是真的,也不足以證明五皇子非皇上親生,當年就只是你的妄斷罷了。”
當年案發之時,千頌賢剛好微服巡查去了,可就那么巧在這一段時間里,邱貴妃出了事故,等到千頌賢收到女兒千蝶舞的傳信,趕回來的時候已為時晚矣,思及此千頌賢,不禁可惜邱月菀那丫頭,溫和而親善,知書達理,大方得體,若沒有出此事,早已冊為皇后,享天下尊榮了。
殿上越吵越烈,沐明德終是,嘆息一聲,走下來。“城兒從前便是朕最疼的兒子,這四年來,朕也十分痛心,朕也想知道城兒究竟是不是正的兒子,傳祭司大人,公證滴血認親。”
“兒臣謝父皇!”沐傾顏叩首。
祭司大人一身銀色華貴長袍,一扇銀色面具遮臉,緩緩走來,大殿上下充滿了激動和敬畏的氛圍,這是楨陸王朝的信仰所在。祭司大人向來神龍見首不見尾,歷代國母、儲君,都是祭司大人占卜出來的,于楨陸子民是神一樣的存在。
祭司大人走到大殿前,與皇上互相拘了個禮,堂下百官立刻下跪,高呼大祭司。祭司大人緩緩抬手,清冷的吩咐道:“起”。
百官起身,目不轉睛的盯著祭司大人。
沐明德正欲開口,祭司大人抬手便打斷了他要說的話,“本祭司已經算到了。”
堂下百官感嘆,祭司真乃神人也,未補先知。
只見大祭司隔空取過一個碗碟,又轉動手指隔空引來一股水流倒入碗中。華貴的銀色長袍,長長的,潔白無瑕的拖尾,神秘的銀色面具,白皙纖長的手指,一舉一動都優雅而美麗,散發著純凈和神圣。
百官再次折服,大祭司果然有神力。
大祭司不知道百官心中是怎么想的,只覺得自己穿著厚重的祭司服,實在是又熱又沉重。無奈,幫人幫到底演戲演到精,只得按耐著性子繼續進行下一個流程,他端著白玉碗,非常優雅的走到沐傾城的面前,道一聲得罪了,然后伸手在沐傾城的指尖那么一劃,沐傾城的血液立刻涌了出來,滴入碗中,再去看傷口,卻已經神奇的不在流血。像是一瞬間愈合了一般。這忽悠大眾的本事,大祭司不知道做過多少回,十分嫻熟,不知道這場戲沐傾城是否滿意?
然而沐傾城連個眼神都沒跟他交換,從頭到尾眼皮兒都沒抬一下。
百官再一次嘆服,大祭司嘴角稍抽,走到沐明德的面前,道了一聲,得罪了,伸手在沐明德的指尖一劃,血也同樣的滴入了玉碗,不消片刻,兩滴血便互相融在了一起。
事實不言而喻!
大祭司揮手將碗隔空往桌子上一送,玉碗穩穩蕩蕩的落在桌子上,里面的液體未灑出一滴,舉手虛虛抱拳說道:“恭喜皇上尋回五皇子”。
大祭司都發話了,百官一天趕緊起身下跪,共同道賀,“恭喜皇上尋回五皇子”。
芙貴妃和李世忠即使在心有不甘,也只能跪下同百官一起道賀。
沐明德明顯松了一口氣,道一聲,“有勞大祭司”,然后走向從頭到尾就好像在演別人的故事一樣的沐傾城面前輕聲的說道:“傳朕旨意,自今日起,恢復沐傾城的皇子身份,以后便住在長和殿吧”
沐明德此時此刻像極了一個慈父,內心已經忘卻了什么江山社稷,只想要做一個合格的父親,好好的彌補自己的孩子。
【精彩東方文學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首發,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