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游,轉過去。”孔仙突然神秘兮兮的說。
那時的我皺著眉頭,滿臉的不信任,但還是聽話的轉了過去,嘴里嘟囔著:“又要玩什么無聊的把戲。”
“真是……”孔仙不耐煩的回道:“哪里無聊了。”語罷又輕輕在兒時的我耳邊說:“你要記住,我永遠不會害你。”
這一段我記得并不是很清楚,不過“我永遠不會害你。”這句話孔仙說過很多次,只是我從沒當回事,因為這句話往往出現在我問他什么,他不肯說的情況下,或者是我不信任他的時候。
現在,我依舊覺得沒什么可感動的,我被這家伙坑的還少嗎?還真得虧姐命硬,要是像林素柔弱一點,現在別說墳頭長草了,我估計我墳頭都長樹了,參天的那種。
兒時的我看著遠處,等著看身后的孔仙能給一個什么樣的驚喜。我記得,應該是一個打火石來著。
誒?我驚訝的發現,兒時的孔仙竟然偷偷將一個饅頭塞進了兒時的我的背包中。然后才把手里的打火石放在我眼前,假模假樣的說:“給你個驚喜,我撿到打火石了。”
看到這里,我愣住了,感覺眼眶有些濕潤。那時,我一直都不知道這個饅頭是孔仙偷偷塞給我的,只以為是父母塞進我包里的。找出來吃的時候,還幸災樂禍的嘲笑孔仙沒有吃的。最后,一個人獨吞了這個饅頭,一口都沒分給他。
他也一直沒告訴我,這饅頭是他給我的……
人家說,男人的心理會比女人發展的晚一些。我和孔仙卻是正好相反的,我們擁有幾乎相同的年齡,他也就比我大三五個月份。可他一直都很成熟,他做的事情,我一度都是看不懂的,他的智商和知識也似乎超出年齡之上。總之,不管我遇到什么事情,找他準沒錯,他總有辦法。
我靜靜的發呆,眼睛看著兒時的我們,有種簡單的知足,甚至忘記了自己身處幻境。
就在這時,我突然感覺有人拍我的肩膀,把我嚇了一跳。但驚悚過后,我突然笑了,猜著,一定是孔仙這小子在我身后。
“你再跑快點,真想腿給你打折算了。”我抱怨著回過頭看他。
然而,那卻不是孔仙!我看到了一張被剝了皮的人臉,它貼著我的頭發,我一轉頭差點和它碰到,濃濃的血腥味竄入我的鼻腔,我差點沒忍住吐出來。
雖然明知道是幻境,我的心里承受還是到達了極限。沒有尖叫,因為我來不及尖叫就已經暈了過去。
等我醒過來時,莫染塵帶著防毒口罩抱著我往回走。我感覺手腳全都被東西綁著,動彈不了。
“我怎么了?”我小聲問。
他看我醒了,從口袋里抽出一塊濕布蓋在我口鼻上,說:“你進入了幻境,失控了。我們要回去整頓一下。”
我想從他懷里下來,他卻不肯,把我抱得死死的,說:“你現在還不穩定,我不能放你下去。”
“沒什么不穩定的,我都已經醒了,之前是因為這防毒口罩被我不小心拿掉了,才造成進入了幻境,我注意一點就好了,不用重新拐回去。”我說。
莫染塵沉默了,他不吭聲,也不撒手。
我越來越感覺不對勁,好像莫染塵從沒這樣強勢過,他若是不撒手,一定會告訴我原因。我意識到自己可能還處在幻境中,就拼命掙扎,從他懷里翻了下去。
沒有落到尸體上的痛感,我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站在一個房間里,房間里的擺設有些熟悉。一張六七十年代的梨花木老床,床邊還有一個實木書桌,木制的衣架上掛著幾件顏色不同的褂子,以灰白色調為主。
低頭,我手里已經沒有了火把,而是頭燈。
我心跳的很快,狂吸了兩口氣,想分辨這究竟是幻境,還是……我根本就還沒從這怪物手里逃出去!
越是緊張,我越是無法分辨血腥味的濃淡,甚至感覺此刻,比遇到孔仙之后的所有一切還要真實。我腦子一片混亂,不管它三七二十一,轉身就想往后面的口子里爬出去。卻沒料到正好和那怪物撞了個滿懷!
我使出蠻力將它推向一邊,然后一下子鉆進了口子里。它反應很快,之前的逃脫并沒有實現。我一下子整個人就被拖出來重新甩回了房間內。
身上被摔得青疼,我更是無法分辨現實和幻境。我已經被幾個幻境的轉換整懵了,無法再冷靜的思考,如果我此刻相信身處幻境,任由一切發生,最后極有可能真的被殺掉。
于是,我為保全所有,只能先跟著事情的發展,去應對。
我雙手抱頭一個勁兒的對那怪物喊:“我也是不知者無過,真的真的只是路了個過而已,你不要殺我。”
讓我沒想到的是,那怪物并沒有像之前一樣,卯足了心要殺我,反而用沙啞的聲音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木游,我叫木游,不是河南那個‘沒有’的方言,是木頭的木,游泳的游。我爸起的,他說我這塊木頭,不能順流而下一生漂泊,得游出精彩,游到想去的地方。”
我捂著頭,閉著眼睛,感覺自己此刻就像一個被日本人抓住的漢奸一樣,只要它不殺我,別說名字就連生辰八字和銀行卡密碼我都能馬上告訴它。
可是令我感到奇怪的是,聽我碎碎念了這么一大串,它居然沒有打斷我,也沒有立刻沖過來掐死我,就那么靜靜的聽著。
我有些好奇,緩緩的睜開眼睛去偷瞄它。
卻看到它一直在上下打量我,那眼神就像恨不得把我剝了皮,數數我身上有幾根毛細血管,然后在心里計算計算夠不夠做一鍋毛血旺一樣。
它不做反應我也不敢動彈,一時間場面極其尷尬。
過了半晌它突然奇怪的說了一句:“你……認不認識我……”
我心說,我當然認識你,在旅館里差點把我嚇得尿褲子的不是你還是誰。如果你要問在那之前,那我還真不認識你,你都長成這副鬼樣子了,我要是早認識你一定推薦你去拍恐怖片,還能掙點片酬,也免得你一個人凄凄慘慘的生活在這里。
心里這么想的嘴里可不能說,只得裝兔子一樣乖乖的搖了搖頭。
它突然做了個表情,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應該是一個笑容。只是這個笑容非常僵硬,也非常可怖,就像美國恐怖片中的殺人狂,準備獵殺獵物時的表情。
“你不認識我……也對……”它說道。然后一步跨到我身邊,提著領子把我揪起來,讓我坐到它床上。
我不明白它的用意,也無法從它恐怖的臉上看出任何的答案。
它從床邊的書桌下拉了一把椅子出來,坐在我的對面,又看了我良久,突然開口說道:“你會知道……我是誰的……只是我分不清……該不該現在讓你知道。”
表面上我乖乖的沒吭聲,心里卻想著,只要你不殺我,你愛讓我知道我就知道,你不愛讓我知道就別告訴我,可別跟我講了半天你的人生傳奇,到最后還來殺我滅口,那我可真是冤的沒誰了。
“小崽子……你爺爺叫什么名字?”它問我。
我一愣,想不明白這貨為什么要查戶口,問完名字它是不是就該問問我家有幾口人,我媽和我們是不是一個村的,我奶奶還建不健在,我還有沒有在讀書,打算什么時候嫁人,之類的。
不過,既然人家問了,哪有不答的道理,何況現在我這條小命還握在人家手里。但是我實在想不起來我爺爺叫什么名字,我們村里的人都特別講究,孩子是不能去打聽大人叫什么的,特別是家里的男主人,更何況是隔了輩的。反正我唯一知道的就是,我爺爺姓木,所以我也姓木。
不知道我也沒辦法,就只有老老實實的把情況交代給它,希望它能給予一定的理解,不要因為這么屁大一點小事就對我下黑手。
好在,它果然沒怪我,就是有些可惜的嘆了口氣,說:“我猜的沒錯的話……你一定和他有關系。”
它這一句話有些點醒了我,之前在旅館它就曾說過,你不是他但你身上有他的味道。現在想來,它口中的那個他,十有八九跟我有血緣關系。我們家雖然離這里還有些距離,但是祖祖輩輩生活在這一片,總會偶爾串串村子和別人換換糧食,打打交道。要說真見過也說不準。
“我能不能問一句……”我小心翼翼的說:“你曾說我身上有‘他’的味道,這個他是誰呀?”
那怪物沉默了一會兒,回應道:“他叫木瞳,算是我的……情人吧。”
我一愣,這木瞳我是知道的,那是我們家先輩,是我的高祖父,本是浙江人。他在我們家族算是最后一個可以追溯的祖輩,再往上就沒法查了。所以名氣旺,全家上下幾乎都知道他的名字,這也沒什么尊不尊重之說。
但是傳說我家先輩沒有結過婚,他不到二十歲就和一個女人定了婚約,也就是我的高祖母,兩人婚前發生了關系,懷上了我曾祖父。后來不知道發生了什么,我高祖父突然就移居到了宜昌這邊。
我高祖母生下了我曾祖父之后,家里發生了變故,她托人將我曾祖父從浙江送到湖北,交給我高祖父之后,兩人就再也沒有過聯系,我高祖父也一輩子都沒結婚。
這情人又是哪一說法?我高祖父的情人要是還活著,那可真是三人行必有我師了,我得好好討教討教這長壽之法。
我正想告訴她我和木瞳的關系,轉念一想,不對!這要是我高祖母還好說,不至于拿后輩的生命開玩笑,可它若真只是個情人,是恩是仇,那可就說不準了……
再著說,她這臉變成這樣,想必不是天生的,否則我高祖父也看不上她了。既然是被毀的容,那她毀容之后,會不會遭到我高祖父的嫌棄,然后懷恨在心?
“木游……”她說:“你告訴我,你為什么要回來?”
我看她活了這么久,知道的東西肯定多,就把自己過來的目的告訴了她,想著,說不定能得些指點。當然,是福是禍我心里沒底,不知道她會不會突然暴怒,打我一頓。
她聽完,表情變得十分扭曲。
我心說,這不對勁,看來說錯話了,她不會真對我下手吧。
從她臉上,我分辨不出這種表情是什么,似乎有一些驚訝,或者是恐懼,也許是激動。
她一把抓住我的肩膀,整個人都在顫抖,她大聲說:“千萬……千萬別去那里,你千萬……不能去啊!”
我被她說的一愣一愣的,就茫然的問:“為什么不能去?是有什么危險嗎?”
她急忙回答:“因為……因為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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